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记得那天王小霸加他写作业被他拒绝,王小霸便叫了几个跟班,在操场的沙坑里,对他拳打脚踢,打的他鼻青脸肿,在他们都以为他晕死在沙坑里时,他跳起来,给了王小霸一拳。
这一拳,好巧不巧的打掉了王小霸门牙,庆幸的是,他的牙终生都不会再长出来。
也因此,院长将他赶出福利院,被正好要收养孩子的阮情收养。
何彧进了福利院,小三层已经破败了些,墙壁和儿童游乐园都掉了漆,有几个孩子在沙坑里玩沙,还是当初那个沙坑,只是添了旧,怎么都透着一股萧瑟。
一个穿着亚麻色的中年妇女在打扫院子,留着两缕刘海挡住了脸,听到何彧进来,头也不抬的说:“不好意思,要收养孩子吗?您先看看,我们这要关门了,就院子里那几个。”
“院长,好久不见。”
第41章 没想到儿子下手挺快
院长到现在都没有平复心底的震惊,这个长相美艳,即便穿着普通的黑色运动服也气质非凡的青年。
是当初那个被她赶出孤儿院的何小白!
她坐在办公桌后,不可置信地盯着对面坐姿笔直的青年,因着惊讶脸上的皱纹都比平日生动不少。
“你怎么来了?”
她理了理因为打扫有些脏的衣摆,尽量整理好表情,摆出和十几年前一样的院长范儿。
好像这样,才能让她面对何彧时,没有那种扎到心底的愧疚感。
“院长……不知道我为什么而来?”
何彧漫不经心的转着手中的一次性纸杯,微微挑起唇角,看起来柔和可亲。
至少在院长看来,是柔和可亲的,她道:“因为福利院要关门?不对啊,你怎么知道的?自从你离开……”
话音戛然而止,她微微瞪了瞪眸子,脸上闪过愧疚,她想说自小白离开,就没在回来过,这还是十几年来第一次。
何彧却笑了起来,只那笑声有些讽刺:“院长,可很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和十六年前一模一样。”
他抬眸直视着妇人,可能因为操劳,她比平常四十几岁的妇女要老得多,眼珠浑浊,皮肤粗糙,满脸斑点痘印,曾经那双保养姣好的玉手,现在却关节粗大。
好像这多少年来,过得很辛苦似的!
院长浑浊的双眼闪过惊诧,她真不知道何彧为何而来,但……十六年前……
她刚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何彧再次开口:“难道院长还想像十六年前一样,为了侄子继续加害于我?即便你知道我没错!
哦对了,当年也是如此,您一句不知情,一句院有院规,一句王小霸是您侄子,就把我这个没人要的孤子丢出去自生自灭,就像当初您随随便便捡我回来,后来不想养了,又当个物件一样随随便便的扔出去,啧,可真会负责任啊!
只是我没想到,时隔多年,您还是不放过我!”
这一番话,可谓字字诛心,句句断肠,勾出了院长心底深埋的愧疚,那些午夜梦回的羞愧,让她低下了头。
当年她的确看了监控,是小霸打小白,最后小白自卫,正好打掉了小霸一颗牙,她想主持公道的呀!她也想好好疼这个只对她亲近的孩子呀!
可是,她更不能得罪哥哥呀!
那时候,她的一切事业都靠哥哥支持,她丈夫早逝,孩子流产,公公婆婆和丈夫一起死在了车祸中?,整个家就留下了她一人。
她不愿再嫁,便回了婆家,幸好家人都对她很好,哥哥甚至为给她开福利院和嫂子吵架,她最感激的人就是他。
可是,医生说她流掉的孩子是个男孩,捡到小白那年,他被冻得浑身青紫,她抱起后,却对她咧嘴大笑,让她觉得小白就是她的孩子转世。
她以为是上天对她失去孩子的补偿,可她想错了,那是上天给她的劫难。
想到这,她心底生出些厌恶,神色渐显刻薄,“我没有放不过你,我可什么都没做,你不要血口喷人!何小白,别以为你现在日子过得好了,就回我这孤儿院,欺负弱小!”
何彧差点被气笑了,看看,这就是他的好院长,他当亲生妈妈一样对待了几年的好院长。
只要一遇到涉及自己利益和羽毛的事,都可以舍得下任何人。任何时候,都能用一出无辜无害的戏,完美的独善其身!
他眼眸泛冷,脸上却挂着笑容,“呵……那院长,留着十几年前我打王小霸的视频,是打算留着养老么?”
院长噎了噎,突然想起十六年前,她让何小白离开时,也是一身黑运动服,他说:“院长阿姨希望我离开,我就离开。”语气执拗又信任。
现在呢?
