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瑕/今天也在向白月光求爱 完结+番外 (与孟生)
朗行抓着腿上的衣料,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道:“......我知晓了,谢谢婼姑姑。”
朗婼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为何突然想询问起你的身世来?”
朗行抿了抿唇,面上突然露出一个笑来,“昨夜睡觉时在睡梦中梦见了小时候,一时心血来潮便想起来问问自己的身世。”
这一番解释朗婼听不出什么端倪来,只当朗行是当真一时心血来潮对自己的身世上了心,也没再多问,嘱咐了对方几句好生养伤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朗行见朗婼离开,面上的笑瞬间消散。他紧锁着眉心,神情时而恍惚时而隐忍,内心似乎极度的纠结迷茫,连面上的神态都没心思去掌控。
岐城中缈音清君说出的话,在此刻回想起来便犹如魔音贯耳,搅的他心神不宁。又忆起在房中见到闻瑕迩的景象,他一颗心便像是悬在摇摇欲坠的上空,只须些许风吹草动,便能轻易令他从上空猛地摔进无望深渊中,再难复原。
朗行用力的抓着手下的衣料,掌间满是冷汗已是湿润无比。
还没有见到阮矢便不能轻易下定论。
脑海中突然闪过的念头让他找回了一丝冷静,他站起身来正了正背上的剑,勉力提起精神,跨步出屋。
岂料他还没走出许久,便在两座宫宇的交错处,和迎面而来的闻瑕迩与阮稚撞了和正着。
说来也巧,闻瑕迩手在往去莲花池的路上遇上了在宫中闲逛的阮稚,这阮稚也不知哪根筋错了弦,一见着他便立刻跟了上来,无论他怎么问也不开口,怎么甩也甩不掉,只能权当阮稚不存在,无视了对方。
谁料这一路带着阮稚的同时又能遇上朗行,当真是时运不济,闻瑕迩如是想。
朗行无论是见到他还是见到他身后的阮稚都很惊诧,吞吐道:“思君前辈,还有小稚……你们怎么......”
闻瑕迩面不改色道:“我不过出来随意逛逛。”说完,眼神似有若无的朝后方的阮稚睨了一眼,“至于他......我就不知道了。”
阮稚迟缓点头,附和道::随意,逛逛。”
“可你为何会出现在应天长宫?”朗行走到阮稚面前,神情困惑,“孤星庄燃了一场大火之后,你和小童下落不明,阮矢一直在寻你们。”
阮稚道:“是,朗宫主。要,我和,妹妹。”
朗行迟疑道:“是宫主把你和小童带回应天长宫的?”
阮稚一丝不苟,“是。”
朗行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闻瑕迩再一侧默默的打量着朗行面上的表情,见他二人话毕,便说道:“岐城中一切可还好?”
朗行眸光一滞,旋即有些僵硬的朝他颔首道:“......一切都好。”
闻瑕迩听罢当下心思百转,许多疑问蹭的一下在他脑海里涌出来,却碍着有阮稚在场终是将这股念头强压了回去。
朗行眉目间的情绪颇有些复杂,他望向闻瑕迩,说道:“思君前辈,你在山洞中救过的一个人,让我转述一句话给你。”
闻瑕迩一愣,“......什么话?”
朗行道:“他说,‘等我’。”
等我。
低沉如水的嗓音,淡漠似烟的语调,在这一刻,好似隔着万丈红尘落入闻瑕迩的耳畔间。
他这几日波荡起伏的心绪,顷刻间便被抚平。闻瑕迩的唇角总算噙上了一点真切的笑意,他朝着朗行由衷道:“多谢。”
朗行听过这声道谢后,脸上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有许多话想在此刻抖落出来。闻瑕迩与他擦身而过之时,手掌状似不经意的在他肩头拍了拍,说道:“听闻你身上受的伤颇重,好不容易回来了,便该好好躺在房中养着。”
朗行侧身注视他的背影,“思君前辈,我......”
