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个小孩子一样。
简凡:“……”
这人谁?我不认识他。
郑老头:“……”
算了,何必跟傻子计较。
……
女生这会儿的情绪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她坐在床边上,开始组织语言。
房间里空荡,没有坐的地方。
郑老头在床底掏出三个折叠板凳。
“我叫石菲菲,”女生说,“就是十二班那个谣传死了的女生。”
郑老头的脸色很不好看,却也没有说话。
石菲菲又说:“不过那不是谣传,只不过我没死。”
简凡皱眉,戚珏唇抿成一条直线。
石菲菲长的很白净,属于一看就是乖乖的女类型,高高扎起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青春而富有朝气。
“那是两个星期前,”石菲菲回忆,开始从头说起,“我入学考试的成绩不算太理想,尤其是数学,差的一塌糊涂。数学老师也看出我这几天的状态不佳,问清楚原因,要帮我补课。”
“数学老师很是和蔼,见我总是笑眯眯的,问他问题也很详细的解答,我当时怕太麻烦老师,就推脱几次。”
“不过,” 她顿了一下,“星期三那天放学,老师说有空,这次我没推,心想就补这一次吧,免得伤了老师的心。老师见我同意很是开心,让我坐进他车里,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话说到这份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戚珏舌头顶了一下后槽牙,压着怒火问说:“是何建白那个傻逼吧。”
十二班到十五班共用一个数学老师。
自从上次被简凡皱了一顿后,何建白每次上课都试图挑简凡的刺,不过一次都没能如愿。
简凡眉间皱成川字形,脸色愈加冷如晨霜。
灯光很暗,石菲菲沉默着,木质的地板上被拉出长长的影子。
那天的何建白影子也是这样,石菲菲想,黑黝黝的似乎要把她活生生的吞噬进去。
四周的树木张牙舞爪。
月光把湖水映照的苍白
石菲菲看见两个身影分开,又猛兽一般叠在一起,黑夜凝固了,月亮在湖水中破碎。
“菲菲,菲菲,你好香啊,”怪兽张开了他的嘴,露出恶心的牙齿,“给老师咬一下,就咬一下。”
……
“我艹,” 戚珏站起身来,实在压不住火气,愤怒的说,“妈的,这种人能当老师吗?”
简凡碰了碰他的手,示意他冷静,又看向石菲菲说,“他今天又找你了?”
“他那天想抓我……进车子里,我一害怕,就跳了水,”石菲菲还陷在回忆里,自顾自的说,“他走后,我爬上岸,衣衫不整,刚好遇到遛狗的老太太,把她吓到了。”
“我去的时候,”郑老头气急败坏的转了几圈,枯瘦的手捏在一起,“那混蛋正拉着小菲,要不是他跑的快,我非得用扫帚把他打死!”
石菲菲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唯有眼睛还能看出点恨意来,“那个混蛋威胁我,若是我今天不来心里,他说毕业考试后绝对没有我的毕业证。”
“我艹!”戚珏一脚踢在座位上,怒骂了一句。
郑老头胸口浮动了几下,扭头问:“你家里人知道吗?”
“我说了,”石菲菲低下头,手挡住半张脸,绝望道,“他们不信我,他们不信我……我说的话,他们一个字都不信,他们说是因为我数学考的差编造出来的理由。”
沉默在几个人之间蔓延,耳边只余石菲菲小声的抽泣声。
不信。
为什么不信呢。
他们为什么不信呢。
郑老头看了她半晌,想起点什么,失神的说:“我其实也有个女儿,学习也很好。”
“一直都是看你一个人,”戚珏抬头看他,“你女儿她……在外地?”
郑老头平静的说:“她失踪了。”他指了指脚下的地,说,“就在这里失踪的。”
石菲菲哭声戛然而止,眼眶通红的看向郑老头。
简凡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来前几年的校园传说。
莫非很郑老头的女儿有关?
“我找了好久,差点把校园翻了遍,”郑老头掏出烟袋,在地上磕了磕,“但就是找不到人。”
烟雾弥漫,他的眼睛浑浊的看向门外,声音带了点嘶哑显得格外沧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人是在学校里失踪的,”简凡透过烟雾看向郑老头,“学校没给您个说法吗?”
