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懵懂懂的我并不懂得死亡的真正含义,反倒是看起来最平静的那个人。我走到他面前,拉住他的衣袖迫使他弯下身来,轻轻地用小手擦拭泪水。
他看着我的眼睛,只是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的父亲。
对不起,是因为我你们一家才会再也无法团聚。
对不起,我将用我的一切来弥补。
隔了好久我稚气的声音响起,“别哭了,爸爸说男子汉才不会哭呢。不管遇到什么挫折都要有重新站起来的勇气。”
后来呢。每隔半年我都会再见到他,带着最时髦新颖的玩具和不同国家的进口零食。
妈妈是怨他的吧。不愿给他开门,不愿见他,让他不要再来了,我们不需要这样的弥补。
他没有办法,只能把那些礼物放在门口然后落寞离去。之后,他找到了我的学校,会偷偷地带我去游乐园和海洋馆,买好多好多造型各异的玩偶。看到我那么开心,妈妈似乎也默许了他的这些举动。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一个会带来厄运的人,不然为什么没过几年妈妈也生了很重很重的病呢。她也要抛下我了吗?她那么深爱着父亲,或许也会欣慰于要和父亲团聚了吧。
妈妈曾经恨过安远,可是她也知道,在她离世后,他会是最适合照顾我的人。
在妈妈的葬礼上,我将头埋在安远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因为我知道,这个世上我既没有了会将我高高举过头顶的父亲,也没有了侬侬软语唤我宝贝的母亲。
在我最脆弱无助的时候,是安远给了我可以依靠的怀抱。
从那时起,我就全身心的依赖着这个人。
他陪伴我度过少年时代,我陪伴他度过青年时代。
如果在这个世上,我会深爱上一个人,作为我的伴侣,携手度过一生,那我的脑海里只会出现他的身影。
那些亲密的肢体接触,那些了无痕的春梦,我总是一个人暗暗窃喜却也痛苦万分,因为我是那么的想要真正拥有他。我爱他,愿意将我的一切都献给他。
那么现在,我能贪心地索要一个吻吗。
望着他的睡颜,我轻轻地、小心地在他的唇上印下一个吻。
第8章
我多想将我的心事与他倾诉呀,在这个意义非凡的夜晚。我期盼着长大成人,因为那意味着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追逐他。
但我终究胆怯了,这丝心绪来源于害怕失去他。
阖上房门,我回到了走廊尽头自己的卧室。
当然也看不到,书房内安远睁开了双眼,表情复杂难言,眼神里充满着不可置信和勃然大怒。
安远一下子变得忙碌起来,晚会的第二天,他就去了美国出差,一去就是半个月。很多时候都并未理会杨乐涵拨来的视频通话,只是文字回复说还有工作需要处理。
杨乐涵一下子觉得被冷落了,什么时候在安远的心里工作竟然超过了自己的位置。明明这是一个会因为我骑自行车摔了一跤就放弃正在进行的重要会议,带我去医院处理伤口的男人。
但他并没有想的太多,只以为是安远急于拓展国外的业务而忽视了自己。
于是他乖乖地等着,直到安远半个月后飞回国,却仍然没有回到俪山别墅,他们的家。
并不是完全没有联系,但得到的总是只言片语、避重就轻的回复。终于忍受不了完全无法得知对方的近况,联系到秘书,才知道安远的确每天都会加班到八九点,将自己所有的休假都放弃了,下班后会去公司就近的复式公寓住。
这段时间积累的不安终于到达了顶峰,杨乐涵确定了一件事,安远在躲着他。
他要想想办法,逼安远回来。
——
揉按了一会太阳穴,安远继续看着手里这份计划书,整理出一条条逻辑清晰的修改意见,发到相应部门经理的工作邮箱里。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接通后耳边传来家中袁姨着急的声音。
“安远在吗?你快点回家呀!小涵他发高烧了啊,闹着要你陪才肯去看医生。”多年养成的惯性再次支配了安远的动作,只要乐涵生病或受伤,他必定会头皮阵阵发麻,不管是多小的病痛他都必定要陪着诊疗,直到确定乐涵得到了很好的照顾,不久就能好起来。
开车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俪山别墅,大厅的灯火昏暗。安远的眼睛适应了一会黑暗后才发现杨乐涵蜷缩在沙发上,椅背遮挡了他的身体,只露出一小缕发丝。
