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
陆斯扬纯粹就是忽然一阵烦躁要发泄发泄。
今晚自打进门后气就没顺过,闷着憋了一晚上,好不容易逮着个由头,不好好发作一下都觉得委屈了自己。
看好戏的众人不知道陆斯扬怎么突然发起癫狂,不过对他的不讲道理、不按套路想一出是一出司空见惯。
杜三害怕他这不讲道理的狗脾气,凑上来笑嘻嘻:“祖宗祖宗我错了行不行,还想摔什么?摔!今个儿咱放开了摔!”
又马上使眼色让几个黑衣大汉赶紧把醉气熏人的陈飞扔出去。
“等等。”陆斯扬不搭理杜三,长腿一迈,缓缓走到还被人架着的陈飞面前,陈飞见着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快要阖上了的浊眼又亮出一丝明显的精光。
抽搐的嘴角还下意识地勾起一点恶心的淫笑,更显得人色迷迷。
色欲熏心。
陆斯扬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再看一眼试试。”
说完又绕着池边悠悠踱了几步,站一旁的陈一帆和杜三四目相对,忽然觉着歪着头的大魔王长出了一双邪恶的犄角。
果然,下一秒,陆斯扬恶劣地笑了笑,傲然地对押着陈飞的黑衣大汉抬了抬下巴:“去,把他给我踢进池子里。”
杜三左手一拍脑门,得!他就知道!
第2章 脸要下雨
黑衣大汉人壮力大,把人“啪”地一声踢到水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陈飞神志不清,四肢无力,只能由得池水从耳朵和鼻子里涌进来,呼吸管道仿佛被棉花塞住一样难受,越挣扎头越重。
大家都围在岸边看他狼狈地扑腾,好不容易够着了池边能缓口气,陆斯扬不乐意了,笑着扬手招来一个黑衣大汉:“你,过来。”
“去把他的头给我按在水里。”陆斯扬慢慢曲着腿蹲在水池边,双手撑着下巴,观赏。
表情天真无辜像个正在观察池塘里小蝌蚪的孩童,露出的虎牙都闪着邪恶的光。
他看得不亦乐乎,每当陈飞就要挣扎着冒出头来他又让人给按下去,还一边看一边提要求,指挥道:“哎,你等会儿啊,等他刚冒出来那会儿再出手。”
再没有什么比刚要得当希望的亮光又被重重按近无垠的深渊中更令人绝望。
如此重重复复十几轮,陈一帆看不下去,冒着可能会被陆斯扬那张尖刻的利嘴喷得体无完肤的风险上来拉人:“行了行了,咱差不多得了啊,可别真玩儿脱了把那位给我招来喽。”
陆斯扬放佛听懂了他说的谁,出乎意料地没有反抗,仿佛玩够了没了兴致,“切”了一声撇撇嘴半推半就地跟他走回亭台。
牛犊似的西餐服务生小孩儿抬眼瞥了他一眼,陆斯扬也看回去,翻了个不耐的白眼,横得不行。
小服务生:“……”
陈一帆见陆斯扬难得这么给面子不继续闹,揽着他的肩膀往回走,乐呵呵地哄道:“玩儿这种渣有什么意思?哥给你约了个姐姐,人可受欢迎了,不提前预约根本没门路,知道你不喜欢那些歪的野的动过刀子的,你跟这个好好聊,我觉得是你的菜。”
陆斯扬翻了个白眼,兴趣索然。
他确实不喜欢那些灌了几顿玻尿酸动过上千刀的网红脸,要真是想看颜值,他本人每天揽镜自照即可。
不过陈一帆没踩在点子上,重点不在网红不网红脸,他是对女人都没兴趣。
可能对男人也没兴趣。
陈一帆兴冲冲地把人带到他跟前,比了个‘不坏你好事’的手势就溜到另一圈里。
那穿酒红色绸质的女人确实与那些肤白大眼的外围不是一个路线的。
看起来比他们这群公子哥都年龄大些,五官很有一股成熟的韵味,径自坐在他身侧点了支烟。
见陆斯扬不说话,女人笑了笑,声音有点沙哑:“陆少爷这脸看起来跟要下雨似的。”
陆斯扬觉得这话简直有语病,皱了皱眉:“什么?”
女人又自取一杯酒:“说您看起来心情不好,拐个说法好引起你兴趣罢了。”
陆斯扬反正闲着也是无聊闲着,便又随口搭了一句:“那你说说我怎么就心情不好。”
女人噙着酒,摇摇头,如实道:“那谁知道,总归不是为了场子里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陆斯扬瞥了她一眼:“你叫什么?”
“叫我阿烟吧。”女人脸上竟然带着点儿宽和的笑,有种看自家小弟笑话的揶揄。
“……”陆斯扬被她看得不自在,但他也懒得跟个女人撒气。
两人就这么没声没气地坐了半晌,阿烟敛了笑,吐个烟圈又恢复一身的风情万种:“陆少您的朋友花了那么多钱请我,咱们就这么纯聊天吗?”
