纣皇闻言一顿,视线扫了一下伯邑考受伤的双脚,而后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大公子自荐枕席,朕难道还会拒绝不成?”说罢便在站起身时顺势将人抱在怀中,放在了床榻上,而后这狗皇帝又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对方受伤的双脚,只觉心口又抽了抽,终于忍受不了这奇葩诡异的心境,不屑地说道:“朕今天没有兴致,明日再说!”
☆、103谁先爱上谁倒霉(一)
作者有话要说:
不想到了第二日,狗皇帝依旧没有兴致,偏那天公也不与他做美,竟又开始洋洋洒洒地下起雪,虽不如黄河河心那场雪灾一般,也足够叫人冻得浑身哆嗦。
如此大雪,那伯邑考轻易地就发作了体寒之症,纣皇不好将他踹下床,只好将他抱在怀里,将手脚困住免得这小子又叫被子踢掉,叫两人一起感冒。
到了白天,也不能放这双脚被纱布层层裹住的家伙到处行走,而是一定要看守在身边,直到伤口愈合为止。
自知有伤的伯邑考也不愿为了忤逆狗皇帝就与自己的双脚过不去,便乖乖地留在龙辇内一直陪在狗皇帝身边整理朝歌那头递来的账本——此前黄河一劫,朝歌一下子过世了八十多名大臣,其中近有十户因为族中再无男丁可以继承官位,只得将官位以及封邑全部上交朝廷充公。
说来这十户人家也十分可怜,本都是家大业大子嗣繁多,只是族中多是性情耿直爱好直谏的“清贵”子弟,偏又不巧遇上了纣皇这个专爱杀忠臣良才的狗皇帝,区区不过四年(已经过了一年呢)时间便将这些大户人家做官的男丁杀了一批又一批,直到只剩下最后一个来做这官位!
按理说这些家族都已经被纣皇残害成这样,也该领会到忠厚直谏的坏处了,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朝歌新兴起了一个行当——说书人,专门在酒肆茶寮说一些神奇故事,其中就不乏讲述这些“寡妇望门”家族如何被狗皇帝迫害的故事,并且大肆称赞了他们一门忠烈、不畏强权、冒死直谏的精神,使这些家族深受百姓爱戴与歌颂!
正是盛名之下,安能全身而退?这些家族到了这般境地无一不被那些寡妇们掌握了族中权力。正是巾帼不让须眉——这些女人的丈夫都是为了家族的荣誉、名声而枉死的,都是为国为民的铮铮铁骨!如今她们掌握了家中势力,如何能让继承了她们丈夫官位的人做一个趋炎附势的缩头乌龟,叫他们丈夫死不瞑目?
而那仅剩的男丁会成为家族最后一个被推上政治舞台的男人,自然是在家中不受重视的人,大多不过小妾之子,日常过的日子等同于奴隶,连字都未必识得,却因为家族遭受厄运而被推上了官位。这些人虽然做了官,于朝堂上错综复杂的关系根本不了解,唯有依附族中的寡妇,借助她们亡夫的剩余影响融合到官僚体系中去,如此一来短时间之内根本不能违抗这些寡妇们的指示,反而成为了她们复仇——攻击杀夫仇人纣皇的道具。
自然也有一些人顶住了这份压力,没有屈服在“黑寡妇”们的威逼下,却无一例外地成为了人人唾骂的对象。这些人自然不受忠臣集团的欢迎,却也没有插.进奸臣的对队伍,反而团结在一起,成了一股新兴的力量——中间派,并且有向钦差大臣杨任迅速靠拢的趋势,在推广新种粮食中发挥了不少的作用,在民间倒是积累了一些声望。
这次黄河大劫,这批新兴的中间派无一例外地始终伴随在狗皇帝身后,即便是狗皇帝下令大臣们去对岸搜寻物资也不曾离开大船,因而幸运地保住了性命。
再回头说那十户绝户人家,原本上缴了官位和土地,那些寡妇就会被强制遣送回家重获未嫁女身份的,但因为姜皇后及时地上陈了奏折,请求纣皇对这些家族中的女子留有余地。姜皇后在奏折中说那些大臣是为了给皇帝筹备物资才不幸殒身的,可算作“因公殉职”,应当给些嘉奖于他们族中的女子,赐封一些土地给她们,且这些土地可以由扶养她们的人来继承,使她们晚年得到尽心尽力的伺候。
姜皇后毕竟是狗皇帝原配正娶的妻子,说的话自然有些分量,狗皇帝竟然大方地答应了下来,于是伯邑考这边不仅要将这十户人家呈报上来的土地、财产进行重新梳理核对,还要按照狗皇帝的吩咐,在原有的封地上尽量选取一些肥沃的土地给这些寡妇,让她们能过上吃饱穿暖,还有空有闲到处窜门向“同行”们传输“一门忠烈”的好处——总要给那些还没有绝户的世家中的寡妇们一些继承亡夫遗愿的物质动力吧?
