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重对于这个人设其实是欣慰的,毕竟这代表着,他死后,账户里的好几亿巨款没有落到那小白眼狼身上。
客厅里拉了窗帘,非常的暗,沙发上坐了不少人,星空灯在茶几上旋转渲染氛围,尖叫、嬉闹、玩笑,半大的少年扯着嗓子在那嚎“死了都要爱”。
叶南重“啪”的按开了灯,客厅里立刻响起少年们此起彼伏的咒骂。
他乍然看见场中绚丽的如同打翻调色盘的色彩,手指下意识一拨,“啪”的把灯重新关上了。
“太辣眼睛了。”他本来以为陈创他们已经是乡村非主流的巅峰了,现在一看这堆五颜六色的拖把,他发现他错了,陈创他们好歹发型正常!
叶南重缓了一会,正要继续开灯,就听见“碰”的一声巨响。
叶致远踹开茶几往这边走来,嘴里骂道,“草!唐闵你个傻逼,居然敢玩爷爷的灯?是不是又欠揍了?”
“……”
应城后几脚跟着,还没看清屋里的情景灯就黑了,本来还纳闷着想问,一听这熟悉的声音,他整个人都震惊了。
他掏了掏耳朵,偏头看自家好友,“哇塞,我没听错吧?叶致远骂你了?”
“他骂的是唐闵。”叶南重强调。
“但他是冲着你骂的。”应城摸了摸下巴,弯腰在鞋柜里摸出一双拖鞋,递了过去,很是幸灾乐祸的道,“我觉得你可能需要。”
叶南重:“……”
他听着叶致远一路走过来没停止过的脏话,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拖鞋不雅观,你往柜子边上摸摸,我哥上次买的高尔夫球杆应该在那里。”
应城如言摸了摸,果然摸到了细长的一根。
叶南重的大哥叶北青大忙人一个,而且心脏不太好,是从来不打高尔夫的,这个球杆是为了叶致远买的。
姜琳溺爱孩子,叶致远又无法无天,上了初中后更是三天两头打架闹事,叶北青为了管教就买了这根高尔夫球杆,刻意放在鞋柜边上用以警示,结果叶北青没多久便意外辞世了,那根球杆,最终还是在叶南重手里发扬光大的。
上辈子,叶致远会乖乖听话,再也不敢在家里轰趴放重金属,这根球杆功不可没。
叶南重死之前其实还挺遗憾来着,怎么就觉得叶致远二十好几也是要面子的,就没有上手呢,还让这白眼狼跑了。
没想到这辈子才重生两个月呢,这小煞笔又撞他手里了。
叶南重想着,颠了颠手里的高尔夫球杆,唇角露出一点诡异的笑。
叶致远已经走到了开关前,他“啪”的按开开关,不爽的骂道,“唐闵你叽里咕噜说什么呢,老子问你话你没听见吗?!”
灯光大亮,眼前的人留着跟唐闵差不多的黑色短寸,却没有跟唐闵那穷鬼一样周末还穿破破烂烂的校服。
这人一身低调昂贵的衣服,身量更高一些,手里捏着熟悉又陌生的球杆,倏然抬眸,五官惊艳漂亮,透着股贵气。
叶致远吓得倒退一步,七彩扫把头抖了抖,冷汗都快下来了,“小、小叔叔……”
叶南重慢条斯理的挽起袖子,笑得温柔和蔼,如同一个合格的长辈,“太久没打了,有些生疏,力道可能控制不住,你担待点。”
叶致远视线挪到那修长的手指握住的高尔夫球杆上,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作者有话要说: 叶南重:别怕,我不会打死你的。
叶致远: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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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进度,下一章就该合宿了嘿嘿嘿~~~
第9章
09.
活了十四年的叶致远第一次被人揍哭了,他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时不时用手背偷偷抹眼泪,浑身凄凉的仿佛一颗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小白菜。
叶南重一看这样就想起上辈子的事情,顿时更来气了。
这小子,干啥啥不行,装惨第一名,公司为了个陈谦败了个干净,欠债不敢承担直接跑路了……也只有演戏阴差阳错找对了,弄出了点小成就。
好歹有一个优点,又是他哥唯一的孩子,再气也总不能打死了。
叶南重做好心理建设把球杆丢了,看叶致远满脸不服气,也懒得再盘问,丢下一句“以后好自为之”,就上楼了。
应城正在他的房间打游戏,见他进来鼠标一扔耳机一摘,扭头兴致勃勃的看叶南重,“揍服了没?”
