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卫统领心中大震,猛地踏步后退,想要躲开直刺而来的刀锋!
易罗越既然已经锁定了他的生机,就不会给他逃离的机会!
易罗越转身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回旋,右手的唐刀脱手而出,刀锋以划破空间的速度穿过血卫统领的心脏,将他生生掼胸穿过!
扑腾!
随着他身体的到底,一场血腥的厮杀开始了。
李山河凭着一身蛮力,在人群中左冲右撞。他猛地抱起一个人,不给那个人任何反应的时间,像撞钟一样将他的头向着墙壁撞了过去!
噗!
一声爆响,那人的头已经满是鲜血,生生被李山河用蛮力撞死!
贾不假拎着一根铁棍,铁棍横扫,戳、刺、抡、转,他不屑正面交锋,却不代表他不能!
有李山河和贾不假这两大杀器,霍烈和杀部余条不紊的配合着绞杀其他血卫。
但是,无论是李山河还是贾不假,亦或是霍烈、杀部,都比不上因为楚非骄受伤而彻底展现自己力量的易罗越。
易罗越,曾经的修罗,他的眼中闪现着嗜血的光芒。
他守在楚非骄的床前很多天了,几乎没有合过眼,可是在此时,他却无比的清醒,无比的兴奋。他很清楚,他内心那个嗜血的、残忍的、疯狂的意志,那个他极力隐藏的真正的自己。一旦他开始兴奋,开始闻到血的味道,就连他都控制不住自己!
这么多年了,所有人都知道修罗很危险,却说不出来他到底危险在何处!
修罗真正的危险,是他那连自己都惊惧的嗜血的欲望,他想杀人,想让天地间都被血色填满,一旦他动手,不到全身浴血绝不罢休!
一旦开始战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做过什么,只有在他全身浸满了鲜血之时,他才猛地清醒过来。
这次也是一样,因为楚非骄受伤,也因为易罗越自己清楚的明白,自己被捕获了!残存的本能和身体在叫嚣着不甘和痛苦,急于宣泄的欲望勾起了他潜藏许久的暴虐!
等他反应过来,地上已经满是尸体。
李山河站在他几步远外,惊惧地喊道:“易哥?”
易罗越沉默的看了看自己沾满了鲜血的双手,随即道:“走!”
剩下的杀部成员将誓死抵抗的血卫清洗,确认现场再也没有一个活口。他们看向易罗越的目光,多了几分闪烁和惊惧,之后,就是狂热的崇拜!
在刚刚短短的时间内,易罗越用完美的力量与速度,恐怖的暴击和诡秘的身法,将在场的血卫屠戮殆尽。那份毫无人性的残忍和暴虐,宛如浴血的修罗,不似凡人!
这样的残忍让人畏惧,同时也让他们这群曾经的死囚狂热的崇拜!
这才是他们的统领,这才是能得到他们忠诚的人!
站在满地的血腥中,李山河却浑身冰冷。
他跟了易罗越很多年,那样的易罗越他见过很多次,但是无论是哪一次,都是在他们生死存亡的危机之时。可是,今日...这样完全占据上风的对决,轻易的让激怒了易罗越,让他放出了关在胸中的猛兽。
越是想,李山河就越是全身发冷。
他知道易罗越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他知道易罗越走进死囚牢甚至是心甘情愿的,他知道易罗越最怕就是有一天他六亲不认,被暴虐吞噬自己的同时伤害自己的兄弟!
可是为什么...明明易哥已经控制住了啊!明明那样的修罗,已经多年未见了!
那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楚非骄?是他对吗?
楚非骄!楚非骄!
李山河握紧了双拳!
第三十六章 风雨与温柔(二)
易罗越推开病房门,清冷的病房中,周老爷子周禹兮安静地躺在床上,只有机器发出‘滴滴’的响声,应和着不堪重负的心脏。
易罗越走到周老爷子病床前,安静的注视着那跃动的红线。
一代枭雄,黑道大佬,如今却满脸的皱纹沟壑,身上插着维持生命的管子,毕生基业毁于一旦却不自知。
可悲、可叹...
易罗越一身黑衣都浸满了血卫的鲜血,这些跟着周老爷子起家的护卫,这些受恩于周老爷子的人,如同他们的名字一样流干了自己身上的血。
易罗越轻叹一声,说:“周华辉已死,血卫尽皆战死,歃血道至此,不存于世。”
随着易罗越的话,心电图上的红线蓦地急速跳动起来。一滴泪,从周禹兮苍老的眼角缓缓流下。不知是为了周华辉,还是歃血道。
“修罗会接手康平区、东陵区,最多再过半月,法库区也将落于我的手中。从城西开始,修罗会的目标,是整个华夏黑道!是至高无上的暗皇之位!”