陆斯扬不甘落后,挑了挑斜眼,脸凑近了一些,带点痞气的的笑:“那你想和我干什么?”
阿烟一怔,她在风月场里呆过的年头不算短,什么样的美和漂亮没见过,可这陆少爷乍地这么一笑,那确实是……
女人头一歪,实心实意地问道:“我看陆少是不是不钟意下场子玩啊?”
看起来就是哪儿哪儿都不自在的样子。
陆斯扬脸一拉:“不,我特别喜欢。”
开玩笑,夜店小王子不要面子的啊?
“哦~”阿烟凑得更近,了然揶揄,“那就是点你那把火的人没下场。”
她从横夜场多年,哪个兴致高昂的男男女女不是像个开屏的孔雀恨不得张开自己的羽翼抖三抖。
那种张扬的迷情信息会像花粉一样从一个人的身上弥散开来,方圆十里都能接收到讯号。
而眼前这位,没有,她一丝都没有嗅到。
陆斯扬又胡乱喝了一杯不知道名为何物的金黄色液体,截住对方的话头:“你贵是因为话多吗?”
阿烟:“……”
阿烟见他没有再开口的兴趣,也就开始默默倒酒,递一杯给陆斯扬,碰了碰他的杯。
两人就这么沉默不语地一杯一杯喝了起来。
旁人以为是两人对上了眼,也不来当那个不知趣的过来打扰,阿烟不知道陆斯扬酒量压根儿不行。
等那个人出现的时候,这位陆小少爷已经一头栽在自己的大腿上喝懵了。
段渊到场时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么活色生香的一幕。
精雕玉琢的小少爷衬衫半敞,露出一段白皙性感的锁骨,毛绒绒的头枕在一截雪白的大腿上。
那腿的主人,年龄再添上几岁都能当他妈了。
段渊没跟其他直勾勾看过来的人打招呼,径直走过去将人一把拉了起来,不轻不重地拍拍那张吹弹可破还晕着淡淡粉红的脸蛋。
声音冷淡:“陆斯扬,还能起来吗?”
阿烟刚想开口,段渊抬眸,淡淡看了她一眼,她就自觉闭了口,背后莫名一梗。
那双墨玉般黑眸里并无什么外露的情绪,却似看不见底的深水潭渊。
陈一帆还在另一边池子里吆五喝六,杜三赶紧过来拽人:“还喝,人来了!”
陈一帆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顿时酒就醒了六七分。
段渊又不是第一次从他们手里抢人了,浪多晚、玩多嗨都行,但绝不会让陆斯扬在外边过夜。
他会亲自来接陆斯扬,在他们玩嗨到半夜三更的时候,在他们蹦迪蹦正上劲头的时候,最夸张的一次是他们出海开狂欢派对的时候。
至于段渊把人带回哪儿,他们是从来不知道的。
也从来不敢问,因为他们第一次知道,在他们为自己能租到号称安城最豪华的游艇四处炫耀的时候,作为同龄人的段公子已经买下了最新进口的私人豪舰。
段渊抱着清醒了点的陆斯扬,面色淡淡问陈一帆:“你们到底给他灌了多少?”
“啊?也、也没多少啊。”陈一帆看着眼前那张英气逼人的脸上,两道好看的墨眉微微蹙着,舌头打了结,对方一身昂贵妥帖的西装,显得气宇轩昂,看起来应该是刚从哪个正式场合里直接过来。
其实他跟段渊不熟,是一个圈里,但从小到大玩儿不到一挂,也就是因为中间有了个陆斯扬还能说上两句话。
虽然段渊为人很低调,但他一直觉得对方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易懂。
段渊看起来没有追究的打算,想将人搂进怀中抱起,半醉的陆斯扬凭着潜意识中对那段清冽的沉香木气味的熟悉和信赖,本能地伸出手臂主动环住段渊的脖子。
喝醉的人口齿不清,表情却很乖:“别、别晃,晕啊……谁?”
段渊觉得非常可爱,低下头道:“是段渊。”
本来还没什么事,一听到这个名字,怀里乖乖巧巧的人不干了,又是踢腿又是甩手地挣扎起来:“滚……”
段渊:“……”
在一旁堵着的杜三和陈一帆脑袋冒汗,生怕段总一个不耐烦就把陆斯扬给扔地上,赶紧上前帮忙将不知是真醉还是借醉撒泼的人弄到段渊背上。
陆斯扬累,闭着眼任他们摆动,手被搭在段渊肩上,下巴搁在他的颈窝里,呵着热气。
段渊只觉得脖颈到脊骨一阵酥麻,如电流一闪而过。
他有力的双臂架起陆斯扬修长纤细的双腿,也不打招呼,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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