“没有。”叶南重打开衣柜,提出了里面沉甸甸的行李箱,打开一看,是之前从学校带回来的衣服。
叶北青出事之后,他一办完葬礼就被董事会逼去了公司主持大局,睁眼在公司,闭眼睡老板椅,衣服也是让覃双回来随便收拾了两件换洗的,被姜琳和叶致远的态度伤了心,他就没回老宅了。
完全不记得这箱子东西了。
叶南重翻了翻这些半新却悠远的衣服,高中的记忆逐步复苏,变得鲜明起来了。再看看这间空荡陌生的房间,他初高中都是住校,这房间挂着他的名字,可实际住在这里的日子,加起来没有一年。
老宅除了大哥之外,他对这里没有任何眷恋。
叶南重拉好行李箱,把衣柜里放着的书包也背好,起身就准备走。
应城茫然的看着他,“你……收拾好了?”
“嗯,反正也没多少东西。”叶南重淡淡应了一声,率先往外面走。
“别啊小叶子,再拿点东西走呗,你也是叶家人,你大哥的资产里也有你父母的那份,你是有资格拿的,难道你要把东西全留给那两位啊?别了吧?”
应城追上来,撇着嘴不屑的道,“你哥才死多久啊,你那个大嫂就撕破脸把你赶出公司了,你指望她对你多好呢?你可还是个未成年!”
活了三十多岁的叶南重:“……行了,我未成年你也未成年?跟一初中小孩置气?也不怕有损你应大少的威风?”
应城一想也是,心里还是挺不忿的,结果两人一到车库,就逮到了偷偷摸摸做坏事的七彩扫把头。
叶致远背对他们蹲在黑色辉腾边上,抱着一盒图钉,一个一个往车胎上扎,一边扎一边碎碎念,“叫你打我!叫你打我!”
他专心致志的,也不知道在脑补什么,咧着嘴突然笑起来,又扯到了脸上的伤,惊呼一声拿手去捂,结果忘了手上还抓着一枚图钉,疼的一扑腾,全身挨打的地方都被牵连了,登时趴在地上嚎了起来。
应城坏心眼的嘿嘿一笑,按了按车钥匙,车灯闪烁,发出“嘀嘀”两声。
叶致远吓了一跳,“噌”的从地上窜起来,看到叶南重跟见了鬼一样,语无伦次拼命摆手,“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干!”
叶南重看向他还抓在手里的盒子,透明的小盒子里仅剩的几十枚图钉发出耀眼的光芒。
他还什么都没说,叶致远就脸色一白,欲盖弥彰的立刻把手背到了身后,心虚的冷汗都下来了,“不、不是我……”
“什么不是你?不是你你怕什么?”
叶南重挑眉,刚往那边走了两步,叶致远就大叫了一声鼻涕眼泪齐飞的跑走了,由此也可见今天那顿棍棒带来了多大的效果。
叶南重默默看着被遗落在地的那盒图钉:“……”
应城上前捡起盒子拿手机拍了个照片,笑得那叫一个欢实,黑色的耳钉都心情极好的闪闪发亮,“小叶子,你这侄子也忒蠢了吧?真的是你叶家人?”
叶父叶母都是教授,搞研究的,智商自然不容置喙,叶北青靠投资起家,眼神特别毒辣几乎无往不利,也曾被称为点金手;叶南重自不用说,长得好成绩好运气好,兴趣爱好一大堆依旧稳坐年级第一,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由此可见,叶致远虽然姓叶,但身上的基因还是受母亲姜琳影响较大。
应城唏嘘道,“看来找老婆不止要门当户对,最好还要智商相等,真难啊。”
叶南重看他满脸苦恼,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你找老婆还是很容易的。”
“是吗?”应城挠了挠头,笑了笑又觉得那里不对。
直到开车上路了,他才猛然反应过来:等等,他是不是在骂我?
或许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气,开到荒山野地的时候,辉腾半路爆胎了,手机没信号,两人走了一公里路才找到一家民用楼房改造的小旅馆。
叶南重联系了节目组说明事情,扭头就见应城满脸后悔做祥林嫂状在那念叨,“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山间别墅风景秀丽,即适合上镜又可以体现我应少的财大气粗,但我万万没想到这里荒无人烟,连个五星级酒店都没有呜呜呜!”
“……”叶南重揉了揉眉头,最终还是跟节目组报了地址,并且透露了他家小老板的行踪。
小旅馆房间小不隔音还漏水,凌晨三点鸡叫就一阵高过一阵,叶南重倒还好,适应适应就睡了,应城没吃过苦,在床上翻来覆去愣是没睡着。
六点天一亮听见外面动静响彻,就干脆起了床,留下了纸条就去处理车的问题了,顺便跟着拖车一起回了市区补觉。
节目组的车稍后也来了,叶南重到别墅的时候,大家都在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