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惮皱皱眉,不理解他的意思,“退役是我的选择,和你无关吧。”
“我是因为你才学的国标。”柳伯茂又道。
他的话显然出乎李飞惮的意料,片刻错愕后说:“所以?你不跳国标和我有关?”
男孩不语,他盯着面前人的脸,摇了摇头,“不是,不是因为你,我高一就不跳了。”
国标舞属于竞技体育,把它当成业余爱好的人很多,各年龄段都有,但真正走进艺考,又或以此为生的人还是少见,相比其他主流舞种,国人对拉丁和摩登的理解本来就比较局限。
像柳伯茂这种高一不跳的并不在少数,更何况是男生,只是他的身体语言在李飞惮看来并非一朝一夕,如果推测不出错,至少长期练习七年以上。
“你觉得我是同性恋吗?”柳伯茂突然问。
李飞惮看着他飘忽的眼睛,被他紧张的样子逗笑了,“你问我?”
男孩郑重地点了点头。
“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又不是我做主,当然是看你自己了。”说罢想起在学校里观察的一切,他敏感地记起两个男生的对话,故作轻松说:“有人说你是同性恋?”
柳伯茂腰背直了直,抓了抓水粼粼的头发,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正好,服务员给他们又倒了杯水,端上来几盘菜,热腾腾的雾气随着空气上升,在上方打成一个旋儿。
李飞惮不催促,动手夹了虾给他,汤是黑鱼汤,又捞了几勺鱼片,生姜混着浓郁汤汁,香气扑面而来。
柳伯茂低头喝了一口,雾气瞬间蒙上了他的镜片,只有上课才戴眼镜的他,有点不适应,取下眼镜,皱皱眉揉了揉眼睛。
对面男人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放下勺子,不紧不慢地拿起来,在看到屏幕的一瞬间,表情有微妙的变化,仿若蒙上了层柔光。
柳伯茂瞬间低下了头,耳边是男人慵懒的声音,语气缓和很多。应该是昨晚上那个男人吧,他想。
李飞惮一挂断电话,柳伯茂忽然放下筷子,说:“我很小就学国标了,小学的时候还好,男女性别界限并不明显,到了初中很多女生都放弃了,但我还继续跳,班里的男同学都说我娘,不乐意一起玩。但有个人不同,他每天都等我上下学,体育课会帮着我抢篮球,有时还去看我上拉丁课。我以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后来呢?”李飞惮问。
柳伯茂低头:“他转学了。”
“为什么?”
“他亲了我……放学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还……被同班同学看到了,他妈妈怕他被说闲话就转学了。”柳伯茂说话间没有太多情绪,眼神却飘忽不定。
李飞惮撑住下巴:“他喜欢你?”
男孩摇了摇头,低声:“……我不知道。”
“你喜欢他吗?”
柳伯茂的脸上瞬间露出一丝胆怯,随后又归于平静。
李飞惮放下手里的筷子,猜测说:“你放弃跳舞是认为舞蹈诱导那个朋友觉得你是同性恋,然后他才接近你?还是你很失望,因为国标舞从未享受过真正的同性友谊?以为我会给你答案,却发现我也喜欢男人?”
柳伯茂手指抓着一旁的筷子,反复摩挲,摇头:“一开始我真的只是看见广告好奇去的,因为下定决心不再走进舞房,所以只是在门口看……再然后,我发现另一个男人也经常去,你们表现得很亲密,我就跟踪了你们,真的是不由自主……”
李飞惮不恼,大致猜到了他幼稚的想法,拿起杯子碰了碰柳伯茂的玻璃杯,“我并不圣人,不用来我这里找答案,我现在喜欢男人,曾经也喜欢过女人,严格来说是个双,只要是真心实意的,那又怎样。”
喝了口水,又说:“其实那个朋友对你来说很重要吧,你既觉得失望,又很愧疚,试图找一个理由说服自己。干嘛那么执着呢?喜欢你是他的事情,能不能交到朋友是你的事情。”
柳伯茂舔了舔有点上火的嘴唇,有点疼,他看着水杯里的水,随着小小的碰撞,在杯内溅起水花。
饭都凉了,男孩没吃多少,李飞惮特意打包了份炒饭给他,随即拍拍他的背,回归到平日的模样,“赶紧吃吧,我下午要找老婆玩,谁天天跟你个小屁孩聊人生聊感情了,好好学习才是正道,你飞惮哥也没几个男性朋友,照样不是妇女之友”
说罢双臂交叉往椅子靠去,停顿了会,“想跳舞来找我呗。”
柳伯茂一愣,心里复杂万千,重新摸索着戴上了眼镜。
回家,焦丞和李飞惮正好前后脚。
“怎么样,那小孩?”
