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起,聊天表情就变了味。以前微笑表情是表示友好,现在则是每个微笑背后,都是一句“令堂安好?”
谭雪看了一眼王晨曦的评论区,见一群人都在哈哈哈,拍了拍王晨曦的肩,安慰道:“没事,我觉得章先生就是在逗傻子。”
“啧,没想到意哥竟然是福利院出来的,真励志。”王晨曦感慨了一句,低下头继续刷微博。
刚才,施嘉淳回到诊所,提起章初意三年前曾在ZJ公司做过建模,王晨曦就不淡定了。虽然ZJ来来回回也换了不少人了,但他记的很清楚,建模师小意,就是三年前被迫出走的。
打开自圣诞节后就没再看过一眼的微博,点进意神的主页翻看了一下,王晨曦很快就确定,章先生就是意神!
要不是老妹还没下课,他恨不得马上告诉她:老妹,我见到活的偶像了!
施嘉淳不玩游戏,不太能理解,XX游戏里的风景党对桃花谷的执念,但他看过王晨曦截的图,那张地图的景色的确很美。
听王晨曦说,桃花谷原本只有接了一个支线任务后才能进入,交了任务后就进不去了。后来,是玩家们多次到官博请愿,官方才开放了桃花谷,供玩家们日常截图。
桃花谷刚开放时,还带动了一波游戏成衣店的消费。可是,一个能帮公司捞金的优秀员工,只因为性取向问题,就要黯然离开公司,施嘉淳很是为章初意不平。
第二天,王晨曦哭唧唧发微博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传说中的详谈根本没有,意神一到诊所,就和老板去楼上过二人世界了。”又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章初意来时,带了些亲手烤的饼干,分给了诊所众人。这会儿他正坐在二楼的休息椅上,有点尴尬地与施嘉淳对视着。
一个从没谈过恋爱的魔法师,与一个不知谈没谈过恋爱的魔法师,两人都不太会和恋人相处。
章初意有点纠结,与恋人所处的领域不同,连尬聊都不太好找话题。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只能说狗,章初意掏出手机,给施嘉淳看他新拍的照片。
“看,宝宝又掉了一颗牙。感觉它的毛稀了一点,我是不是枣喂的有点多,它吃的太甜了?”
施嘉淳看了一眼,摇摇头:“不是,只是胎毛脱落了,新毛长的还不太长,显得毛变少了。”
“哦,那就好。”章初意想了想,笑道,“宝宝现在可厉害了,都能跳上我的床了。不过我平时不让它上,它就天天早上饿了,才跳上来喊我。”
宝宝平时不爱叫,最多就发出一些呜噜呜噜的声音,叫章初意起床,也不声不响的,就蹲坐在他枕头边上,伸出一只小爪子,轻轻推他的脸。
章初意觉得,每天被宝宝软乎乎的小肉垫推醒,是目前对他来说最幸福的事了,至于以后……偷偷瞄一眼施嘉淳,章小零又悄悄红了脸。
见恋人又脸红到了脖子根,施嘉淳笑了笑:“以前就觉得你容易脸红,像小姑娘似的。怎么,又在想什么坏事?”
“去你的。”章初意推了他一下,不好意思说自己在想同居的事,那样显得太不矜持,只得转移了话题。
“我前年秋天酿的葡萄酒,已经可以喝了,你要不要,来我家尝尝?”
