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郁毫不客气地瞪回去。
关小梨:“你再瞪,我就把画舟堂的一摊子事儿还给你管。”
顾郁立刻收回眼神,转头问:“再睡会儿?”
简桥靠在他肩上,闭上眼。
“你好柔弱哦。”顾郁捏了捏他没在打点滴的手,简桥没力气打他,只好抽出手指了他一下,软软说道:“秋后算账,你等着吧。”
顾郁也不太明白这个“秋后”的秋能持续多久,反正等到简桥状态稍微好了一点儿,又成天只知道艺术艺术的了。
“好徒儿,你的画处理得也太细致了,精益求精,果然是有造化,”饭桌上,顾千凡捋着胡子,拍拍他的肩膀,“青出于蓝啊,等个三五十年,就超越第一大师了。”
关小梨从碗里抬起头:“谁是第一大师?”
顾千凡拍拍胸脯:“正是在下。”
顾郁啧了一声,忍俊不禁,往他碗里挑了一夹菜:“顾老头儿,你成天真是没羞没臊啊。我觉得再过十年简桥就能称霸天下。”
“哎,此话虽然存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但还是不能大意的,”顾千凡一本正经地说道,“舒牧水平高,来势凶猛,你俩将来好好磨合,商量着把天下分一分。”
还有一段日子他们就要交稿,最后的时间都拼了命地弥补不足,冷清来画舟堂的次数也多了些。
顾郁坐在桌前,咬着笔头,悄悄瞥着正在讨论的冷清和顾老爷子,抱着书起身向外走:“爷爷我去问两道题。”
“你不行啊小顾,”路浔抱着狗看他,“越到考试问题越多,什么都懂的哥哥我很为你的专业水平担忧啊。”
“根据我的初步推测,再过五年零八个月你就没我厉害了。”顾郁答道。这话并不是全无道理,路浔会的太多,每一门都所知有限,而顾小宝只要全力猛攻这一门语言,迟早能在一方面超过他的。
“我今天不是来问题的,”顾郁扔掉书,凑近了低声问着,仿佛害怕惊动了人,“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个人?”
路浔惊讶地看着他:“情敌吗?”
“不是,”顾郁说,“一个看起来不是好人的人。”
“要哥哥帮你打架吗?一挑多那种?”路浔又问。
顾郁赶紧摇头:“不用不用,能不能查?”
“能啊,我家那……”路浔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是专业的。”
顾郁比了个OK的手势,心虚地问道:“……收钱吗?”
“收,”路浔严肃地点了点头,“你要是违法乱纪,我就算帮凶,收得更贵,收得你倾家荡产。”
“我社会主义良好市民,怎么可能违法乱纪,”顾郁说,“你便宜点儿,收我个三五块得了。”
“也行,”路浔说,“那你先老实说,是不是查情敌?”
顾郁思忖片刻:“……算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想个啥题目好呢……脑壳都抠烂了……
哎!就在我打下前几个字的一瞬间,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叫做“比肩”好了,前进后退,失去重逢,都手牵手心连心。
等过几天看看我后悔不。
☆、48
-5月10日 15:38-
画舟堂:冷清和明月成功完工,你们都买票了吗?
明月松间照:完工比心【红心】
瘸子兔:呐~【预售票截图】
空山新雨后:老爷子画好了吗?【doge】
画舟堂 回复 空山新雨后:老爷子炫耀八百年了都。
-5月20日 18:41-
画舟堂:耶。
叫我小墨迹:小编中彩票了?
稀饭搭配二锅头:嗯嗯嗯?冷清和明月在一起了?【彩虹】
月光下的牧野:回楼上,明月只和舒牧组cp!
画舟堂 回复 稀饭搭配二锅头:tui!
画舟堂 回复 月光下的牧野:tui!
东北一枝花:小编你吐人家口水干嘛???直男实锤。
落水天:好奇到底小编到底是谁,该不会是王元其?
肚皮浑圆 回复 落水天:瞎说。
“别玩了,”简桥说,“今天不是要庆祝吗?”
“对!”顾郁扔掉手机叫道,“庆祝我今天专四考97分!”
简桥无奈,笑了一下:“才考完,你怎么知道自己97分?”
“猜的,”顾郁答道,“错了两道题,可能97吧。”
简桥清了清嗓子,靠近坐在他身旁:“你就没想过,今天是什么日子?”
顾郁喝了口可乐,咬着瓶口,抬眸看他:“今天是你爱我的纪念日。”
简桥:“滚。”
顾郁:“你爱我的每一天,我都要刻在心里,当做纪念。”
简桥:“又开始了?”
