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下一秒他就恢复了清醒,因为他听见了韩晟伏在他身上咬牙切齿的低吼:
“你他妈不是想要吗,好,我今天就成全你,让你也尝尝躺在男人身下是什么滋味!”
刺骨的寒意自脊背传出,黎凡没听懂韩晟话里的意思,却明白了他要做什么,整个人疯狂地颤抖起来,惊慌失措地伸手,想要推开眼前变得无比陌生的人。
“阿晟,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
韩晟像是听不见一样,一只手的手肘横在黎凡锁骨上,狠狠压住,另一只手揪住黎凡衬衣,猛地一撕,纽扣噼里啪啦崩开了。黎凡□□的上身落到眼里的一瞬间,韩晟呼吸一滞,一股异样的感受从心里涌出来,像一剂催化剂,一掺入灼热的血液里,立刻将燃烧的怒意放大了千万倍。
黎凡察觉到韩晟的呼吸变了变,卡在他身上的手突然加大力量,压得他骨头都要碎裂,紧接着,一只手扣在了他的皮带上,用力一扯,然后像蛇一样飞快的探进了裤腰。
冰冷的触感让黎凡一僵,一股电流从小腹直窜入大脑,身体不受控制地弹起,却被毫不留情地压制,又狠狠撞回床板,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
韩晟像是尝到了第一滴血的猛兽,彻底被唤醒了野性。他死死压住黎凡挣扎的腿,将黎凡的手往后一扭,用力扣住,然后一口咬上了裸露的锁骨。
黎凡一边挣扎,一边还在断断续续地解释,无助地想要唤醒韩晟的理智。
“别这样唔……听我说,啊……林东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冷静……”
韩晟发疯地啃咬着,力气大得惊人,只用一只手就死死扣住黎凡的两个手腕,另一只手摁在黎凡侧腰处,像要撕碎身下人一样,狠狠刮擦着。
黎凡只觉得自己忽冷忽热的,分不清被触碰到的皮肤传来的是疼痛还是快感。韩晟喷在他胸膛上的呼吸烫得他眼睛发热,骨子里涌出的恐惧又冻得他发颤。皱巴巴的衬衣被胡乱一扯,布条一样缠在手臂上,下.身一凉,裤子被褪到大腿处。
黎凡的喉咙顿时卡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巨大的羞耻和屈辱将他淹没,他拼尽全力,像是砧板上待宰的鱼一样疯狂弹动着身体,濒死挣扎。
黎凡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韩晟一时竟没能压住,他感到被紧压住的腿松开了几分,立刻不管不顾地踢踹起来,膝盖狠狠撞上了韩晟的小腹。
韩晟闷哼一声,目露凶光,抬手一巴掌甩在黎凡脸上,打的和刚才是同一侧,本就肿起的脸颊立刻浮现血痕,黎凡眼前一花,耳朵有一瞬间什么也听不见,然后是剧烈的耳鸣,像是无数钢针被钉入耳膜。
瞬间爆发的力气被用光了,黎凡的四肢软软的垂下,剧烈的挣扎变成了毫无威胁的颤抖。直到身体被翻了个面,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姿势跪趴在床上时,黎凡的意识仍然停留在韩晟毫不留情地甩下耳光的那一刻。
他打我了,又打我了……
已经是第三个耳光了……
第一次被打的时候,我原谅你,因为是我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第二次我依然可以原谅你,你难过,着急,只是一时冲动。
可第三次呢,你凭什么打我,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你凭什么一句都不肯听我解释就打我……
“韩晟我□□大爷的!啊!”
