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护卫战战兢兢道:“您好像带着人……往后门去了……”
慕容衍刚打开门,便听见身后一阵嘈杂。那两个护卫还没反应过来,就后颈一痛,不省人事了。
慕容衍扶着赵拙出去,郑于非带着人从身后追了出来,“站住!”
“赵叔!”等在门外的顾琅连忙把人扶上马车。
慕容衍道:“你带赵叔先走!”
“那你……”顾琅话还没说完,慕容衍马鞭一甩,那马就蹿了出去。
“拦住他们!”郑于非大喊道,却见对面屋顶骤然落下十几个黑衣人,挡住了郑府的护卫。
刀剑相撞,铿锵生鸣。慕容衍返身拔剑,挡住了郑于非愤然砍向马车的刀。
“你是何人?!”郑于非一身凶煞,抬脚踹向眼前与他一模一样的人。
慕容衍闪身躲过,一剑破开刀势,“看你不顺眼的人。”
两方人马愈战愈烈,郑府府兵不断涌出。这时,一辆马车忽然狂奔而至,马夫惊恐喊道:“啊啊啊……马发疯了!啊啊啊……”
马车撞上混战的人群,顿时人仰马翻。慕容衍带着人,趁乱纵身而去。
“嘶……”丞相捂着头从马车中爬出来,对上了一脸怒气的郑于非。
“郑……郑统领?”
郑于非咬牙切齿,“徐之严!”
丞相不明所以,看了看东倒西歪的众人,问道:“这是……怎么了?”
郑于非:“你说怎么了?!”
丞相也很晕,他从宫里出来,坐着马车要回府,那马却突然发了疯,撞得他现在还眼冒金星。
*
顾琅带着赵拙回了城外竹林。
他安顿好赵拙,下了竹楼,见太子拿着根青翠的竹子,坐在椅子上削。
顾琅走过去,手上还染着赵拙伤口上的血。他说:“今日算我欠殿下一条命,他日必当报还。”
太子吹了吹竹屑,好笑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顾琅垂眼道:“我只有一条命。”
“也不一定要用命还,”林间竹喧风动,绿意摇曳,太子放下手中的竹子,撑着下巴看他,“还可以,以身相许……”
第25章 你也抱一下我
风撩起顾琅额前的散发,他垂着眼,细密的睫毛颤了颤,没说话。
太子又道:“大延的太子妃,那可是金尊玉贵,一屋子人伺候着的,你考虑考虑?”
顾琅看了他一眼,“我是男子。”
太子点点头,“嗯,我不瞎。”
顾琅觉得他又在逗自己,哪里有男子做太子妃的。他没搭话,走到井边去洗手上的血迹。
太子看着他身子稍稍前倾,往井里打水,背上的蝴蝶骨顶着衣服,线条利落。
“你不肯应我,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顾琅提水的手一顿,回道:“没有。”
“那慕容呢?”太子道,“他那么大一座坟,有没有在你心里占一点位置?”
顾琅洗着手上的血,只道:“他没死。”
“你猜的?”太子想,这是不是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他拿起身旁的那截竹子,走过去放在顾琅手中,说:“这竹子不错,我很喜欢,你削支箫给我吧,就当偿了今日的人情。”
顾琅张口要说什么,太子又道:“不然就以身相许。”
顾琅:“……”
*
徐之严晕乎乎地回了相府。郑于非虽怒火中烧,却也没有证据证明徐之严跟那群黑衣人是一伙的,只能甩脸让他走了。
徐之严不知道郑府发生了什么事。他满腹疑虑,刚走进书房,又看见屈封云坐在他书桌上。
“徐相,”屈封云道,“头没事吧?”
徐之严蓦地明白过来,“是你动了老夫的马?!”
屈封云大大方方地点头。
徐之严:“今日郑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跑了个人犯,”屈封云道,“徐相也帮忙了。”
徐之严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他知道,这是他迟迟未下决心,屈封云先发制人,把他的后路都堵上了。郑于非不会再相信他了,也容不下他了。
“说吧,”徐之严揉着胀痛的太阳穴,道,“你要老夫如何做?”
*
屈封云从相府中出来时,郑府的府兵还在满城搜人,说是府里遭贼了,在抓贼。
屈封云晃晃悠悠回了家。他走进院里,推开房门,见阮念抱着根棍子坐在桌边,刘大猛捂着脑袋缩在床上“嘶嘶”地哀叫。
屈封云问:“怎么了?”
