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缇没有因为被冷落而觉得尴尬,徐若苘的伤势挺严重的,头上包着纱布,长衣长裤把全身包的严严实实,嘴角也是青的,闻缇看了一下护士手里的托盘,里面有好几颗碎成几块的牙齿,闻缇心想徐若林那个浪荡公子那么骂他三叔一家不是没有原因的。
有哪家人会为了保住公司,让亲生女儿被这么虐待,不知道他们带徐若苘跑前跑后治伤到底是在恶心徐若苘还是掩饰他们的心虚。
闻缇回到楚行暮身边,牙医和小护士都回来了,楚行暮搬着椅子坐在闻缇身边,医生和护士那些拆线工具过来,小护士一直在看闻缇和楚行暮,就算楚行暮在旁边坐着,闻缇看到牙医的时候还是肉眼可见的皱起了眉。
五点左右,楚行暮和闻缇回到了公安局,楚行暮上午让他们把宋闫的家属找过来,让夏辞带人把何霄家的阁楼拆了,整整一天刑侦队的人都没顾得上休息,楚行暮回去便叫了他们去会议室里开会。
韩炀赶在他们去会议室前把他的检验结果拿给了楚行暮,最近的事太多太忙楚行暮也没闲着,两个案子他都跑,现在是该确定侦查方向的时候了,否则李耀民又要抓他的错处。
这个案子本来不用这么着急,但是上午宋闫的父亲在公安局里哭闹了一番,妻子病重,儿子又失踪了,他的情绪波动很大,碰巧被李耀民撞见,也许是看到宋父落泪的样子于心不忍,问过缘由后李耀民把这个案子接下来了,让他们立即着手去查,尽快找到宋闫,由于楚行暮当时不在,他给夏辞下了命令,楚行暮是下午才知道的,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开会。
等着大家都坐下,楚行暮翻开文件夹边问:“先从宋闫开始。”
白瑶回答道:“接到报警后我们通知了长青区的所有下辖派出所,目前还没有接到过走失青年的报警。”
唐哲紧跟着说:“宋闫的钱包里除了身份证和其他证件就剩下彩票了,那些彩票我们也查过了都是开过奖的,不过我们没找到宋闫的残疾证明,他父亲来公安局备案的时候说宋闫没有残疾证明,问到宋闫是否有智力缺陷的时候,宋父说宋闫的智力没问题,只是肢体方面有问题。”
“肢体方面的问题?”夏辞问道,“一会儿有智力缺陷一会儿又是肢体缺陷,才二十岁的小伙儿。”
“宋方国和宋闫的父亲是当面对证过的,宋方国说宋父没跟他说宋闫有智力缺陷的事儿,就说他干活儿可能不及别人那么利落,宋方国觉得他们家挺可怜的,就亲自带着宋闫了。”
楚行暮抬头看了一圈:“宋闫到底是有智力缺陷还是肢体缺陷?”
唐哲吭了一声,说道:“都有,肢体缺陷明显一点儿,他的左脚有点儿跛。”
齐少承说道:“跟脑子反应慢一比确实挺明显的。”
楚行暮把韩炀的鉴定报告合上说道:“他身上只带了一部手机?”
赵忱说道:“他的财产和证件都没带,哦对了,我让宋方国确认钱包里的东西的时候他说少了他们出租屋的钥匙,应该还在宋闫身上。”
“需不需要把彩票站附近的监控调出来?”
“趁天黑之前调出来,那个宋方国的供词核对了吗?”
“核对过了,昨晚跟他一起喝酒的人都能作证,宋闫的通话记录也调出来了。”郎朗把几张纸递给了楚行暮,“他昨天一共打了三通电话,上午一个是给他父亲的,一个是给宋方国的,下午三点多的那个是打给业主的。”
“业主是谁?”
“长青街华熙苑的业主,一个叫盛长霄的律师,之后他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
楚行暮和闻缇互相看了一眼,盛长霄昨晚和他们一起在普灵西餐厅,晚上八点半才从餐厅离开,楚行暮和闻缇还是先盛长霄和李潇文离开的,之后盛长霄去了哪儿他们不得而知,但可以跟李潇文确认一下。
“现在无法排除被绑架的可能,但是已经过去一天了,他的家人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我们也没有接到任何无名尸体的报警,他应该还活着。”
白瑶问道:“会不会跟他中的那一千块钱彩票有关系?”
赵忱摇摇头说:“不太可能,彩票站的人不至于为了一千块钱加害一个残疾青年吧?那是几天前的事了,而且彩票站的老板说昨天下午四点左右宋闫去他那儿买了十五张彩票,是当场开奖的,都没中。”
“他钱包里有多少张?”