他陌生了很多,疏离又带着淡淡的嘲讽,哪还有当时的一点点信任?不过也是,当年要扔他的,是她,怎么还会信任?
她对他,其实是愧疚的,但愧疚中又带着点排斥,她和这个孩子,真的是孽缘。
如果可以,她愿意帮一把他。
只是他说的视频,不再那个如果之中,她拿抹布擦擦桌子,“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何彧有些不耐烦,站起身:“行了,我也不愿和您扯皮,您既已知我来意,我还是希望您,能够拿出完整视频,还我一个清白。哦对,您可能不知道,您那好侄子,把我打他的视频剪辑后放在网上,到现在,我还被人喊打喊杀。”
既然决定了不插手,院长扔下抹布坚决否认,“我没有!仅有的一份都被小霸拿走了,我没备份。你回吧,你俩之间的事也别掺和上我,自己解决吧!别再来找我了!”然后进了卧室,锁上了门。
何彧到底是无功而返了,这也在他意料之中,院长这个人,惯会独善其身,要她站出来帮忙,比让王啸自己拿出完整视频都难。
只是,他很想看看,对院长来说,自己的孩子,和亲侄子,哪个更重要?
他没有回家,而是悄咪.咪去找了闵羡,给他个惊喜。反正现在他家门口堵满了狗仔,回去也无事于补。
可是他去闵羡家发现他不在,他打了个电话,闵羡说他在工作,稍微等等他就回。
正在闵羡身上驰骋的萧巍:“……”工作?!
他发现闵羡这小子,最近对他是越来越不耐,越来越敷衍了,他有心发怒,可闵羡又事事周到,让他找不到发火的点。
憋着一肚子火,全部泄进了他身体里。
可有时候,他又觉得闵羡好像心事很重,整日皱着个眉结,问他,他又说没事。
只有在那啥的时候,他眉宇间才会露出一点点愉悦,一结束,便又恢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礼貌疏离。
他很恼火,却无计可施。
同时他还很愤懑,想让他上的都能从城西排到城东了!闵羡有如此殊荣,非但不感激,还给他摆脸子!
真特么蹬鼻子上脸,他又不是非他不可!
想着,他腰下的力气更重了,逼得闵羡不得不急匆匆挂了电话,瞪了他一眼,因为欢愉,他眉间染上了一股媚色,那一眼倒显得像是娇嗔,皮肤粉粉湿湿的,看着秀色可餐,勾的萧巍再次化身为狼。
何彧没见到闵羡,有些气馁,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是不想回家,想找个人陪一陪,说说话。
最后他还是回了黎灏渊家,他那狗仔太多了。幸好之前一起住时,黎灏渊给他留了备用钥匙,后来发生的事太多,忘了还回去。
刚打开门,一股淡淡的房间清新剂味道飘入鼻腔,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些,房间很整洁,应该有阿姨定期打扫,物件摆设还和他住时一样,有些久违。
突然,卧室传来“吱呀”一声。
门就被打开了,何彧傻傻地站在玄关,呆呆愣愣的看着那个从卧室走出来的婀娜身影。
一时间,嘴巴都张不开了,脚下像沾了强力胶似的,拔都拔不动。
直到那身影一脸惊喜的叫道,“小白?”
何彧才猛地清醒,下意识的鞠了个躬,正经又尊敬的叫了声:“叶阿姨好!”
“哎,快来坐下,我不知道你今天要来,就过来给小渊打扫卫生,你不知道,他的房间从不让别人打扫,就央着我这个妈给他打扫。”
叶菁笑容和善,又带着点点暧昧,拉着何彧手臂坐到沙发上,没想到儿子下手挺快,小白回家了。
看样子,她得回家和老头子商量商量婚礼的事,她看何彧的眼神愈发和善,越看越欢喜,她的第一个儿媳妇就要来了!
虽然这儿媳妇,和别家不太一样,但只要孩子们过得好,她开心了。
何彧干巴巴的跟着她坐下,万万没想到会闹出这种乌龙,他欲哭无泪的找话题,“他的房间为什么不让别人打扫啊?”
叶菁脸色一僵,复又问道:“他没告诉你?”
何彧一听还有隐情,摇了摇头说了句“没有”,他突然这十一年间,关于黎灏渊的一切,他仍然一无所知。
叶菁纠结了下,直呼儿子真是个二愣子,这么容易博同情的事,撩媳妇儿的时候,居然不说!
她咬了咬牙,抓着何彧的手臂不由紧了紧:“哎……说来也是我们的错。他七岁那年,我和他爸生意上忙,经常不归家,家里就只有他和保姆,谁知道那保姆是个杀千刀的,居然背着我和他爸,好几次想要猥亵小渊,幸亏小渊机灵,次次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