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柠缓缓敲字:“打Solo么?”
Sparrow:“哇?你是在向我挑战么?很好有志气,我接受了!我马上就来!但两个人Solo有什么意思,不如把我们全队都叫上啊!我们队我说了算,你们队我去通知李惟所以也是我说了算!既然都是我说了算这事儿就定下来啦!”
薛青柠:“不,就我们俩。”
Sparrow发了个大笑的表情。笑完以后Sparrow问他:“年轻人,你是为什么打游戏的?”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的,但还是把薛青柠问到了一下。
……他到底为什么打游戏?
一开始是因为在外没日没夜地打工太累太饿,为了生活想多找一份来钱快的工作开始直播。后来通过直播认识了李惟,听别人介绍俱乐部和职业圈以后自己觉得也想试试,幸好老天给饭吃他顺利走下来了。现在的日子比较以前睡马路捡垃圾的生活,过得既充实又有平稳,早已经不用担心活计了。
所以,薛青柠一直以为自己是为了活下去才打游戏的,他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但此时他的握着鼠标的右手在发烫,那只手曾经和队友们击过拳,曾许诺过胜利的约定。那一刻他是真的心在飞速跳动,仿佛沉寂了多年如死水一般的情绪在沸腾蒸发。
精神小伙Sparrow自问自答:“之所以打游戏,当然是因为你很喜欢啊!”
薛青柠一怔。
Sparrow打字飞快:“打游戏多开心啊!胜利了会感到满足快乐,失败了会觉得想哭难过,这是因为游戏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啊!谁会为了不喜欢的东西这么努力呢!”
薛青柠静了许久,心里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嗯。游戏让我很快乐。我喜欢打游戏。”
Sparrow发了个小麻雀唧唧喳喳叫唤的表情:“这不是废话吗,很少会有男生不喜欢打游戏吧?好了闲话少说,游戏里见!我拉你solo,咱们峡谷里不见不散咯!”
薛青柠:“好。”
薛青柠:“谢谢。”
Sparrow发了个超级可爱的小企鹅脸红挠头表情包。
和Sparrow的比赛一直从上午打到下午,对面那家伙仿佛精力十足,而薛青柠又是个勤奋努力不要命的。直到下午两点半,Sparrow那边才率先提出休战。
“小越叫我吃饭了,再不吃饭说要打我了。”Sparrow的□□上发了个小麻雀沮丧的表情,“我们经理生气起来很可怕的。”
薛青柠:“我们吴经理不会。”
Sparrow:“是么?真好。不过我不会羡慕的哦,因为我们小越也超级好,虽然严厉了一些但是非常可靠,我们所有队员都很信赖他。拜拜,吃饭去了!”
小麻雀在□□上跳动几下以后灰了,显示背后的人已经下线。
薛青柠刚想继续训练,李惟轻轻咳嗽了一声。他抬起头还以为对方不舒服,就看到队长指了指他们背后训练室内的桌子。那桌子上放了个外卖餐盒,李惟是在提醒他也该吃饭了。
薛青柠立刻去拿了饭,打开一看是份扬州炒饭,虾仁好大一个看着就新鲜诱人。于是他抬头对李惟说了声谢谢。李惟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笑了一下,并未出声回应。吃完饭以后薛青柠把饭盒丢了,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又坐了回去。
这次他记起来本周直播时间好像不太够,于是就把直播再次打开了,他一打开直播间人气就开始上涨。有不少骂他的他理都不理看都不看自己练自己的,这时候排位开始他对上了个人。
SWL·Sample。
……这是种怎样的缘分?
BP环节ban了人和选了角色以后,薛青柠扣扣又在响,他当着直播间的人面打开扣扣,发现是Sample在找他。
Sample:“好巧啊居然又这么遇上了,上次是我轻敌了。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主宰,什么叫统治!”
薛青柠给他发了一串省略号。
Sample:“哼,嚣张。要不要和我赌啊?你输了你去亲李惟,我输了我……我就去外面舔栏杆。直播为证绝不耍赖!”
SWL队伍在北方,此时也是大雪下得早而且冷得不算轻的地方。不说别的,就是现在已经通暖气的SWL训练室外屋檐上都挂着冰棱子。
薛青柠:“你不亲Random了?”
Sample丝毫不顾自己也在直播,直接回复:“我宁愿去舔栏杆!”
一个小时过后,SWL训练室内,队友看到Sample突然站起来,如同赴死一般悲愤大喊:“这群孤儿队友真害死我也!”
