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剩两个月。
齐珏对上陈景逸的目光,被空调吹得凉丝丝的身体生出一丝燥热,填了几口冰激凌,齐珏在心里大骂陈景逸,呸,老子一个月付你10万,就这服务!
陈景逸看出了齐珏的腹议,俯身凑过去亲了亲他甜甜的嘴唇,正准备加深这个吻时,房间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了。
敷衍地亲了齐珏两口,陈景逸起身去接电话。
齐珏吃完冰激凌,在沙发上无聊的翻了两圈,陈景逸才出来。
看着换下居家服,衣冠整齐的陈景逸,齐珏愣了下,开口问道:“你要出去?”
也不怪齐珏这么诧异,自从天气热起来,陈景逸就彻底宅家里,一个星期顶多出两三次门,还都是傍晚。
这会快中午了,他出去干什么?
陈景逸点头,“出去见个朋友。”
齐珏脚趾夹着陈景逸的长裤晃了晃,“谁啊?那个叫钟观止的吗?”
陈景逸看了齐珏一眼,缓了一会,才道:“不是。”
齐珏坐了起来,“韩晴?”
陈景逸摇头。
“难道是...不许去。”齐珏想起了被困在那个岛上的时候暴雨天里陈景逸接到的电话。
陈景逸在齐珏身旁坐下,拉住他的手揉捏,“学长跟他妻子一块来B市玩,想跟我一起吃顿午饭,我吃完饭就回来。”
妻子?有老婆了,那也不行。
齐珏甩开陈景逸的手,“说什么都不行。”
陈景逸看了一眼时间,略微有些焦急的心情被齐珏的这句话逗乐了,一把将齐珏按在沙发上,继续刚才未进行的深吻。
齐珏被吻得气息微喘,“哼,休想。”
陈景逸看着别着脖子佯装生气,脸颊红透的齐珏,突然觉得,有些饿了。
起身的动作有些狼狈,陈景逸深吸几口气,压下某些青天白日里不该有的想法,才伸手拽齐珏,“起来,换衣服。”
齐珏本来向相反方向用力,听得这话一时愣神就被陈景逸拉了起来,因为惯性,跌到他的怀里。
陈景逸的轻笑声在他的头顶传来,齐珏猛地推开他,跑进卧室。
原吃饭地点被齐少爷否决,陈景逸将那个B格很高的餐厅地址发给学长后,不知为何噗嗤一声笑了,然后就刹不住车了。
齐珏转了个弯,才扭头看他,“吃错药了?”
陈景逸好不容易止住的笑因为他的一句话破功,轻咳了两声,出口的话还是带着笑意,“只是突然觉得我实在是太恶劣了。”
☆、感激与憎恨并不矛盾
你确实很恶劣,齐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齐珏与陈景逸在包间里等了快一个小时,学长李程文和他的妻子才姗姗来迟。
四个人寒暄了几句坐下,推诿几番,轮番点好菜。
片刻的沉默之后,李程文倾身给齐珏和陈景逸倒了一杯茶水,看着齐珏问陈景逸,“景逸,这位是?”
陈景逸瞟了一眼对面用毛巾仔细擦拭指尖的女人,捏起水杯,笑了笑,“我男朋友。”
李程文给妻子倒水的手抖了一下,洒了几滴在木质的桌面上。女人的惊讶几乎一瞬间就消逝了,许久的怀疑终于被证实,她低下头掩盖面上的阴沉,拿着手中的毛巾狠狠地将桌子上的水珠抹了。
陈景逸扫过一脸震惊过后脸色复杂的李程文和那个强作镇定的女人,心中并没有如想象中的那么快意,反倒觉得像是喝了一杯放置过久的可乐,没滋没味得令人厌烦。
反倒是那只搭在自己腿上兴风作浪的手比较有意思。
李程文干笑两声,对着齐珏笑笑,“我是景逸学长李程文,请问你怎么称呼?”