李飞惮拖鞋,“能有什么事,青春综合症,奇奇怪怪的想法可多了,想象能力顶呱呱的都。”
焦丞笑笑,拿毛巾擦了擦他左肩上的雨水。
李飞惮刚才光顾着讲话,自己也没吃饱,摸了块茶几上的饼干,“现在小孩太矫情了,我高二的时候都已经搬出去住了。”
焦丞:“和你的小女朋友?”
李飞惮一噎,连忙咳嗽起来,“操!你听谁说的?”
焦丞停下手里的动作:“啊就是上次那个,带雪柔见渣男那次,你去停车场停车,她和我讲的,说你当时谈恋爱经常翘班放她鸽子。”
李飞惮连连放下手里的饼干,“救命啊,她又污蔑我,我谈恋爱是真的,但是没同居!”
“噢还有一件事,雪柔也跟我说了。”
李飞惮:“什么?”
“说你十几岁训练时把命根子折了,然后跑去医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焦丞道。
李飞惮的脸一绿,“她到底造了我多少谣?!那是割包/皮!割包/皮!我要是真折了你能感受不出来吗?我的老天,她是不是故意抹黑我,求求她和两百个亿的老总赶紧私奔,我现在总怀疑她想拆散我们……”
焦丞出去收被子,李飞惮还喋喋不休地贴在他耳边,像个赶不走的扑棱蛾子,焦丞把被子扔给他灌,不住地想笑。
“不过说句正经的,柳伯茂体态和气质真的好,我都能一看出他是跳舞的料,之前你不是一直嚷嚷着同事都有徒弟,你却后继无人嘛,太闲的话,还不如收收徒,别天天折腾我。”焦丞说。
李飞惮:“我才不收白痴当徒弟,柳小朋友现在还沉浸在初中的小阴影里呢,我退役是为了和我的丞丞相亲相爱,可不是为了养虎为患。”
焦丞听到他的比喻和肉麻的称呼,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李飞惮把被套搞得歪歪扭扭,像个毛毛虫缠在一起,生怕焦丞说他,三下五除二地抱回了房间,转头回到客厅,电视机旁一个硕大的箱子。
“这是什么?”
第17章 婚礼
焦丞套枕套的手一顿,循声看向李飞惮的方向,他正翻弄着大快递箱,好奇地盯着那一串英文。
李飞惮:“还是英国寄过来的。”
焦丞不语,眼看面前的人就要撕开封条,一手按住了他的手,“没什么好看的,就是航模。”
李飞惮讪讪地松开手,一脸疑惑:“航模?你的新爱好?之前没见你捣鼓过这东西啊。”
说罢,空气中产生了一瞬间的凝固,焦丞不知怎么开口,继续塞弄着手中的枕芯,木楞愣说:“不是我买的,别人寄的,还得给送回去。”
刚说完,焦丞自己就后悔了。
他说话很少打马虎眼,模凌两可更不是自己的风格,眼下李飞惮不可能没有发觉,可是抬头望向他时,他却没表现出一丝的异样,只是笑眯眯问:“我不认识?”
焦丞不知味地点了点头。
李飞惮没再继续过问,手机界面上的消消乐再一次输了,暴躁地点出后台,将所有的软件统统划走……
一周后,大年三十。
街上不如前几日热闹,但置办年货的店铺依旧人头攒动。
焦丞取了预定的两瓶高档白葡萄酒,在店门口等李飞惮从地下车库出来,脱离了暖气,冷空气扑面而来,扣上羽绒服的第一粒扣子,还是冷得不行。
“快上车。”李飞惮摇下车窗。
焦丞哆哆嗦嗦钻进去,将葡萄酒的礼盒小心地摆好,“是不是有点来不及?早知道我就取消上午的家政服务了。”
“没事,我跟宁依斐说过了,还有半个多小时,绰绰有余。”
李飞惮说罢加快了速度,焦丞匆匆忙忙地拿出贺卡,用他最擅长的花体字写完了祝福语。
辞旧迎新的大年三十,小两口要去参加婚礼,婚礼的主角是李飞惮的现任舞伴——宁依斐。
按照往常的打算,由于李飞惮父母今年暂住国外,年夜饭肯定是去焦丞家的,前几日早早把年货装满了后备箱,忽然就接到了宁依斐的结婚讯息。
准确来说是闪婚。
两人到了目的地,婚礼举办地是最近非常有名的一家高级酒店,中西合并,后场有一个非常精致的小教堂。
焦丞不舍地脱下/身上的羽绒服,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冬天的室外婚礼实在有点儿考验人,即便贴了好几片暖宝宝,不算厚实的西装外套还是挡不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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