叶泾渭很乖巧地选了个圆座的藤椅, 坐在上面, 等雨停。
雨倾盆而倒,非但没有停的意思,还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江浸川对他说道,“有什么想看的,随便拿来看。”指的是遍地和柜里的书和碟片。
叶泾渭点点头, 看见江找出了干净的衣服进了洗浴间后, 那扇门关上后,叶泾渭半天才转过头来, 去在看柜子里的CD。
各种语言的,英文的, 法语的, 波兰语的, 不少;有多老, 或是近几年的, 都应有尽有。
叶泾渭看到克日什托夫·基斯洛夫斯基的所有系列的碟片, 蓝白红三部曲放在了这个导演作品柜子的最前列里, 看上去拆开放入碟片机反复看多次,碟盒外表已经磨花了。
叶泾渭抽出《蓝》,封面是一汪蓝的背景,一个女子的肖像在封面上。叶泾渭不禁地打开碟的外盒,里面居然掉出了一张折叠过的纸。
叶泾渭捡起来,是一个观后感,整齐的黑色钢笔字迹,还有些许时间泛黄的痕迹,写着几次观影后的不同感觉。
一次是200x年五月,一次是同年十二月,相差半年多时间,一次200y年一月,然后是200Z年的夏天和秋天。上面齐整地写着每一次观影的感受:影片整体感觉,主角人物的印象,演员的观感,导演表现的手法如镜头、风格、剪辑等等,还有结合江当时的心境写的感悟。
叶泾渭把纸张重新沿着折叠的痕迹折回去,放回盒子里。江浸川让他可以找喜欢的影片来看,叶泾渭只是看下影片的盒子就好了。
伍迪艾伦的《安妮霍尔》、约翰卡尼的《Once》有,阿巴斯的《橄榄树下的情人》、,英格玛博格曼的《野草莓》和《处女泉》,莫里斯·皮亚拉的《在撒旦的阳光下》,就连《戏梦巴黎》、《烈火情人》这些的也有,德里克·贾曼的《蓝》,再到国内的侯孝贤的《悲情城市》和《恋恋风尘》。
几乎是一个导演的放一个小柜子,
叶泾渭每一个柜子看去,找自己感兴趣的影片,抽出来,看下影片的封面,他也不知道是哪几年的版本,只知道碟片非常全的。
一排排地看过去,找到了床头那一柜边上的,全是伍迪艾伦1977年之前的影片,叶泾渭坐在了小圆藤椅,一张张地看着故事内容的简介,一个个又整齐重新地放回去。
窗外的雨势滔天,房屋内的蓝白格子帘布漂浮在房间内,期间,叶泾渭有过去想外面的雨,像是塌了的半边天,黑色的、水色的。把窗户关小了下来。
叶泾渭撑住了下颌,影片的盒子上的字体在他眼睛里变得模糊。
江浸川洗完澡出来了,看见那个人在拿着碟,有些要打瞌睡睡过去。窗外的雨依旧是大得纷扰。
“你去洗澡吧,”
叶泾渭连忙抬起了快要拉下的眼皮,“……好,”于是他连忙放回去手里的影片进柜子里,站起来,走进洗浴间去。
洗浴间还氤氲着方才江浸川洗澡过的热气,墙上是结的水珠,还有一股淡淡的香皂气味,叶泾渭感觉像是金橘的味道。
不知道是香水还是皂液,想到江浸川居然会用水果味的,觉得他有一些少女。
叶泾渭衣服脱了下来,他打开了花洒,但是他手指一伸,习惯性地找镜橱上的肥皂,却没有找到。因为那是他家里的摆放,这儿并不是他家。
于是叶泾渭把水流关小了,于是打开镜子边的橱柜,还有看周围,肥皂放在哪里。找了约莫五分钟,叶泾渭也没有看到有类似沐浴露和肥皂的东西。
找不到肥皂在哪儿,又不好意思说。
房间外的江浸川知道半天没有水流声,于是礼貌地敲了敲门,问那个人,“你需要什么?”
叶泾渭略感难以启齿,他小声地问,“你家用肥皂吗,我没看到放哪儿。”
江浸川走进去,在一个镜子后面打开,里面是个暗格的柜子。外面是不知道可以打开,里面有水杯牙刷肥皂的。
江浸川把东西拿了出来,还拆了一个新的肥皂,转过来告诉他。“你用这个新的吧,”
叶泾渭没有穿衣服。
江浸川抬头,叶泾渭连忙点头,“谢谢,”江浸川低下头,视线转移开,退出了洗澡间。
叶泾渭拿过拿拆开的新肥皂,是木瓜的味道,不如金橘的清新,却是意外的好闻。
他洗的是热水澡,满壁挂满了水珠。氤氲着空气里漂浮的木瓜淡淡香气。洗了后,头发是湿的。
他不敢用江浸川的毛巾。
出了洗浴室后。
江浸川看到他头发的湿,本来全部顺到了脑后,因为不短,垂在了鬓前,衬得他皮肤哑沉的白。
于是翻出了新的毛巾给他,叶泾渭接过,又是一小声的“谢谢,”他用干燥的毛巾擦着头发,听着雨声没有小下来的意思。
心底惆怅。
难道今晚是我睡江浸川的晚上吗?