却说纣皇让伯邑考来清理绝户官员的资产,为的是什么伯邑考自然心知肚明,但他而今与纣皇之间关系颇为微妙紧张,暗中对狗皇帝已积累起不小的怨愤,所以一番盘算之后确实从中扣出了一大把钱财,却没有放入纣皇的私库,而是大笔一挥送进了东宫太子府上。
那东宫太子殷郊此时正在为钱财不够花费而烦恼不已,突然被通知账上平白冒出了这么一大笔钱财,可是又惊又喜,却是不敢对外声张,只敢叫自己人偷偷去盘查,却是查不出来。殷郊唯恐是别人栽赃于自己的,所以只将这些钱财封住,不敢动用。直到纣皇通过金甲得知了这般情形,特意送信归来叫他放心使用这笔钱财,殷郊才将封条拆开,大胆地用起这笔钱财!
你道太子殷郊怎地这么缺钱花?原来他与弟弟殷洪在外两年,按照父皇给他们的地图,一路向西南方向行进,竟是深入到日后的缅甸、老挝、越南等地,深深地被这些风光明媚、土地肥沃、盛产黄金的富饶地区所吸引。而且正如他父皇所说,这些地方虽然也有人类,而且都是异族部落,但是这些部落的人口都很少,多则百来人,少则十几人,许多还处于四处游猎、居无定所的阶段,与先进的大商文明相比,那就是纯粹的茹毛饮血的原始人——好拐得很!
殷郊身为皇太子,作为殷商最正统的继承人,天生就有着商人开疆拓土、兼并天下的野心,而今见到这些原始人以及被他们占据的富饶土地,如何能不动心?因此当初与这些人接触时,便开始撒网,摆出正派又热心的样子,传授了他们建造房屋、种植粮食与蓄养牲畜的技术,在这片地域的原住民心中可是留下了非常正面而美好的印象。
殷洪与殷郊两兄弟一面在东南亚各处周游,采集当地的特产,一面还将大商的文化大力地传入当地。那些生产力落后的部落无不对这支热心传播知识的大商探险队充满敬意,对先进的大商文明也十分仰慕,一些稍微大一点的部落甚至派出了族中的智者与勇士跟随在殷洪殷郊身边,一面给他们做向导,一面继续学习大商的文化技术。到后来,殷洪殷郊要回大商朝歌,他们也跟了过来,变成了那些部落派往大商学习的“特使”。
因为殷郊殷洪两兄弟有所图谋,这些“特使”受到了极热情的招待,每一天都被朝歌的官员带去各个地方参观,每天都过得跟惊叹号似的,只恨不得能一辈子都住在这个到处都是房子、人人身上都穿着丝绸的国度里!
但他们毕竟是自己部落中首屈一指的勇士和智者,算是本部落的贵族阶层,知道自己对部落的重要性,也对自己的部落有着骄傲与热爱。他们虽然十分羡慕大商人先进快活的生活,但最后还是决定离开大商,回到自己的部落中去。
殷郊听他们说要走,很是舍不得,当即就劝说他们多停留一些日子,至少等他再组成一支探险队,也好护送他们回去。
因为殷郊对他们的部落帮助很大,早已成为这些部落崇拜的对象,这些“特使”不能违抗他的劝说,只好留了下来!
却是在不经意间与新近派来招呼他们的年轻官员——姬旦聊了起来。当“特使”们听姬旦提起自己并不是朝歌中人,他的家族也不属于大商,而是来自另一个部落时很是惊讶。再等姬旦说他的部落“周”在与大商结盟后拜商皇为主,成为了大商的附属,由此得到了大商的庇护,不仅从大商这里学习了先进的技术,使本族发展得如同朝歌一般,而且在受到外族侵略时,大商还会派兵增援,使他们免于灭族之祸时,各位“特使”更加羡慕不已,同时不约而同地产生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让自己的部落也像姬旦的部落一样,成为大商的附属,从而得到他的庇护与帮助!
可是让这些人失望的是,他们的好朋友殷郊太子竟然对这个提议十分的为难:一方面他只是商国太子,并没有权利与他族缔结联盟关系;另一方面,这些人所属的部落离大商的国土实在太远啦,中间可是隔了一块好大的区域,那里居住了好多蛮族,如果不将他们打发了,恐怕不利于大商与这些部落的联合!
“特使”们觉得殷郊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实在羡慕商人的生活羡慕得要紧,并不肯就此罢手,便一直缠着殷郊,希望他看在大家都是朋友的面子上,向他的父亲求求情,让他们的部落也成为大商的附庸属国——至于蛮族,商人这么牛,一定可以干掉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