齐珏瞟了一眼八风不动的陈景逸,也扯出一个笑脸,“景逸的学长就是我的学长,学长叫我小齐就行。”
李程文微愣,先前这个餐厅的经理亲自过来服务,对这个扎眼的年轻人毕恭毕敬,再傻也知道他非富即贵,倒是没想到开口说话如此平易近人。
李程文本就是个会儿事极聪慧的,齐珏又很是捧场,两人倒是相聊甚欢。
菜吃得差不多了,齐珏给李程文又添了一杯酒,“学长,跟我说说,陈景逸大学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李程文抿了一口,眯着眼想了一会,才回道:“他啊,刚上大学的时候特别闷,不爱跟别人相处,干什么都一个人。”
齐珏笑着跟他碰杯,“他现在也这样。”
陈景逸稳稳地夹了一个花生,似乎这两个谈论的并不是自己。
李程文听完齐珏的话,狐疑的看了陈景逸一眼,有点吃惊,“嗯?景逸你是不是……”
陈景逸抬头深深地看了李程文一眼,笑了下,“不是因为他,学长,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一直很感激你。”
一直沉默低头吃饭的女人终于抬头看了陈景逸一眼,陈景逸感受到她的视线,拿起酒瓶给她倒了一杯酒,“嫂子,一直没机会给你正式道个歉,对不起。”
女人顿了顿,才拿起酒杯跟陈景逸对碰,一饮而尽。
之后的氛围就不如原先那般虚假的热烈,没聊几句,就准备散了。
陈景逸和李程文落在后面,李程文抬头拍了拍陈景逸的肩膀,心里转了几转才开口:“景逸,你谈了朋友我很高兴,可是我觉得他…”
陈景逸退开一步,离开了点距离看他,随后轻笑出声,“学长,你从前知道我喜欢你的吧。”
肯定句的语气令李程文呆立当场。
齐珏靠在车旁,远远地看着陈景逸和李程文,扫了另一个角落里站立在车的女人一眼,齐珏撇撇嘴,打开车门坐到车里。
陈景逸脸色平静地坐上车,齐珏没吭声,风驰电掣开回了住处。
“你,坐这。”齐珏指了指他搁在沙发前的脚凳。
陈景逸抽了一张纸擦干净额头的汗,才依言坐下。
齐珏拿了一个冰棒在沙发上坐下,捏着冰棒在陈景逸脸上拍了拍,“说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陈景逸被冰的一激灵,干脆扭头咬了一口,含糊道:“说什么?”
齐珏也拿过来啃一口,随即快如闪电地将剩下的从陈景逸领口塞了进去,另一只手将下滑的冰棒隔着衬衫按在陈景逸的胸口。
陈景逸被冰的一哆嗦,脸上却带了笑,一字一顿地冲着使坏的齐珏说道:“你真想知道?”
齐珏敏感地察觉到一丝危险,后撤的手却被陈景逸按住,本就没剩多少的冰棒在胸膛和手掌的炙烤下慢慢融化。
齐珏也被陈景逸亲得晕头转向。
陈景逸放开齐珏的手,一把扯开了衬衫,四溅的纽扣有一颗崩在齐珏身上,换来一声痛呼。
指了指自己沾满融化的冰棒水的上半身,陈景逸笑着捏着齐珏的后颈靠上来,“舔干净,我就告诉你。”
齐珏一把将他推开,羞恼得脸上都快红炸了,“做梦吧你!”
陈景逸脱掉衬衫,“我从不做梦。”
...
突然惊醒,陈景逸盯着窗边地板上夕阳的余晖,三五个呼吸后才慢慢起身。
低头摸摸被欺负得眼角微红还在沉沉睡着的齐珏,陈景逸调高空调的温度,轻手轻脚出了卧室。
随手拿了一瓶齐珏的藏酒,陈景逸拎了个椅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坐下。
他第一次见李程文,是进入大学的第一天。他去的很晚,学院迎新的桌子都要撤了。
李程文正跟旁边的同学聊天,看见他的时候明显的愣了愣。
“同学你叫什么?”
陈景逸记得这是李程文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他也知道李程文为什么会愣住,因为彼时的他在工地里做了两个多月的工晒得黑黢黢的,与周围这些细皮嫩肉一脸天真的新生格格不入。
也或许是因为当时不懂得掩藏眼神里的狠厉,李程文喝醉酒的时候说过,第一次见你觉得你眼神很凶。
陈景逸清楚地记得他用乡音回答名字之后,除了李程文外周围人诧异的目光。
他不会说普通话。
李程文没有再问第二遍,直接将手里的名单展示给陈景逸让他自己找。
陈景逸当时不顾他人耻笑开口道了一声谢。
也不知道李程文听明白了没有。
不久后,周围人都发现陈景逸是个“刺头”。不参加任何活动,不跟任何人来往,基本上不说话,甚至连上课被老师叫到回答问题也不起身也不置一词任凭老师记他缺勤。
他的同班同学都戏称他为“哑巴”,还有人说他是“神经病”。
可是李程文显然不这么觉得,在学校旁边地摊烤串那里看见打工的陈景逸后,还真诚地邀请他参加学生会。
大约是李程文的笑容太晃眼了,陈景逸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随后两个人就莫名其妙成了好友,在李程文的耳濡目染下,陈景逸渐渐掌握了与人相处的套路,学会了掩藏那些缠绕在他每一寸筋骨的粗鄙和暴戾。
前十七年在家乡的人生,除了暴力,他什么都不会。
而李程文是他在这个文明新世界蹒跚学步的拐杖和路灯。
他很感激李程文,这种心情持续至今。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