第十八章
章初意酿酒的手艺是和刘奶奶学的,刘奶奶家的酒,都是她亲手酿的。
以前老太太只酿米酒,后来听说,每天喝一点喝葡萄酒对身体好,她又在每年葡萄大量上市时,酿一些葡萄酒,还会拿到福利院,送给院长妈妈。
章初意就是看院长妈妈喜欢刘奶奶酿的酒,才和刘奶奶学了。上大学开始打工后,就每年也买葡萄酿一些,不过头两年酿的味道不好,他没好意思寄给院长妈妈尝。
这次邀请施嘉淳到家里品酒,章初意没再忘记准备访客拖鞋。
看着恋人拿过来的,和他脚上同款的麻线编织的拖鞋,再看看鞋柜里素净的布艺拖鞋,施嘉淳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章初意一眼。
章初意轻咳了一声,假装没看到他的眼神,催促道:“愣着干什么,不喜欢就穿布的,你先坐,我去煎肉。”
喝葡萄酒,最好还是配香煎牛排。牛排早已腌制好,也锤得松软了,客人到了,就可以煎制了。
不知道其他同性情侣都是怎么约会,章初意只好按常规模式来,先吃个饭,然后再看个电影,电影他也已经选好了,是一部有些年头的搞笑电影——《怪医杜立德》。
施嘉淳来之前,刚做了个给狗取结石的手术,估计是身上还有些血腥气,宝宝只远远地看着他,没敢上前。到他们吃饭时,闻到香味,它也只是站在远处流着口水,没敢凑近。
怪医系列的电影,章初意都看过,但最有趣的还是第一部,这次就着约会重温一下。
施嘉淳看得一脸认真,他很少看这类电影。小时候家里不让看电视,学校组织观看的,也大多是国产电影。
虽然已经从郑老板那听说了,恋人小时候家里管的严,章初意还是一脸感慨,“你小时候真听话,家里就你一个,你还能忍住不看电视。”
“他们总有办法发现我看电视了,后来,就不敢再偷看了。”施嘉淳无奈地笑了笑,摸散热、查电表都是小儿科了,有一次母亲在电视机旁放了一小撮盐,回家看到盐的形状变了,就发现他偷看电视了。
听了恋人的讲述,章初意不由咋舌“哇!这也可以啊。”
“反正我那时是斗不过他们,后来再大一点,对电视节目不热衷了。高考前,他们让我看看电视放松放松,我都不知道该看什么。”说起从前,施嘉淳眼中透出一丝怀念。
见状,章初意接过话头,说起了他以前很喜欢的一个电视节目。
在章初意刚上小学的时候,有好心人给福利院捐了台彩电,还送了个信号接收器。一开始,他们能接收到北京电视台的信号,在看了一期《东芝动物乐园》后,所有孩子都很喜欢,院长妈妈就每周都放给他们看。
“我从那时起,就非常喜欢小熊猫,觉得它们的脸特别有意思。可惜,三年后,就接收不到信号了。等到能再接收到时,那个节目已经停播了。”章初意一脸惋惜地叹了口气。
施嘉淳拍了拍恋人的肩,笑道:“我小时候也很喜欢小动物,那时还想着,长大以后要……要……”
要什么来着?施嘉淳皱起眉,他刚刚想说什么来着,怎么突然就卡壳了?
见他神色凝重地思索着,章初意担忧地抿了下唇:“又是那时忘记的事吗?想不起来,就先别想了,看电影吧。”
施嘉淳应了一声,眉头却没有放松,依旧微微纠在一起,直到电影结束,人都没有真正放松。
第一次约会就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了,章初意有点失望,暗暗告诫自己,下次可得更小心一点,不提过去,多畅想一下未来。
回到家里,施嘉淳又苦苦思索了半晌,除了把自己又搞的头疼,依然没什么头绪,只得作罢。虽然有了些线索和疑点,但想恢复记忆并不容易。
接下来,两人都没再提起那个不太圆满的初次约会,日子又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了下去。
直到施嘉淳抽空带人去陶艺馆,做了一对杯子,两人才算是有了一个值得拿出来回忆的美好约会。
劳动节时,章初意去参加了冯初启的结婚。
婚礼上,张茂莉那边来了不少亲戚朋友,初启这边,只有单位的同事和章初意,显得有点寒蝉。
交换戒指,感谢过父母的养育之恩后,就该换下婚纱去敬酒了。章初意和伴娘本想跟过去帮忙,却被司仪拦了下来,要他们表演个节目。
司仪腆着一张油光满面的大脸,笑兮兮地对伴娘道:“来,我们请伴娘来表演一下,新娘和新郎约会时,都会干点什么?”
章初意皱了皱眉,正想开口制止,伴娘便红着脸,挽住了他的手臂,他只得暂时按捺下来。
司仪却不依不饶,又起哄道:“就牵个手吗?不再干点什么?”说着,还想煽动其他人跟着起哄,不过,除了张家两个年轻的男性远亲,再无人应和。
章初意冷笑一声,上前一步,夺过司仪的话筒,关掉话筒开关后,低声斥道:“我们可没同意闹伴娘,你是哪来的野鸡,在这给自己加戏。”
司仪脸上有点挂不住,仍嘴硬地嘟囔着:“不就是开个玩笑嘛,哪知道你们这么玩不起……”
玩笑?章初意啐了一口:“少耍贫嘴,你这是性骚扰!”
司仪转头翻了个白眼,仍很不以为然,不过,也没敢再揪着两人“表演”。
新郎新娘回来后,为了不给新人添堵,章初意二人没有提刚刚的插曲,陪在他们身后帮人挡酒。
敬到一桌远亲时,桌上一个满身酒气的中年女人,突然抓着张茂莉的手,连连夸她会选人:“找个孤儿,上边没公婆管着,没人给你气受,多美呀。哪像我当年……”
张茂莉尴尬的不行,她可不是因为这个才嫁给冯初启的,这个不知该叫表姨还是表姑的,说话也太没遮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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