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不是你要为我接风么?”白玉堂问。
展昭装傻,点头,“是啊!”
“那为何还是我掏银子……”白五爷有些不满。
展昭揉揉鼻子,望天,“因为展某的钱袋不见了……那什么,这顿算展某欠你的!回去补!”他说的十分诚恳。
白玉堂却咬牙切齿,“蠢猫!你记不记得自己欠了白爷爷多少饭多少酒了?”
展昭挠着后脑,打着哈哈,鼻中忽然涌进丝丝香气,他猛吸了吸鼻子,顿时眉开眼笑,“白兄,你的酒和展某的鱼来啦,吃完再说、吃完再说哈!”
白玉堂:“……”
果然,展昭的话音刚落,刚刚的伙计就堆着满脸笑,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他先将鱼和蘸料摆在桌上,而后又把酒壶和酒杯依次放到桌上。展昭接过酒壶,然后将两个杯子都倒满,其中一杯推到白玉堂的面前。
他举起杯子,同白玉堂面前的碰了碰,然后说道:“白兄此番回来真是再好不过,展某可是日夜盼望着白兄归来呢!”
白玉堂听着受用,挑着眉打趣道:“想白爷爷了就直说!绕那么多弯子干嘛!”他忍不住轻勾嘴角,提起杯子仰头干了,又为自己满上一杯。
展昭心里想着要把这白耗子哄美了,不仅可以将早上的事情一笔勾销,还能从此有了贴身钱庄,更能捞到一个得力助手帮他一起查案,简直是一举三得!
于是他抿了口酒,赧然的一笑,道:“恩,自然是想玉堂的。”
他一句话惊得白玉堂将到嘴的第二杯酒“咕咚”一下咽下去,差点把他呛死,“咳咳咳咳……”他奋力的捶着胸口,心里暗道这蠢猫发了什么神经。
展昭说完那句话,连自己都觉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勉强扯出个笑来,而后暗暗捋了捋胳膊,心道,必须赶紧换个话题,这气氛有点太诡异了。
“对了白兄,吃过饭同我去趟老宅去的良家宅吧,吴大娘之前丧夫,如今儿子又失踪,我担心她会受不住。”想到良友,展昭的笑容渐渐敛去,他有点搞不明白为什么失踪的不是别人却偏偏是他。
白玉堂抬眸睨了他一眼,懒懒的“恩”了一声,沉默了片刻,才又张嘴,“那两个人失踪的原因可能是自己出走的,现下应该还不会有什么危险。”
展昭听了白玉堂的话,倏地抬头,问:“白兄如何知道?可是查到了什么?”
白玉堂不急着回答,他仰脖,喝酒,再倒酒,“琉芳阁的盏画说,管虎三天前去找过她,而且嘴里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寻宝之类的话,我猜,这与他们的失踪少不了关系。”
“琉芳阁?”展昭皱眉,那不是开封最有名的青楼么,难道白玉堂上午的时候跑去青楼了?!而且……等等!那地方不就在他跟赫连舍所在茶楼的对面嘛!!!这家伙不会跟踪自己吧?!
展昭脸色变了变,刚想张口问问白玉堂如何去的青楼,是不是在跟踪自己,不料话未出口,白玉堂却用筷子指了指他的面前,“再不吃,鱼凉了就腥了。”于是某猫又将话生生吞了回去,提起筷子,快乐的吃鱼。
***
酒足饭饱,二人出了一品楼直奔老宅区良家宅而去。
老宅区位于开封城东部的一个角落,相较开封的其他街区略显萧条荒凉一些,这里大概是整个开封城中最为安静的一块区域,对比城内繁华喧嚣的地段,这里更能让人心境平和下来。
白玉堂跟着展昭在老宅去的巷子里七拐八拐,好不容易才走到一座破旧的宅子前。白玉堂看着那座老宅皱了皱眉,这样的宅子大概也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在经受了各种风吹雨打后仍然屹立不倒,这倒使他心内有些佩服宅院的建筑师。
展昭熟门熟路,显然是常来,对于这里的景象环境早已习惯的见怪不怪。他在门口沉淀了一下心情,刚要叫着白玉堂一起敲门进去,一扭头,余光却看见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竟有个青衫的男子,对方看到了他们也是一愣。
“熊飞,你怎么也来了?”男子只愣了一下便恢复了正常,他眼睛扫了一眼站在展昭旁边的白玉堂,而后露出和煦的笑,看展昭。
“小弟还想问呢,赫连兄如何也来了。”展昭将身旁的白玉堂撇下,径自回身向赫连舍的方向踱了两步。
白玉堂原本听到那人叫展昭做“熊飞”就已经满心不快,如今见到展昭竟然丢下自己向那人走去了,脸色更是阴沉到了极点,索性他也没走的太远,想他若是直接忽略他就这么走到那人跟前去寒暄,估计白玉堂会当场发飙。
“我是来拜访良母的,良友生在单亲家庭,家中只有他的母亲和他相依为命,如今他下落不明,我担心良母会想不开。”赫连舍刚刚在茶楼被展昭先走一步,本来心中有些失落,如今二人又在此相遇了,他的心情倒是又明朗了起来。只是奇怪他身边的这个人,看着英俊潇洒,但眼神却有些不善。“熊飞,这位是……”
展昭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白玉堂,他忽略了这耗子不善的目光,伸过手去将他拉过来,对赫连舍介绍:“这位是陷空岛五鼠之一,人称锦毛鼠的白玉堂,他与小弟颇投缘,脾气性格也格外对路,算是小弟的挚友。”他又看向白玉堂,“玉堂,这位便是我上午去见的朋友,我们是旧识,他又年长我几岁,我在心中一直当他是大哥的。”
白玉堂慵懒的抬起眼皮瞅了赫连舍一眼,也没多说话,就“恩”了一声就算是认识了。他对面的赫连舍却被他这一反应惹得有些不满,心道这人不是和展昭“脾气性格格外对路”么?这幅德行哪里就对路了?!