太突然了。
想想都有点兴奋。
江浸川把床铺地更大了一些,找来了几层的棉被,盖在了床铺的周侧,铺了更大一些的床。
果然,自己要和他睡觉。叶泾渭看到了心底想道。
他越等越晚,雨势依旧汹涌,叶泾渭在藤椅边上打起瞌睡。太困了,撑不住眼皮,手肘支在了腿上,撑住了一边的歪垂下来的脑袋。
“睡吧,”
直接叫他。“别等了,雨小不下来。”
这么直接,叶泾渭感到兴奋。
于是是一人一头,叶泾渭头顶是碟片那一头,江浸川睡在另一头,两个人相隔的距离是半米左右。
叶泾渭想了想好一会儿羞耻的事情,后来不足十分钟内蒙头竟然睡过去。
雨声太大了,江浸川完全睡不着。
他坐起来,房间漆黑,借着外面路灯,发现那个人熟睡过去。手露在了被子外。脸侧到了枕边上。
江浸川坐着,一直看着他。
有凉风灌进来,夹带着雨丝的。
江浸川悄声地过去,将他的手放进了被子里。
也是望住他。
莫名的情绪。
后来早上起来,叶泾渭不知道为什么江浸川也睡过来了这一头,与他一起。奇了。奇了,自己昨天有没有碰大美人呢。
进洗手间刷牙,偷偷撩起了衣服,镜子内的自己身上没有痕迹。
上班,买来早点,“豆浆爱吃吗,油条呢,” 每一样江浸川都给他买了一份。
叶泾渭吃着,喝着,在想着:
“为什么昨晚没有得手,是因为昨天下雨天太好睡了,还是说江浸川家的床太舒服?”这句话与“不怪兄弟不是人,只怪嫂子太迷人”的语气如出一辙。
第二天晚上,依旧是大雨,只不过来得更早一些。
叶泾渭没有瞌睡去,立马关掉机器,盖上遮雨的防水布,这是怕怕屋子里漏水。他所做的内容是每个看守机器的人都必做的。
然后出门。
看见了江浸川在门口,雨伞垂着,未开,很干燥的伞面。
“hi,”
“走吧,”又是这样的一个夜晚,我等你很久了。
叶泾渭一如既往地很开心。
雨却越下越大,到了江浸川家楼下的时候,叶泾渭整个人都湿了。
江浸川看到他这样,顺理成章地叫他上楼洗澡。
于是叶上去了,洗了温水澡。
叶泾渭很想对江下手。
但是半天都没有下。
江后来去洗澡了。
叶泾渭强撑着睡意,想看江家有没有酒,但是他又要如何地借酒壮胆,是个难题。找了一下,不小心地碰到了柜台上的兔子雕像,赶紧扶正,怕被洗浴室的人听到了。
叶泾渭看见不再是低柜上的碟片,高柜上面全是音乐的录像带和一部分音乐的黑胶唱片,还有着一些像是不怎么看的书籍,堆积在上面,但是封上了玻璃,隔起了尘。
依旧是太困了,叶泾渭侧倒地姿势很卑巧地睡在了床铺上。
江浸川出来的时候,他穿了睡衣,看到了那个侧躺在床面上的人,过去把那人落在怀里手中的碟片放好。那个人侧倒着,腿还在地上,头已经枕在了被褥上,眼睛阖住了过去。
江浸川将他的腿抱放上床,看他侧着头,半张脸埋在枕头上。心里躁动。
那人呼吸匀称,肤色柔软。
外面风声雨声。
屋内安静一片。
摸他的手。
轻轻地摩·挲着手心和手的后背。
江浸川垂着眼,黑色头发一并地垂着。
屋内的灯也很暧昧。
细细地看他,在片场没有机会可以直视他,叶泾渭很好看,不仅好看,还脾气好。片场里每个人都愿意亲近他,也更想在他身上占到便宜。
谁不喜欢一个脾气温顺、长相好看的人。偏偏他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人,谁会这样无条件地脾气温和,性格热情。
想去摸他的脸,故意地想把他搅醒过来。就在摸动他的下颌的时候,那个人翻转了下身体,稍转动了下眼睛,睁开了眼皮,看到没有睡去而坐起来的江浸川。
惺忪中的人犹带困倦,“你,还没睡?”
江浸川似点头,也不像是点头,眼睛掩映在了窗外透出雨光和房间黑暗的光线下,看不出眼瞳里的颜色。正静穆地看住他,问出了他这些天来一直想问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