黎凡突然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不再磕磕巴巴想着要着解释,不再妄想会被相信,出口的只有原始的,毫无意义的咆哮,嘶吼,嗓子疼得要命,额角青筋突起,太阳穴炸开似的疼,可他还是不停的嘶嚎着,好像突然丧失了语言能力,只能像刚出生的婴孩一样,难过,委屈,痛苦,积压在身体里的情绪,不管不顾,毫无分别的,统统变成喉咙里沙哑的叫嚷。
眼睛却是干涩的,只有血丝,没有眼泪。
疯狂的嘶吼仿佛麻痹了神经,连那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的手指带来的痛楚都被冲淡了不少。黎凡跪趴着,手臂不正常的扭曲,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他已经不太能分辨自己到底要表达什么,只是本能地吼着。
韩晟像是终于忍受不了,一把揪住黎凡的头发,用同样绝望的声音在黎凡的耳边咆哮:
怎么每次都是你!你非要看着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毁掉才甘心吗?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黎凡愣了一下,突然就不动了。
所有疑惑的,不解的,这一刻,突然都懂了。
他们,韩晟说的不是林东,是他们……
这个他们,其实更多的是指宋款冬吧。
怎么死的人不是你,他从那个时候就这样想了吧,只不过一直硬抗在心里,没有说出来罢了。
黎凡啊,你没什么好委屈的,不过是那个晚上就该承受的拳头,一直自欺欺人地逃避,欠了许多年,终于以更加残忍的方式落到了身上罢了。
他放松了身体,连因恐惧而生的颤栗都不那么明显了。他像是看清自己罪孽的囚徒,坦然地走向刑场,神态安然得像是赴一场平常的宴会。
韩晟以身为刃施以凌迟之刑,一刀一刀捅进身体,黎凡疼得咬紧了舌尖,缠在衬衣里的手指指尖狠狠掐进掌心。
可他还是一动不动,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
他的心变得很平静,灵魂从身体里抽离,在一旁冷眼旁观。
他不难过,也不生气,捅进身体的每一刀都是赎罪,都是解脱。
不知过了多久,黎凡听见了韩晟的一声低吼,身体里一片灼热,凌迟的刀子离开了,黎凡松开了手,一滴眼泪无声滑落,嘴角却勾起,挂上一个平静淡然的微笑。
他想,结束了。
早该,结束了。
第50章
韩晟是什么时候走的,黎凡毫无知觉,绝望的嘶吼骤然停止的那一刻,他的时间也走不动了。
很安静,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
灵魂被撕成一片一片的,游离在空气里,不肯回到满是伤痕的躯壳。可无所依的空虚比疼痛要更可怕,黎凡只得用仅剩的意识将碎片一点点收回,勉强拼凑个残缺不全的替代品。
身体开始发烫,心深处冰封许久的地方在一寸一寸的融化,露出里头狼狈不堪的脆弱。
他没有闭眼,所以他知道,他没有睡着,在脑海里翻滚叫嚣的,不是梦,而是他剖心刮胆的回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留在你身边得到的竟全都是痛苦。
是那个风很凉,梅子酒又酸又涩的晚上开始错的吗?
不,还要更早,早在那个铺满烈日的天台上,他就不应该放任自己的视线停留在那个人身上哪怕是一秒。
对他来说,那个人的光太过耀眼了。
那个时候,他的世界虽然不够明亮,可至少还是看得见的,他就应该老老实实地蜷缩在里面,给自己结个厚厚的茧,一点点习惯黑暗,习惯孤独,起码到后来,他生命里的光全都熄灭的时候,他还能有个小小的壳子供他躲藏。
可他偏偏要划开壳子,让那束不该存在于他的世界的光照进来,哪怕只有小小的一束,哪怕只是匆匆的一瞥,他的眼睛就已经被刺伤了,以至于到后来,那束光走了,再回到黑暗里时,他就彻底失明了。
他本来还有补救的机会,当他意识到那束光照亮的并不是自己的路的时候,他就应该停下脚步,回到那个呆了很多年的壳子里,将缺口补好,补得比之前更加牢固,然后搂住自己,舔舐伤口,从此孤独而平静地留在原地。
可他偏偏经不住那蚀骨的诱惑,不自量力,为了讨一点光,不惜□□着,毫无戒备地去闯一条不属于自己的路。
走到最后,光变成了火,烧得他体无完肤,一颗心缩成皱巴巴的一团,回首时,自己都已记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一路,他以为的美梦,不过一场残忍,他得到的快乐,全都是自欺欺人。
飞蛾扑火,起码壮烈。
可他连翅膀都没有,注定就该好好躲在阴暗的石逢里偷生,明明只是只见不得光的潮虫,往脊背上插两片枯叶,就以为可以冒充翅膀骗过所有人,不管不顾朝那光追去,直到快被烧死了才发现,自始至终,他都只能拖着笨拙的躯壳,远远地跟在后面,连个影子都没法留下。
他问自己,何苦呢?
然后他惊讶地发现,这漫漫长路,他无数次摔倒又站起,一刻不停地追逐,连伤口里的泥都没有洗一洗,也不肯停下来哪怕只是片刻,问问自己,何苦呢?
如今他走不动了,终于不得不面对了,他才明白,他不是来不及问,而是不敢问,不敢面对那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不过是一束光而已,不过是场不识趣的贪念而已,何苦呢?
大不了从此往后,锁了那不被待见的欢喜,冻了那千疮百孔的执念,虽舍弃了滚在□□里的丁点甜蜜,却也不用在抽筋剔骨的痛苦里挣扎。
所以,何苦呢。
何苦要生生撕裂自己,还惹得他人不痛快呢?
光阴转瞬,他一错再错,回头时才发现,都快十年了啊。
黎凡从没想过,熬了十年的心头血,原来只需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能全部漏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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