“我认真的~”顾郁又开始作妖,伸手摸他的后背,初夏时节穿得少,就一层薄薄的T恤,指尖从背脊划过,带着温度,添上两分迷情味道。
简桥瞪他一眼,抢过他手里的汽水喝了一口。
“简桥桥,”顾郁突然说,“我们结婚吧!”
简桥扭过头猛地咳嗽起来。
顾郁拍拍简桥的后背,仍旧看着他,征询一般问道:“嗯?”
“咳咳……”简桥缓过来,问他,“你几岁?”
“二十,”顾郁歪着脑袋,粲然一笑,“我二十了。”
简桥点点头。
“我马上就可以结婚了,我要金屋藏娇,把你锁在家里。”顾郁咧嘴笑道。
简桥不知应该说他什么好,只好换个话题:“明天关小梨去交作品吗?”
“嗯,工人师傅们接过去布置。”顾郁答道。
不过到了第二天,顾郁醒得早,想起这段时间关小梨也累够呛,就默默起床代替他出门了。
他和运货的师傅们一道来到展厅准备室,作品都放在桌上,还没有装裱完挂上墙,目前收到五幅,个个惊艳。不过要论谁的作品最令人称奇,顾郁觉得必然是简桥的《失火·旧忆》,每当他看见,都觉得心头一紧。
画卷之中火光烛天,熊熊烈火炽盛不息,星星点点的火星子混杂着烧得发黑的灰烬飘扬在空中,飘荡着,找寻着,无家可归,俯瞰大地。天色被染成一片潮红,残阳如血浓挂在遥遥在望的天边。地上狼藉一片,房屋破败不堪。
在大火中,每个人的脸都笑着,各干各的事情——老人在门口择菜,小孩们在巷道跳皮筋,卖冰棍的男人脖子上挂着灰白的毛巾,奋力站起蹬着三轮车的老大爷笑呵呵地同路边抱着婴儿的妇女寒暄……
而在巷道的另一头,巨大的火苗如毒蛇一般飞快窜来,将要席卷整个大地。
在火苗中,隐隐约约藏着许多人的笑脸,质朴无华,澄澈不染,甚至能感受到清灵灵的笑声。
这是一个一场大火席卷一方天地的故事,在这场事故中,埋葬了无数人真挚的笑脸。
本来这样的题材更适合用油画表现,不过简桥用国画一着手,反倒巧妙地表现了整体的灰暗。所有事物,大火也好,人物也好,胡同也好,都顺理成章地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薄雾之中,冲淡了作品原本的鲜艳,却更多了些时光的味道,像被蒙上了灰尘,无言地在时间长河的另一端望过来。
顾郁终于知道,为什么简桥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总是郁郁寡欢,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就连饭也不想吃,总是独自关在房间里,红着眼,神情恍惚,心不在焉若有所失。
他是个年轻的艺术家,他感知着撼动他的万物。
展厅还没有布置,这件储物室里除了作品,还放了一些相关的准备材料,透着一股颜料和油墨混杂的味道。顾郁默默欣赏了一会儿,忽然听到敲门声。
他打开门,脸色瞬间变化。
“你谁啊?”顾郁很嚣张地问道。
来人更是嚣张,冷冷一笑:“你不是都查过了么,不知道我是谁?”
顾郁也冷冷一笑,关上门,懒得和他闹。齐子瑞伸手抵住门,直勾勾地瞪着他。
“请我吃饭吧,中午了,”齐子瑞说道,“我有话跟你说。”
“凭什么?”顾郁不服。
“我没钱,只能你请。”齐子瑞回答。
对于顾郁托路浔查他这件事,他做得偷鸡摸狗,心里有愧发虚,只好答应他。离开的时候工人师傅们还在忙活,今天是他帮忙看着场地,顾郁只好打算赶紧吃完饭再回来锁门。
饭桌上,两人尴尬对视。
齐子瑞好奇地盯着他:“你看我干什么?”
顾郁毫不怯场地怼回去:“你先看我的!”
齐子瑞的指尖一下下敲着桌面,依旧盯着他目不转睛:“你查我干嘛?”
查他这件事,还需要任何理由么?从一开始他和齐子瑞就不站在同一边,只要齐子瑞有任何可能会伤害到他在乎的人的行为,他当然要鸣不平了。不过要是他知道自己被一个不熟悉的人查,多半会暴跳如雷一蹦三尺高。
“你怎么知道?”顾郁没回答,反倒先这样问道。他觉得凭路浔的本事,应该是不会让齐子瑞知道这件事的。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齐子瑞也不接招,还是问,“问你查我干嘛?”
“我错了!”顾郁自知理亏,先退一步,“对不起,我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