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谁?”谢然面露不解,右手摸上了任昀的手腕,指尖擦过上面冰凉的表带。
任昀气闷。明明近在咫尺,谢然却没有半分认出他的意思,就算是醉酒了,也不至于……
他甩开了谢然的手,拖着行李箱走进房中。
谢然的脑袋终于运行完毕,下一秒突然就扑上前抱住了任昀的腰,把自己的脸埋在对方的后颈处,蹭着他微长的发尾。呢子风衣上带着属于任昀的干净好闻的味道,谢然没有忍住,垂头在衣领上嗅了嗅。
他身上的酒气混着花果调的香水味,也幽幽地传进了任昀的鼻腔。
“放开。”任昀冷声说道。
谢然眼睛一热,听话地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你们都不要我?
半年多了,交个朋友都能勾肩搭背,为什么他连一个拥抱都不给自己?明明当时说要对他好一点的,可为什么还是这么凶呢?
他不矫情,但也希望这个时候喜欢的人能待在自己身边,陪着他,好好地抱抱他、安抚他,让他毫无保留地哭一场、撒个娇。不会安慰人也没有关系,只要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也许就会安心很多。
但是不能啊,他们都没有这个立场。
谢然贴着墙蹲了下来,双手抱着自己的手臂。
我爸不要我了,他也不要我。
这个认知搅得他心脏生疼,从窗户吹进的夜风都如同刀子一般,生剐着他的皮肉。谢然攥紧了自己的袖子,把头埋进了手臂里,眼眶中的温热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似的,控制不住地往外流着,浸湿了他的大半袖口。
任昀刚走了没几步,还没来得及思索出自己刚才的语气是不是过分了些,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动静。
他猛地回过头去,就见到谢然缩在转弯处,抽噎的喘息声又轻又急,像是一把鼓槌,敲击在他的心上。他顿时就慌了神,快步上前蹲下,抓上谢然的手,托着他的脸要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怎么哭了?”任昀心虚地问道。
谢然不愿意看他,他的手也不好用力。
任昀无奈地看着谢然,伸手将他揽进了自己的怀里,说:“对不起。”
他刚才就是生气,单纯地气谢然把自己认成了薄阙,气他那样亲密地抱自己,所以才会……
任昀叹了口气,在谢然的背上轻柔地拍了拍,继续安抚道:“我不该凶你,不哭了好不好?”
谢然低低地抽泣了几声,哽咽的声音比之前小了许多,他的脑袋动了一下,突然伸出一只手去抓任昀的衣服。
手指揪住了任昀胸前的一小块布料,另一只手抹了抹自己的脸,才抬起头去看任昀。
他的眼睛是红的,眼角还挂着水光,睫毛上也带着湿意,额前的头发凌乱,给人一种想要欺负的欲望。
谢然声音沙哑:“为什么又要回头?为什么要过来?”
任昀不知道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
“您应该让我死心的。”谢然咬着下唇,又低下了头去。
不给他一丝念想,断了他所有的妄想。等到结束的那一天,他们俩各走各的路,以后都没有什么再见的机会了。
最差的结局不过如此,谢然不是没有想到过。但他一直觉得自己不会走到那一天,他一度以为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美梦成真的可能的。
当时他不怕。
可现在他累了。
他原以为解决好了父亲的疗养费,自己就可以不受拘束地去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但现在谢梁安走了,其他东西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尤其是得不到的。
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这样也能好过一些。
任昀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想死什么心?”
