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湾点点头,一溜烟儿跑回家,抱着电脑锁上门,再次冲进卧室,迟归已换过睡衣。
“你习惯睡哪边?”他掀开被子问。
“哪边儿都行,看你。”海湾将电脑放在床头柜上,抓抓自己头发,钻进了迟归左手边的位置。
主卧的床与客房的相差无几,一样的柔软,一样的高度,独面积大些,莫说两人同睡,即使是四个人也挤得开。
迟归躺在右侧,更靠近窗户,他睡眠一向少而浅,帘缝中透过的光线惹人躁郁。
海湾爬起身,蹑手蹑脚地拉严窗帘,将午后平静的海面隔绝在外,又悄悄躺了回去。
他两手抓着被子,一动不敢动,生怕吵到迟归,让他更心烦。
海湾转过头,发丝与枕面擦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在寂静如水的卧室里格外突兀。
他等了片刻,见迟归没有动,开始放心大胆地盯着他看。
迟归面容英俊,神情冷漠,姿态潇洒不羁,气质略带沧桑,是海湾见过的,世上独一份的心动。
他恋慕着他。
作为他此时此刻的爱人,海湾无比自豪,甚至自大,他拥有天底下他最想拥有的人,还与之同床共枕,真想广播给宇宙电台听。
如果宇宙真的有电台。
他轻轻向里挪了挪,歪着脑袋靠在迟归肩头,心内一阵窃喜,眼睛也笑弯了。
“你可以再过来一点。”迟归忽然开口。
海湾骇了一惊:“是不是我吵醒你了?还是……你不习惯啊?”
“本来也没睡着。”迟归微微侧向他,将他拉进了怀里,“从没和人一起睡过,不用担心,会好的。”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令海湾措不及防,他在迟归臂弯里蹭蹭,不确定地问:“这样你习惯吗,要不然我离你远点儿?”
“不用,没那么严重。”迟归闭着眼拍拍他,“快睡。”
海湾默不作声地躺了一时,接触迟归手掌的那块皮肤隐隐发烫。
他的呼吸紊乱,睡意阑珊,盯着天花板无聊至极,在被子里窝着又怪热的。
迟归也未曾入眠,感觉他不安分地扭动,出声问:“睡不着?”
“嗯,我不困。”海湾低声说,“要不然我还是别吵你了。”
“那不睡了,陪你说话。”迟归异常温和,搂着他问:“过两天去酒店入职,想好怎么做了吗?”
海湾一只手试探地搭在他胸前,闷闷道:“没有呢,我有点儿害怕。”
“不用怕,去了会有人带你。”迟归依旧瞑着眼,“餐饮部经理的工作繁琐,却不难,很容易上手。”
“无非就是巡视检查、处理事故、沟通汇报,和制定计划,这四样。”
“你在我餐厅待的时间不长,但也不算太短,具体的业务已经非常熟悉,不用怕不了解。”
“只是酒店餐厅规格要低一些,客流量也大,你可能一时适应不过来,久了就好了。”
“至于其他的,有我在,你不用担心。Jennifer 晚上会来送东西,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海湾岂料他想得如此周到,不禁笑道:“我如果谢你,是不是太客气了?”
“以我们的社交风俗而言,是的。”迟归抚摸着他光洁的额头,放松地说:“不谈这个了,给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吧。”
“我啊……那实在没什么意思。”海湾千挑万选,记忆里竟无一件值得拿出来分享的经历。
迟归想了想,说:“就讲讲你和你那位山哥的事。”
“你怎么知道?”海湾猛地翻起身,忽然想起上次在他书房看见过自己的资料,瞬间明白过来。
“你查过我,你干嘛查我?”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能引起他的好奇与关注。“我根本一无是处,你查我是浪费时间。”
迟归捏着他嘴角斥道:“说话小心点儿,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贬低我男朋友?”