心电图的红线跳动断断续续,却极其激烈,随着易罗越的那句‘暗皇’,终于化为一条直线。
易罗越对着将死的周老爷子,说出了他从未宣之于口的野心。
一统黑道,暗皇之位,这是他毕生所求。
而对着已经逝去的周禹兮,易罗越也只能轻叹一声。
“走好...”
...
医院中,经过十几天的修养,楚非骄已经能独自坐在病床上了。
有百千洺定期送来的情报,他对于外面的战事了如指掌。
夜道的殊死反抗、青冥堂的建立、易罗越的命令...一桩桩一件件他都了然于胸。
今晚,易罗越暂时离开他,去清洗血卫和周禹兮。
医院病房中,安静的夜色笼罩着一切。楚非骄的病房中挂着窗帘,房间内一片漆黑。楚非骄一个人孤坐在病床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命推开房门,像是往常一般,走过去,坐在病床边,伸手轻轻地触碰楚非骄右肩上缠绕的纱布,低声道:“阿骄受伤了...”
“阿骄受伤了...伤在右肩...”
“伤在...右肩!”
阿命柔顺的面容骤然一厉,他猛地抽出手枪,左手将枪口压在自己右肩上,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的扣动了扳机!消音器没有让枪声划破夜的寂静,可是子弹依旧射入了阿命的右肩,鲜血沿着右臂,流淌而下。
楚非骄仍旧坐在病床上,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他早就知道阿命会这样做,他们是一个人、两条命。
阿命是他的半身,他死阿命也会死,他伤阿命也会伤。
“阿骄,还记得我带回的那只猫崽吗?它睁开眼了,它的眼睛,像是银河一样美丽,但是可惜,它好像,看不到东西。它是盲的...没有我、没有我们养着,它很快就会死去。”
“它有着宙斯一样囊括宇宙的眼睛,可它却是盲的。”
“阿骄...为什么要给易罗越挡枪?难道阿骄也是盲的吗?是被什么遮住了眼睛吗?看不出易罗越忌惮你、渴望你、利用你吗?”
阿命颤抖地举起自己的右手,沾满了血的手捧上楚非骄的脸,阿命几乎是颤抖着,让楚非骄抬头看着他。
两双几乎完全一样的眼睛对视,阿命手上的血沾到楚非骄的脸上,像是镜面一样对视的双生花却因为那一抹鲜红变得不同了。
“不...不...”反应过来的阿命用另一只干净的手胡乱的抹着楚非骄脸上的血,想要擦掉那艳冶的、区分彼此的红。
“会死的...会死的...阿骄变得和阿命不一样,阿命是会死的。”
“会死的...阿骄变了的话,是会死的!”
楚非骄看着阿命带着慌乱和绝望的面容,一时之间竟然愣住了。
阿命是他,阿命这么绝望和慌乱的请求他,请求他不要变,不要为了易罗越而改变。阿命是他,阿命感觉到了他的改变,感觉到了连他自己都没有感知到的改变。就像是人的潜意识,永远先于表意识的感知到即将发生的事。
阿命的恐惧和慌乱,却告诉了楚非骄,他变了...
即使是七年前,他和张晋谦回东北的时候,阿命也没有这么恐惧和混乱过。
楚非骄不由得伸出手,按住阿命在自己脸上乱抹的手。
“不会,我不会变的。这只是一场众宾皆欢的游戏,一场百无聊赖的玩乐,我不是玩家,他只是个过客。同样的错,我不会犯第二次。”
“绝不!”
楚非骄对阿命这样说,看上去是在安抚阿命,却又好像是警告自己,永远不要沉沦第二次!
咚咚咚...
在二人对视的静默中,走廊中忽然响起脚步声。
阿命蓦地惊醒,这间病房除了连带的卫生间,还有连带的家属陪护房。阿命身影一闪,就进入了陪护房,还不忘顺走那把枪。
楚非骄拿过床头的削水果的水果刀和苹果,将苹果扔到腿上,同时眼睛也不眨的左手用力将右手手心划破,顺着右手流下的血和阿命流下的血,溶合到一起,不分彼此。
咔。
易罗越拧动病房门,刚一进来,极好的夜视能力就让他看到了左手举着水果刀,右手不停冒血的楚非骄,病床上还滚落一个苹果。
因为楚非骄低着头,他没看到楚非骄脸颊上的血,只以为是他自己想吃苹果,而右手受伤,左手行动不便的他不小心自己割破了手。楚非骄扭头看他,似乎对于他的忽然出现还有些不解。
易罗越刚刚从周禹兮那里赶回来,所有的收尾都扔给了霍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