闻瑕迩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并未再多言,阮稚则仍旧一往如故的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
闻瑕迩再次进到莲花池底,底下镇压的头颅一闻到生气,原本无声的坑内霎时躁动起来,发出尖锐的嘶叫。
闻瑕迩稍稍睨了一眼站在他旁边一动不动的阮稚,青涩的面容上不见半分异色,从容自如。他便收回目光,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在脚下的万颅坑上。
此处的万颅坑和骨师国的有所不同,这些头颅都是从生前身中子母蛊毒的尸首上割下来的,是以这些残存的头颅上也埋着子母蛊毒。
在骨师国时,万颅坑即将爆发之际,若非君灵沉及时赶来,他恐怕便用了以毒攻毒的手段,用自己的生魂去平息坑内的怨气。可闻瑕迩面对此刻眼前的万颅坑,却并不想用自己的性命作为代价,来换取这坑内怨气的平息。
一来是方才从朗行口中得知君灵沉的话,这便足以证明君灵沉不出几日便会来应天长宫救他,届时再平息这一个万颅坑也并非难事。
二来是因为这万颅坑里的阴怨之气比他在骨师国见到的强了不知多少倍,闻瑕迩思虑着他即便这会子跳下去,也不一定能平息这群恶怨。
总而言之,将这坑留给君灵沉来时再填是上上策,但也是这一点让他有些担心。
朗禅要在中秋之时举办憧月宴,那一日对方必定会动用万颅坑,若君灵沉错过这时机,再来补这坑便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为时已晚。
所以,闻瑕迩便已经打算在接下来的这几日,寸步不离的待在这莲花池底寻出一个能销毁掉万颅坑的法子。
他并非一时心血来潮生的这个想法,而是昨日在朗禅将涂微紫印交给他之时,他动用了一部分印上的力量,成功加上了万颅坑内的封印。
经过一夜深思熟虑以后,他大胆推测,这紫印的力量恐怕不止封印和控魂这么简单,若他能使用得当,将这坑提前销毁也未可知。
这样想着,闻瑕迩便将涂微紫印拿了出来。这紫印一现,笼罩在万颅坑上的光影便浮现出来,印的四周紫光森然,被囚在底下的头颅霎时往坑内缩了一缩,看模样似乎极为忌惮着他手中的东西。
在一旁犹如石像般一动不动的阮稚见状,眼睛眨了一下,道:“他们,怕。”
闻瑕迩研究着手中的涂微紫印,闻言漫不经心的接道:“怕什么?”
阮稚眼珠转动,最终定在了闻瑕迩手中的紫印上,伸出手指了指,道:“这个。”
闻瑕迩头也不抬的哦声,试着用灵力注入印身内,“还有呢?”
阮稚张合着嘴,一字一顿:“朗,宫,主。”
闻瑕迩闻言,把弄着涂微紫印的手一顿,旋即埋着头继续琢磨起来,不再说话。
第135章 换心
八月十五,月桂满城,馥香四溢。司野各处悬灯结彩,热闹非凡,百姓们沉浸在佳节来临的喜悦中,早早的便在城中最高处搭好了观月台,静待夜色降临。
应天长宫的憧月宴如期而至,各方宗门世家的修士从四处赶来赴宴,齐聚一处,令一向以沉闷著称的应天长宫难得多了些喜热的氛围。
朗行领着宫中几个弟子守在宫殿正门处接待赴宴的宾客,他这边正同一位有些旧识的修士寒暄,另一边便突然传来“哐啷”一声清响,打断了他二人的交谈。
朗行循声看去,只见一只瓷白的花瓶掉在地上,碎成了残片。残片前站着两个人,一个似乎是到访的宾客,而令一名则是宫中的弟子。这弟子满脸惊慌失措,手中还捧着个大开的锦盒,显而易见是他失手打碎了地上的那只花瓶。
朗行见状和身前的修士道了句“失陪”,便抬脚几步走了过去,“发生了何事?”
那弟子闻声立刻转过头,见是他后,像是寻到了主心骨,捧着个空荡荡的盒子朝他投来求助的眼神,说道:“朗行师兄,我失手将这位道友送给宫主的中秋贺礼打碎了……”
朗行点了点头,目光向着面前的宾客看去,待看清对方的面容后愣了一愣。青天白日,来人面上却蒙着黑巾,一张脸上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眼中气焰极为嚣张,还隐隐含着些不屑一顾,让朗行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这人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地上的花瓶碎片,道:“我大老远来赴憧月宴,替朗宫主悉心准备的贺礼这还没送进你们应天长宫的门,就被你们宫中弟子给砸了,这难道就是你们应天长宫的待客之道?”
他这番口吻俨然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失手砸了花瓶的小弟子闻言瞥了瞥嘴,有些委屈的小声道:“这位道友,我只是没拿稳,不是存心摔了这贺礼的。”
来人闻言眉毛一拧,声量又抬高几分:“你这般说辞,难道还要将罪责怪到我身上不成?我好心好意的不辞万里替朗宫主送来中秋贺礼,还成了我不是?”
他这一声引得四下往来的宾客,皆将目光投了过来。小弟子感受着众人探究的目光,慌乱的摆手辩驳,“并不是,我只是,我只是……”
朗行及时按住小弟子的手,将对方从窘迫的境况中解救出来,“师弟,你去接待其他的宾客,这位道友的事……”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来人一眼,“我来处理。”
小弟子朝他感激的一笑,忙不迭的抽身离去。
朗行扫视周遭一眼,见仍有人关注着他们这处,面上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来,朝来人道:“这位道友莫要动气,今日是中秋佳节,若有什么事还请随我进到宫中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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