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打架，从一开始就是黎灏渊单方面的凌虐。
他打够了，才停下手，居高临下地瞥了眼趴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的黎衍，眼底的暴戾阴狠消散了些。
他道：“今天这次，算是我给二叔面子，以后别惦记别人的东西。子不教父之过，灏庸犯的错，我便报在二叔身上了。”
到现在他还记得，在紫宴和小白吃饭那天，黎灏庸看小白的色眯眯眼神，只要一想，身体里的暴戾因子便不可控制的涌上心头。
他这么做，不过收点利息罢了。
黎灏渊拿了张湿巾擦手扔进垃圾桶，又用西装口袋的手绢擦了擦，才觉得浑身舒服了点。
黎衍瘫在地上，身体没有一处不是剧痛，原本精明市侩的双眼变得呆木无神，连看黎灏渊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心底纵有千般恨，这时也都变成了千般怕。
“……为、为什么？”
孱弱细微的声音从他嘴里传出，像是要随时消失一样，若不仔细听还听不见。
幸而黎灏渊耳力过人，他也明白黎衍的意思，黎衍汲汲营营这么多年，暗地里的小动作从他上任就没断过，但他从没有说或者暗示过一次，甚至在得知后，还专门给他机会。
黎衍问的，并不是黎灏渊为什么打他，而是为什么现在才提股份的事。
为什么？
黎灏渊嗤笑，桃花眼里是浓浓的不屑，他黎灏渊，向来只会给敌人致命一击，在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再让他尝尝失败的滋味。
“自然是二叔，贪得无厌了。这么多年，我睁只眼闭只眼，想着不伤一家人和气，谁知道二叔不但想要别人的东西，还想要别人的全部，这可就不美妙了……”
“……”黎衍仰视那道看着年轻做事却老练的身影，心里不禁产生怀疑，难道，真的是他太贪了吗？
不！不是！
他所做的，不过是拿回本就属于他们的东西罢了！
黎氏本来就有黎家旁支一半，后来他祖爷爷因为犯错被逐出黎氏，他因为从小和黎寅关系好，才进了黎氏。
他那时便下定了决心，他要拿回属于黎家旁支的那一半！
所以，他没有错！
他眼底闪过无尽恨意，却又被隐藏的很好，气游若丝道：“二叔这诚意够了吧？灏渊，二叔求你，救救灏庸……”
“诚意？这不过是结清之前的怨罢了。”黎灏渊重新坐到办公椅上，拨弄总裁座机：“二叔如果相救灏庸，就拿30%的股权来换吧。”
“！！！”
目眦欲裂，黎衍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黎灏渊，身上的疼痛都没那么强烈了。
他只有31%的黎氏股权，还是花重金从别的股东手里买来的，家里的票子房子都套进去了。
黎灏渊有32%，听说前段时间那老不死的把他那5%的股权无偿转让给了黎灏渊，那现在黎灏渊手里有37%，是黎氏最大股东！
如果他的再被黎灏渊拿去30%，黎灏渊便有67%，那将来，谁还能撼动他的位置？！
而他，剩1%能做什么？
这是绝对不能答应的，“黎灏渊，我就不信，这世界上只有你能有救灏庸！哼！”
黎灏渊听了他的话，像是听了个好听的笑话，轻笑出声，他一边拨电话，一边对黎衍道。
“不妨告诉你，这锦城，能救黎灏庸的，还真只有我一个。至于城外，二叔若想和我比人脉……可以试试。”
电话通了，黎衍到嘴边的话被堵进喉咙里，只听黎灏渊道：“来两个人，黎副总磕到桌子摔伤了，送去医院。”
“噗！”
黎衍一口老血喷到地上，晕成鲜红一团，郁结在心口的那股气，终于顺畅了点。
既然撕破了脸皮，他也不在伪装，怒指黎灏渊：“你……你等着！今天你所做的一切，总有一天，我会尽数奉还！”
黎灏渊像是听了个天气预报，不甚在意地点点头，还留下一句话：“二叔考虑好了，随时找我。”
黎衍一句“老子死也不会来找你”还没说出来，便被进来的两个黑衣保镖拎小鸡一样拎了出去。
跟着保镖进来的，还有姬铭，最近医院没什么事，他便在公司帮忙。
他的眉头好像永远蹙着，今天更是蹙成一团，眼圈也青黑一片：“爷，黎衍会答应吗？”
黎灏渊抬眸了他一眼，说了句与之无关的话：“纵欲过度了？”
“咳……”姬铭轻咳一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微瞪着眸看黎灏渊，他发现爷自从有了媳妇，说话也不正经了。
“爷，我们在说黎衍的事。”他提醒。
不过话说回来，爷的确猜对了。