正当三人相对而立、逐渐陷入僵局的时候,他们后边的大门突然传来一阵响动,惊动三人同时扭头向后看去,就见一位五十来岁的妇人,手中握着一根竹竿,一边小心的试探前方的路,一边伸出一只手来颤颤巍巍的似是要摸索什么。
“展大人,是你来了嘛?”略微低沉又带有一丝沙哑的声音自那位妇人的口中飘出,白玉堂与赫连舍均都愣在了原地,只有展昭最先反应过来,他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握住妇人伸出去的手,将她搀住。
“吴大娘!您怎么出来了!展昭带了朋友来看您,哦还有赫连夫子也来了,哎我先扶您进屋吧。”说着他回头给了白玉堂一个眼色,随即扶着妇人慢慢的往屋内走去。
白玉堂原先并不知道良母有眼疾,只当她是孤身一人抚养着良友长大十分不易,却未曾料到原来她身有障碍,生活本就是不便的,却仍旧以一己之力将良友拉扯大,他心内觉得有些酸涩,难怪展昭在知道了失踪的是良友后一定要跑过来亲自看看了。也不知道她的眼疾是如何造成的,事后应该让白福把她送去陷空岛给大嫂看看,说不定能治好。
他一边在心里琢磨着一边迈开腿跟在展昭和妇人身后进屋去了,独留下赫连舍定立在原地,眼睛眯起,死死的盯住白玉堂的背影,嘴角扯出一个不被察觉的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
五爷五爷~你被人盯上啦~
第7章 第七回 良母赘述有异状,玉堂赫连暗较劲
展昭扶着良母吴氏进了屋,又将她摁到椅子上让其坐好,然后自己代替她走到桌边倒了四杯茶。
白玉堂跟在展昭身后进的屋子,他看见展昭倒茶,只撇了下嘴便抬手接了顺势放在自己面前,随即也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赫连舍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之前没来过良友家,地址也只是他从院士那里问到的,他跨进屋子后从左至右扫视了一眼,发现这宅子虽然外面有些破烂不堪,但是里面还算干净整洁,想来这位老妇该是个规矩的人,不然也不会将良友教育的如此之好。
“老妪家境实为贫寒,让夫子见笑了。”突然响起的声音令赫连舍吓了一跳,他赶忙收起视线,却发现座上的老妪此刻正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他心下一惊,脸上立马晕开了颜色。
“大娘言重了,在下只是惊叹屋内陈设素雅干净,却是没有半分嘲笑的意思。”赫连舍抬臂一揖,后来想起这老妇眼盲是看不见自己的,于是有些尴尬的又收了手。
刚刚她那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的盯着赫连舍,倒确实是吓了他一跳,令他一时间忘记了老妇有眼疾这回事。
良母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她的耳朵却是异常灵敏——展昭扶她进来后去桌旁倒了四杯茶;在他之后跟进来的人虽然没说话,但是脚步十分轻快、手臂摆动轻然,衣袂与空气摩擦,生出淡淡的风声,她猜测这应该就是展昭说的朋友,也是个有功夫的;第三个进来的人脚步虽也不重,不过相对那二人却是差了一大截,不过他步子迈的稳,又规规矩矩,想必此人就便赫连夫子了。
良母倒是也不真的在意别人对她家中的看法,因此也没再接口,反倒将头转向了展昭,问他:“展大人,此次前来可是为了友儿的事?”
展昭与良母关系熟识,也不同她绕弯子,直接应道:“正是,展昭知道良友的事后,心中放心不下,这才和朋友一起过来看看您,刚到门口想不到又遇到了赫连夫子。”他一边解释着,一边睨了赫连舍一眼,恰巧对方也在看他,他立马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