“十二张,宋方国说宋闫不管中没中奖都会把那些彩票带回家,他家里还有很多,从八月份开始到现在,一共有两百二十张,是笔不小的花费,不过这次他买的那十五张彩票里面少了五张。”
楚行暮整理了一下线索,问道:“他在长青区还有什么朋友?”
“没有,他只跟公司里的人走得近,偶尔跟宋方国他们出去吃饭,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不碰烟酒,也没有吸毒史,就是喜欢买彩票,这个习惯在老家就有了。”
“跟他起过冲突的几个业主我们也去查过了,宋方国带他给业主道过歉,他们一听宋闫是残障人士也就没有再追究。”
“债务纠纷呢?”
“这个目前还不太清楚,他母亲的医药费都是他父亲找亲朋好友借的钱,宋闫每个月的工资一半都寄回家了,剩下的用于日常花销。”
夏辞托着下巴盯着会议桌说道:“这就奇了怪了,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白瑶假设道:“有没有被抢劫的可能?照宋方国说的,宋闫平时下班之后也不乱逛,能回家就早回家了。”
“抢劫犯抢钱不抢人,他钱包都丢在家门口了,说明他肯定回去过。”
楚行暮说道:“他和宋方国离开业主家,路过彩票站的时候去买了彩票,从长青街到红河路步行四十分钟,开车十五分钟,他们是带着装饰材料开公司的车去的,宋方国难道没有怀疑宋闫为什么不坐公司的车回去,反而要在缺钱的情况下再打车吗?”
“这个宋方国没有说,当天开车的确实是他,也许宋闫心血来潮想走走呢。”
唐哲看了一圈众人,问道:“宋闫会不会在等什么人?宋方国不方便见的,他们见完面之后宋闫回了家,但到了家门口还没进去,有人又给他打了电话,他又离开了?”
郎朗把通话记录翻来覆去的看,“他只有这一个号码,昨天就三条通话记录,只能是有人去他住的地方找他了,如果不是被人叫出去,他为什么一声不吭的消失了?没有辞职没有通知。”
大家都在低头看手里的资料,楚行暮抬起头说道:“查查宋闫这一周都见过谁,有多少是跟他关系好的,全部排查一遍,把他们出租屋附近的监控都调出来,他肯定还在长青区。”
楚行暮看向夏辞,问道:“阁楼拆完了吗?”
夏辞说道:“明天才能拆完,何霄我们没找到,但是根据区政府的拆迁记录找到了何霄的亲属。”
“从十二年前开始区政府的拆迁办就没联系到何霄本人,周围的房子基本上都重建了,他老家在长安区,已婚人士,十二年前跟他姐姐不告而别,具体去了哪里他姐姐也不知道,旧房子住过好几户人,现在已经无从查证了。”
白瑶问道:“那他的妻子和孩子呢?”
夏辞说道:“离家出走了,听他姐姐说他妻子带着儿子走了,十几年没联系过了,按年龄算的话他妻子应该五十多了,儿子快三十了吧。”
“他们离婚了吗?”
“没有。”
“分开十几年了还没离婚,老大,我们这次办的案子怎么连个头绪都找不到,跟他妈鬼打墙似的。”赵忱放下保温杯靠在椅子上喘气,“上面催破案率,快年底了又催业绩,我愁的头发掉的都比以前多了。”
白瑶也说:“宋闫不明不白的失踪,何霄也没找到,找两个隔了十二年的人,不就跟上次我们找关苓苓和孟玥一样吗?”
白瑶这几句话提醒了夏辞,夏辞站了起来,说道:“我去问问长安分局,说不定何霄也处于失踪状态。”
楚行暮点了点头,闻缇从头到尾都在听他们推论,夏辞出去以后他对楚行暮说:“何霄和宋闫都是长安区的。”
楚行暮说道:“这两个案子说不定得并案侦查。”
晚上七点,长青街208号,李潇文和两位专业老师送走了最后一个家长,音乐室里所有的灯都开着,灯光打在三脚架钢琴上有一种置身于乐厅舞台的错觉,两位女老师把乐理书籍和乐谱整理好放回原位,李潇文说道:“今天辛苦了,你们也早点儿回家休息吧。”
两位女老师和李潇文说了再见一起离开了,李潇文把小提琴教室的门关好,返回钢琴房,其实在闻缇离开不久后盛长霄也走了,他本来答应了李潇文会待到晚上,但是临时有事推脱不开,李潇文欠着盛长霄的人情不好挽留,最后音乐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为了完成应奈清的心愿,回青市不久他就找到了盛长霄和闻缇,为筹备音乐室跑前跑后,最后终于定了下来,忙活了这么久音乐室渐渐步入正轨,其中少不了盛长霄和闻缇的帮助,李潇文原本计划等音乐室正式上课的时候再请他们两个吃饭好好感谢一下,不成想被闻缇他们抢先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