昨晚廖轩一会缠着他要喝酒酒，一会撵着他要抱抱，他真是，死都没想到廖轩喝醉是那副样子，还一言不合就要脱衣！
他一整晚就在廖轩脱衣服和给廖轩穿衣服中度过。
如果以前，兄弟之间还没什么，可是意识到自己感情之后，有些东西也就变味了。
他昨晚一宿在给廖轩穿衣服和右手姑娘之间徘徊，根本就没合眼缝，的确有些纵欲过度。
“姬铭，你也老大不小了，抓紧点。廖轩那小子，你不点破，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黎灏渊向来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毫不违和的温润。
这么多年，他暴戾阴狠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突然这么关心下属私人感情，姬铭有些受宠若惊。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们的甘愿追随，黎灏渊从来都看在眼里，他虽从未表达过什么，但该有的关心袒护从不会少。
他早已将姬铭和廖轩当兄弟看，一起熬过那么多艰难的日子，在发现他俩有点苗头之后，黎灏渊自然也就上心了。
姬铭心里掠过感动，看向黎灏渊地眼神越发尊敬。
他最初跟着黎灏渊是因为他知道，黎灏渊将来绝非池中之物，跟着他日后必有一番作为。
可渐渐相处下来，已在不知不觉间将黎灏渊当成了亲兄弟。
他罕见地笑了笑：“爷都把白先生追到手了，我确实也该快点了。”
既然是兄弟，说谢多矫情，这份谢意，记在心底，便足矣。
黎灏渊对他的调侃也不生气，甚至勾了勾唇角，说出的话却让姬铭心尖一颤：“前两天去应酬，有个客户对廖轩很感兴趣……”
“爷！”姬铭瞬间萎了，蹙着眉头上前一步赔笑：“爷，您看您那么厉害，这么快就追到了白先生。我作为您的下属，肯定不能给您丢脸，立马保准追到廖轩，求您，拒绝哪个客户！”
第78章 黎哥哥要的是你
姬铭给自己掬了把辛酸泪，在老板面前，就算他是你兄弟，该怂还得怂！
黎灏渊凉凉道：“那客户是王天雄妻子的亲弟弟。”
姬铭顺坡下驴：“我现在就去把他姐的犯罪证据送去警局！”说着赶忙跑出了办公室。
黎灏渊则一个人坐在办公椅上，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
何彧被廖轩送回家便补了一觉，给黎灏渊一个短信都没力气发。
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房间里空荡荡黑洞洞的，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
打开手机一看，有黎灏渊发的微信：【小白，回家了吧？先睡一觉，等黎哥哥晚上回来给你按摩按摩，爱你。】
何彧勾了勾唇角，眼里闪过温柔，总觉得“家”这个字眼，特别温暖，即使只有两个人，但黎灏渊在，家就在。
空落落的心，瞬间就被填满了。
唇角的笑容没再下来，敲着屏幕回微信：【我刚醒来。什么时候回家？】
【七八点吧。饿了冰箱里有吃的，先吃点垫垫胃，我回来做。】
【嗯，等你。】何彧回完微信一看，才六点，还要等一两个小时。
他去客厅找吃的，端了盘水果沙拉坐到沙发上，打算找个电影看，电视柜下面有一个盒子专门装着黎灏渊收集的经典影片，偶尔闲了他俩就会看。
余光瞥到大盒子旁边还有个红木小盒子，光盘大小的方盒，被打理的精致光滑，没有一丢丢灰尘，看样子他的主人很爱惜它。
何彧有些好奇，他以前怎么没看到这个盒子，难道黎灏渊藏了什么他不知道的？
心沉了沉，他打开盒子，是一个没写名字的光盘。
心更沉了，何彧眼里闪过冷意，仿佛浑身血液都凝固了，拔凉拔凉的。
如果不是有什么秘密，为什么要录这种碟片？
他思忖一下，将碟片放进卡槽，打开电视，心里连怎么提分手都想好了。
然而液晶屏里的画面却让他呆住了！
碟片最开始是一张他小时候的照片，是他刚被阮情收养，穿着一身脏兮兮运动服的照片，那天黎灏渊跟着阮情来接他。
他们初见。
黎灏渊还嫌弃他：“哪里来的小子？脏兮兮的，离我远点！”
何彧微微蹙眉，他怎么不知道黎灏渊什么时候拍下的这照片？
电视里接下来是黎灏渊自己录的视频，开心的、难过的、气愤的、小时候的，长大了的……
“今天是小白消失的第321天，我很无能，还没找到他。明天高考了，我要考去国外，学小白最喜欢的医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