戚珏也疑惑:“当时这边还不是桃林吧,我记得是一片人工湖,会不会……”
“没错,确实是一片人工湖,学校当时找不到人就把水抽干了,”郑老头说,“没有,里面什么都没有。”
“学校的赔偿我没要,我要守着这块地方,等着我女儿回来。我女儿最喜欢桃花,我种了整整五年,终于把这块地种满了。”
“我一直觉得这个地方开满桃花我女儿就能回来。”
可惜没有。
郑老头的脸上干枯,像极了屋外的桃花树皮,干瘪的贴在树干上。
有风在门缝里溜了进来,带着丝丝桃花的香气,仿佛想抚平四人沉重的心思。
简凡看着地上的灯光发了会呆,心里隐隐闪过什么,片刻,他倏然抬头,“你女儿出事的地方也是湖边?”
“嗯,”郑老头说,“怎么?”
戚珏瞬间明白简凡的意思,看了石菲菲一眼,说:“这两次出事……都是湖边。”
郑老头猛然起身,差点摔倒,抖着手说:“你……你们是说……”
简凡点头,“你女儿……的下落,何建白可能知道。不过只是可能,毕竟也很有可能是巧合。”
消失了七年,人还能活着吗?
这个问题,简凡没敢深想。
“我……我女儿……”郑老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起身欲走,“我这就去找何建白那个混蛋。”
戚珏连忙拉住他:“你这样问,没有用。”
一直沉默的石菲菲抬起头,“郑爷爷,这事我来。”
郑老头低头看着小姑娘,“孩子,你,你能怎么办?”
石菲菲脸上平静:“这个畜生,总得付出代价。”
第十七章
“老何啊,最近怎么样,”赵平生捏着酒杯,笑问他,“又勾搭了几个小嫩苗?”
他们两个是多年好友,对这种事情心照不宣。
“呸,最近晦气,”何建白脸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最近才开始回学校上课,他恶狠狠的说,“妈的,最近遇到一个硬茬,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
明明以前温顺的很,要看就要得手了。
他端起茶杯,回忆起苏白罂的拳头,脸上的肌肉隐隐作痛。
赵平生说:“这有什么,这种知道反抗的才有意思不是吗?像我找的那些,一个个的跟死狗一样,打一顿都不出点动静。”
“对,反抗的才有意思,这种Omega的味道我还没尝过,”何建白想起那天灯光下的后颈,像昂贵的玉瓷器一样,“总有一天得弄到手。”他阴鸷的盯着手中的青花瓷,手摩擦了几下,“驯服狼狗的过程,也得享受不是。”
风吹着窗户吱吱作响,赵平生露出点羡慕的神色,他舔了一下嘴唇,一口酒下肚,晕乎乎的说:“我了解你的性格,你从来都是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七年前的那个女生同样也是。”
“别提她,”何建白有点恶心的说,“嫩苗得鲜的才能下嘴,把根扯下来了就枯了,还怎么吃?倒胃口不是。”
两个人默契的夹菜,跳过了这个话题。
何建白自从十年前跟老婆离婚,一直一个人居住,一个两层的小别墅被他收拾的整整齐齐的。
透过窗户,能看到花园里开的正盛的花草,还有一颗枯枝败叶的桃花树。
“老何啊,”赵平生看向窗外的树,“这个桃花树今年怎么枯了?”
何建白只扫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他不在意的说,“养料怕是不够了吧。”
赵平生又问:“七年前那个女生跑了之后当真没有回来过?”
何建白这会儿有些烦躁,透着不耐烦说:“她回来干嘛?”
……
简凡没吃早晨就回了教室,还没坐好,就听到一阵哭天喊地的声音。
不是曹成文那傻逼又是谁。
“罂……男神,”曹成文露出个委屈的神色,眼中蓄着泪水说,“你都好多天没理我了,”
简凡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冷声道:“好好说话,不然就滚。”
“我……我就想问问,”曹成文把眼泪憋回去,说,“我给送的吃的你吃了吗?都是你平时爱吃的,还有……”他有些扭捏的看了简凡一眼,“还有……粉色的信,你看了吗?”
简凡昨天送石菲菲回宿舍后,已经很晚了,导致昨天的试卷还没做完。
他抽出试卷,面无表情的说:“扔了。”
曹成文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泪水又冒了出来。
“憋回去,”简凡说,“不要再向我桌洞里扔东西。”
王锁喜欢吃零食,他的嘴闲不住,他一边向嘴里塞着鸡腿,一边拍着曹成文的背,宽慰他说:“兄弟,别伤心,老白从来不吃别人的东西。你看这样想想是不是开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