他SWL的队友:“……”
紧接着就见Sample就含泪冲出了训练室,跑楼下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十五分钟过后,系着厚围巾背着黑色外设包的路云岚经过自家俱乐部楼梯下,站在那里沉默着让呼出的雾气朦胧了自己的眼镜片。他的眼前,是个身体前倾舌头黏在结冰铁栏杆上的高杉。
路云岚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框,上次碎了以后他就换了个结实树脂材料的,果然有用,这钱花的值。
高杉看到他来了立刻大喊,由于被粘着舌头说话含糊不轻,大概喊地是:“队长救我!”
在北方,如果一个人舌头黏上了铁栏杆是不能用力扯的,也不能用开水烫因为这样会烫坏舌头,只能让挚友在旁边哈气给他解冻。凡是这么解救过被困于铁杆上兄弟的人,都会被朋友亲昵的称呼一句“老铁”,这也侧面证明了友谊的伟大。
高杉眼泪都要出来了:“嗷嗷(队长),嗷嗷嗷嗷(救救我啊)!”
路云岚沉默了,估计想直接打死他的心都有。这时候楼上又下来一个队友,是SWL的ADC封寒影。他估计是出来倒垃圾的,看到这一幕也是立刻裂开了:“怎、怎么回事啊这个玩意?”
这个玩意·高杉立即喊:“嗷嗷(寒影)!嗷嗷嗷嗷(快来救我)!”
封寒影傻了片刻,转头看向路云岚:“队长他说什么?”
路云岚淡淡地翻译:“他说:‘寒影,别管我了,你走吧’。”
封寒影挠头,笑了一声:“我也想是!”
这时候高杉又喊了一句:“嗷嗷(不是)!!”
路云岚又问:“你听清了他说什么了吗?”
封寒影笑道:“听清了!他说‘队长,你先进屋吧千万别凉着了,放我一个人在这里就行,我没事的别担心我’。”
路云岚推了一下眼镜:“好,我知道了。”
高杉险些哭出来,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人结伴走进楼里。
天,好冷。雪,好凉。大铁杆子的味道,好痛。
高杉寂寞地在雪地里被粘着舌头思考人生,还好出来的时候衣服穿得够厚,所以冷其实是冷在心里。不能哭,他告诉自己,哭了眼泪冻上了会更痛。他突然有了个奇思妙想,如果想哭的时候就倒立,这样眼泪流下来的话……能不能给自己粘一个双眼皮出来?
这时候俱乐部大楼里又走出来几个人,是Random带着封寒影回来了。只是两个人脸上表情都不太好看,一个人提着一桶冒着白气的热水一个人拿着一块干净的布。
就当高杉以为他俩要直接用开水烫自己的时候,路云岚拿着布蘸了热水拧干以后包裹住铁杆子,小心避开了他舌头。等到抹布凉了以后又换新的重新热敷上去。铁栏杆受热一点点提高温度融化了冰雪,就这样热乎铁栏杆的这段时间里,高杉感觉自己的舌头总算一点点脱开了。
路云岚挽着袖子接过封寒影递来的热抹布,脸色很不好看:“下次不许乱和别人打赌!不然我打断你的腿……三条腿一起打断!”
高杉苦于舌头未脱困无法言语,表情却好像在说:你怎么知道的?
“不打赌输了,你能做出这种傻比事情?”路云岚皱着眉,“如果真是这样我们SWL不收弱智!”
高杉:“……”等舌头取下来以后,这下他直接哭了,巴不得抱着路云岚和封寒影给他俩做牛做马。
路云岚嫌死他了,推了一下眼镜面色比大雪天的铁栏杆还冷。他拒绝了高杉的接近,转身就走得没影了。
……
薛青柠和Sample这事李惟还是休息的时候偶尔刷微博看热搜才知道的。
看到Sample的名字下意识点进去看了一圈,原来他俩直播时候的赌约已经被人录下来传遍了,到处都有关于Sample舔栏杆笑哈哈的讨论。
李惟也觉得Sample这人真的是无话可说了,随口问薛青柠:“你这次又和他赌了?Sample水平不弱,你是怎么赢的?”
薛青柠在吃一份红油鸡丝凉面,低头嗦了口面平静地说:“他们家的中单比美团还能送。”
李惟:“哈哈哈哈哈!”
笑完以后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薛青柠好像不再那么安静单调了。之前李惟刚认识他的那段时间薛青柠沉默到像是有语言障碍,比起天生内向更像是多说一个字都会遭遇到什么危险一样。而现在他不但说话越来越流畅了,甚至情绪也积极了许多……嗯,好像还长高了些也长了点肉,看着倒是更好看了。
李惟颇为感兴趣地问:“你又和他赌什么了?他在北方赌输了去舔栏杆,你呢?你要是输了你干什么?”
薛青柠无声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在他唇上停留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