海湾“噗嗤”一笑,张口去咬他拇指,被他钳住双腕压在身下,屁股上接连挨了两巴掌。
迟归的大手在他两丘之间流连,俯身贴着他耳朵说:“这是我见过最美的两片臀。”
他的话犹如一点火星落入油中,海湾耳根“轰”地着了,红潮直烧到脸颊去。
“快放开我!”没想到他冰冷的外表下包藏着一颗没正经的心。
“等你说完,我再放。”迟归控着他胳膊,让他稍稍翻过身,目光直视自己。
海湾神色几黯,睫毛低垂,妥协说:“山哥……他是和我一起在酒店打工的人。”
“也是你的前男友。”迟归冷冷道,“我要听细节。”
“细节,”海湾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细节就是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然后他不要我了,我就不喜欢他了。”
迟归本想问他更多,又怕他触及往事心里难过,便放开了他的腕子。
海湾默默片刻,忽然拉住他的手说:“你别误会,我和他早就没什么关系了,我俩断得干干净净,根本没有藕断丝连那种事儿。”
他非拖泥带水之人,一旦了结,再无回头的可能。
迟归“嗯”了一句,没有作声。
海湾益发不安,凑上前说:“我都告诉你,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他说的是事实。
海湾却不这样想,只当他口是心非:“我跟山哥——他叫高山——是在酒店认识的,那时候我干客房打扫的活儿,特累,赚的钱也不够还债的。”
“他是后厨的初级点心师,虽然也不是很厉害,但多少比我强点儿。我在洗衣房碰见他去要围裙,就和他认识了。”
“我俩什么都没干,真的!他就是经常带我去后厨吃剩饭,然后老给我带点心吃。”
海湾对美食一向没有抵抗力,高山相貌平平、沉默寡言,但厨艺精湛、高大温柔,对他更是体贴入微。
那时他刚成年,从家出来许久,各式各样的苦楚饱尝一遍,负债累累的海湾极度缺乏温暖,高山正如一块热碳落在他身边。
“我俩虽然住在一起,但什么事儿都没干过。”海湾指天誓日地说,“就……亲、亲过两回。”
高山的确老实,每天照顾着他的饮食起居,却从未对其动手动脚,顾念着他那时年纪小,连洗澡都回避。
也因为他老实,所以在家里人得知他与男人交往,逼他务必回家照顾卧病的母亲时,他毫无反抗地顺从了。
海湾没有拦他,平心而论,若是易地而处,他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家庭的阻挠。
至于放弃所爱,似乎是最经济的一种选择,何况海湾当时表现得异常洒脱,高山焉能不对他失望。
是否真的洒脱,海湾不想深究。
何必呢,你已定好后半生的计划,他尚未迈出第一步,强行挽留亦是自取其辱。
左右是无缘,与其翻脸闹僵,不如给他个心安理得,权作分手的礼物。
高山走前说:“你等我三年,我一定回来。”
海湾笑笑,没当真,但的确再未与谁交往过。他不是真的等高山,而是在等一个不会轻易放弃他的人。
如今,似乎心愿得偿了。
“他走以后我们就再没联系过,这都过了好几年了。”海湾一本正经道,“去年过年我听人说,他都结婚了,现在我跟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知道了。”迟归淡淡道,“睡吧。”
海湾躺回去,望着他的脸色,不确定地问:“你是不是生气了?我真的不喜欢他了,一点儿也不。”
“我没生气。”迟归拍拍他手臂安慰,“我困了,不许再动了,陪我睡一会儿。”
现在的心情与方才完全迥异,海湾安安静静躺在那里,大气不敢喘,当真老实。
迟归起先睡不着,听着他的呼吸声,竟比催眠还效验些,意识渐渐朦胧,不久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过来,是Jennifer 上门送东西时。她按了许久的铃得不到回应,狐疑地播通了迟归的电话。
床上熟睡的两个人居然毫无察觉,直到手机一声震动,迟归才倏然惊醒。
海湾被他起身的动静吵扰,嘟囔着翻翻身,又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迟归没有叫他,从Jennifer 那里接过东西,看看时间已经接近六点,转身去了厨房。
中午吃的火锅大约还未消化,他以为海湾暂时不会有胃口,便用剩下的虾蓉和鱼蓉为馅,做了一碗云吞面,准备与他分食。
海湾起床去卫生间,嗅觉灵敏地闻到香味,第一时间跑了出去,欢呼一声,捉起筷子就吃。
迟归见状,一面暗自感叹他异于常人的好胃口,一面从冰箱里拿出那只摔得不成形状的蛋糕勉强果腹。
“咦,你没扔啊?”海湾以为他早将其丢进垃圾桶,不想还留着。
“说到这个,你之前那一扔,彻底毁了我的地毯。”迟归淡淡的口吻,令人慌乱。
海湾在裤缝中间搓着手说:“可是我赔钱了——虽然还没还清——但那也已经是我的地毯了,毁了……就毁了吧。”
“还清之后才是你的地毯。”蛋糕过甜,巧克力尚可,但放得时间太久,早已失去新鲜感。
迟归皱眉道:“这期间耽误使用的损失,是由这块地毯来偿还,直到还清债务它才可以给你。但现在它毁了,你说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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