阮念气鼓鼓道:“他又摸我!”
屈封云:“……打得好。”
“你不是说他来历不明吗?”阮念问,“为什么还把他带回家?”
屈封云抬脚勾过一张椅子,坐下道:“查清楚了,负岚山跑出来的。”
阮念不解道:“什么负岚山?”
刘大猛不叫了,警惕道:“你是什么人?”
“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屈封云道,“只需把负岚山的事说一说。”
刘大猛看了看屈封云,又看了看阮念,“要说也可以,但我有个要求。”他搓搓手道,“小美人给我亲一下……”
阮念气道:“你……”
屈封云骤然蹿了过去,掐住刘大猛的脖子道:“要求?你以为你的命很值钱吗?”
刘大猛涨红了脸,瞪着眼睛喘不过气来。
阮念急忙扑过去,一把抱住屈封云的腰往后拖,“阿硬,快放手!他要被你掐死了……”
屈封云甩开手,一脸冷漠地看着刘大猛。
刘大猛撑着床咳了几声,一抬头,见阮念还抱着屈封云,顿时痛心道:“你抱他?我摸你一下你都要打我,你怎么能抱他?!”顿了顿,又道,“要不,你也抱一下我?”
阮念:“……”
屈封云抬脚又踹了过去。
刘大猛被他踹得伤口都裂开了,哀嚎道:“你踹我干什么?!我又不是跟你说话!”
阮念默默地回去拿棍子。
刘大猛:“……”
第26章 慕容是哪位啊
刘大猛鼻青脸肿,十分委屈地看了看抱着棍子瞪他的阮念,终于老老实实闭了嘴,不敢再乱说话。
屈封云睨了他一眼,“还有要求吗?”
刘大猛连忙摇摇头。
“那说吧,”屈封云坐回椅子道,“关于负岚山,你知道多少?”
刘大猛揉了揉脖子,说:“我本来是惊鸿山的山匪,因为杀了人,成了死囚。可没关多久,就被抓去了负岚山。那里有很多跟我一样的死囚,每日都要操练,他娘的,累死了!”
屈封云问:“除了死囚,还有什么人?”
“什么人都有,”刘大猛道,“乞丐、飞贼……几个月前,连我们山上的兄弟都被抓进来了,说是寨子叫官府给剿了!”
“那……”阮念忽然开口道,“你为什么中毒了?”
屈封云:“中毒?”
阮念点点头,“但我还没看出是什么毒。”
“小美……小神医,”刘大猛激动道,“你可一定要救救我,这毒发作起来可真要命了。”
阮念:“你可知是什么毒?”
“不知道啊,”刘大猛道,“每个进负岚山的人都被喂了药,每五六日要吃一次解药,不然就浑身发痒,怎么挠都没用。”
“原来是用这毒控制你们的,”屈封云道,“你倒是不怕死,毒还没解就敢跑出来。”
刘大猛脖子一梗,“除了美人,什么都别想困住我刘大猛。”
屈封云,阮念:“……”要色不要命。
*
阮念从房里出来,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私养亲兵?谋反?
他僵硬地转过身,看着跟在他身后的屈封云,咽了咽口水道:“你、你不会……杀我灭口吧?”
屈封云看了看他,挑眉道:“你倒是提醒我了。”
“你、你……”阮念紧张道,“不关我的事啊!”
屈封云慢慢靠近他,“可负岚山那边还在找刘大猛,你若是去告密,怎么办?”
阮念立刻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真的,你……你相信我。”
屈封云:“我为何要相信你?”
阮念吃惊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屈封云:“……”是吗?
赵拙躺在竹床上,艰难地睁开眼,听见门外有说话声。
“你再往这儿打个洞……”
然后,他听见他家少爷道:“打歪了。”
“没事,再削一节竹子,重新打。”
“……打坏好几节了。”
“多试几次就好了。”
“要不,我去买支箫给你?”
“不行,我缺那几个钱吗?”
“我真不会……”
“那就以身相许。”
“咳咳……”赵拙差点被口水呛死,咳得惊天动地,吓得顾琅赶紧跑进来看。
“赵叔,怎么了?”
“没事没事……”赵拙顺了顺气,看见顾琅身后跟着个人,是那天在茶楼上,泼了高承一脸茶水的年轻人。
顾琅轻声道:“赵叔,这是太子殿下,是他救了你。”
“太、太……咳咳……”赵拙又呛住了,似乎肺都要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