谢然的后脑勺靠在了墙上,他仰着脑袋打量着任昀的脸,他的目光一寸寸地在任昀的脸上滑过,像是在做着最后的留恋与告别。
“谢然!”任昀沉声喊道,一只手扣着谢然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这拉了一点,“你说清楚。”
谢然张了张嘴,松开了揪着任昀衣服的手。
“是假的。”他自暴自弃地说道,“从一开始就是骗你的,我早就对你有非分之想,我早就想假戏真做。”
“我就是不想让你和别人结婚,真的假的都不愿意。”
“但真的好难啊……你就像个冰块似的,怎么这么难化呢……”谢然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他撇过头,看向窗外一望无际的夜色,眼眶不禁又酸了起来。
任昀笑了一声,低声说:“不难的。”
从谢然说出“死心”的那句话开始,他的心头就涌上了一股热意,浑身的肌肉都开始战栗起来,如同凯旋的军队迸发出猛烈的呼声。
他的手指刮过谢然的脸,摩挲着他的脸颊与下颚。谢然偏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的脸,似乎没有明白他说了什么。
指腹擦过唇角,谢然的唇微微张合,嘴中泄出了粗重的喘息。
每一个字谢然都认识,可组合成一句话,却怎么也听不明白。
任昀的另一只手遮住了谢然的眼睛,倾身贴上了他的唇。
“不难的,然然。”
第58章 天明
谢然起先是震惊,后来随着任昀舌头的侵入再没有思考其他的机会,瞬间就被占据了所有的思绪。
他抓着任昀的袖子,仰着头给了对方乘虚而入的机会,任他恣意作乱。热意从小腹漫开,后腰也不禁酸软起来。他不露声色地把头往前凑了一点,将自己向任昀的方向撞了撞。
窗帘被吹得鼓起,过往的风都是温柔的。
任昀没有逗留太久便拉开了距离,捞着谢然的胳膊就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他的指尖滑过谢然的头发,把他的刘海往旁边撩了一点,轻声说道:“都是酒味。”
谢然撩起眼皮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去洗个澡?”任昀拍了拍他的后腰,“等你明天酒醒了,我们慢慢聊。”
“我没醉。”谢然厉声说道。
任昀并没有和他争辩,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把人带进了浴室里。
他拿下花洒调了调水温——为了防止谢然神志不清把自己烫了或冻着了,等水温差不多后,才帮他脱去了外衣,把衣服挂在自己手臂上。
谢然没有反抗,垂着眼盯着任昀的那双手,他的指甲是窄长的,被修得圆润,是谢然最喜欢的那一种。手指细且长,骨节凸出分明,指腹上还带着弹琴练出的薄茧。他想着这双手先前擦过自己嘴边的触感,忽然就觉得有些脸热。
任昀问他:“自己可以吗?”
谢然静静地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
他大概是在做梦。如果都是梦就好了。如果之前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虽然会有一点点惋惜,但也好过他推开自己。
倘若这是梦的话,他是不是可以稍微地任性放纵一些?
反正该做的不该做的都梦到了,为何不能再放肆一些?
其实真实与梦境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催促他做些什么,离开也好挽留也罢,总之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谢然缓缓伸出了手,扯住了任昀的袖子。他的目光对上任昀的,眼底的挽留之意毫不遮掩。
他的手指顺势摸上了任昀的手臂,隔着几层衣物描摹着他的肌肉线条,像是一条柔软无骨的蛇,带着丝丝寒意与无法抵抗的眩惑,引诱夏娃去摘下那一颗禁果。
谢然说道:“你陪我。”
任昀张了张嘴,喉咙有点干涩。浴室的空间狭小,待久了就觉得空气不流通,连呼吸都艰难了几分。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谢然,从他的脸上滑落至胸前被解开的两颗扣子上,胳膊下意识地往前动了动。
谢然的手又爬上去了一点,抓在了任昀的手肘上方,整个人也往前挪了一步。
他的胯骨撞在任昀的大腿根,甚至还有意无意地蹭了一下。
任昀目光一暗,抓着谢然的手臂就把他推到了墙上。谢然的外套被他放在置物架的顶端,他脱下自己的风衣一同叠在上面,然后才去解谢然的衣服。
束在裤腰中的衣服下摆被扯出,谢然的衣扣全数被解开,脖颈至小腹的线条一览无余。
“裤子自己脱。”任昀呼吸急促地说着,顺便还挽起了自己的袖子。
谢然乖乖地褪去了裤子,用脚踢到一边,抬起头打量着任昀的脸,像是在等他下一步动作。
谁知道任昀直接拿下了花洒,开了水就朝他身上冲去。
水温正好,但谢然的心里却是十分不爽。他不明白为什么任昀又开始和自己作对,连一点小小的请求也不满足他。
洗发水被挤到头发上,流下的泡沫逼着他闭上了眼。任昀强迫他转了一个身,黑暗将人的感官无限放大,也带来了无数恐惧。谢然下意识地就挥着手碰上了前方玻璃门的扶手,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似的,紧紧把双手扣在上面。
水流滑过他的背部,暖光灯在上面镀了一层膜,任昀抬起来的手顿了一下,花洒也被固定在了同一个位置。
他先是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谢然的脖颈,之后逐渐下移,落在了他的两片蝴蝶骨间。谢然的肌肉颤了一下,回过头来无措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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