“乐涵,乐涵,咩咩,你怎么样了?身体很难受吗?”安远快步走到杨乐涵面前,隔了好一段时间没有见面,看到病弱愁闷、惹人心怜的一张脸,迟疑了几秒才将手附上额头,果然温度极高,还在发烫。
正想将人抱起,马上送去医院,却感受到了一股推拒的力量。
“咩咩,怎么了?别任性,我们这就去医院。”
“你是不是故意在躲我?你……是不是知道了?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三个问句。知道了什么?杨乐涵没有指明任何事情,但安远的心颤抖了一下,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了。
杨乐涵还怀着最后一丝侥幸,但安远惊慌失措的表情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是那个吻是吗,你那时候有感觉,你知道我对你不只是亲情,更多的是爱情。你还想知道更多吗?我爱你,我对你有欲望,我的春梦里全是你。”
“别说了!你一定是弄错了,你是我养大的孩子啊。你怎么能……”
一向乖巧示人的杨乐涵却突然执拗得厉害,本来透着虚弱的面色也浮现出了光彩。
他用力地攥着安远的胳膊,眼神里透露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你听着,安远。妈妈将我托付给了你,但我并不是你的孩子,我也不愿意做你的孩子。我们相伴了七年,你是我的少年心事,是我所追逐的梦中花,水中月。我已经成年了,在你面前,我希望你能看到的是一个爱慕你的人。”
这么多年来,安远或许经历过数不清的示爱,从学生时代那个成绩差劲总是找他讲题的女同桌,甚至是军营里受他保护过的性格内敛的室友,到公司里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们。
但他从未想过杨乐涵也会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
那天晚上发现这个秘密后,他震惊过,然后仔细去回想过往的一两年,在细枝末节中终于抓住了杨乐涵看向他时,或羞涩、或炙热、或痴迷、或专注、或崇拜的目光;他愤怒过,想抓住杨乐涵的肩质问,想用商场上那些强硬的手段逼其重新走回正途;他百思不解过,反思自己的教育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怎会如此一塌糊涂。
可他最终什么都不敢做,只能选择逃离杨乐涵,这个让他心神恍惚、痛苦难耐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前天做了沙拉肉松面包,昨天做了菠萝果酱面包,明天还想做面包。。。
第9章
安远至少思考了七八种这件事情的处理方法,都是循序渐进、润物细无声的,毕竟他并不愿失去杨乐涵。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杨乐涵并不避讳说出对他的爱意,而是如此坦然、直白地就将这件事摊开在他们面前。
“杨乐涵,我永远对你负有关怀、教育、引导的责任,我会永远宠爱你,你是我身边最特殊的存在,这还不够吗?或许你并不是真正爱我,你只是把对我的依赖当成了爱情。你只是在我身边待的太久了,还没有好好看过这个丰富多彩的世界,等你以后遇到了更多的人,你就会发现我并不是你最好的选择。”
理智逼迫着安远决绝地斩断杨乐涵的念想,但他的心里也抽搐了一下。他将这种心痛归结于一个家长是不该伤害自己的孩子的,哪怕只是用话语作武器,而应该把孩子永远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他继续以更伤人的话为利剑,一寸一寸地刺穿杨乐涵的心。
“我们之间是不可能以你想要的方式在一起的,你父亲对我恩重如山,我不会做让他失望的事。”
安远一字一句说得明白,杨乐涵也在努力地理解他字里行间的意思。随着安远话音落下,杨乐涵越发地难受、委屈。
“我很清楚我对你是什么样的感情,如果你现在不相信,以后我会用行动告诉你。我……我好难受……”
杨乐涵本就还在发烧,情绪又起伏这么大,眼前一黑,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看着杨乐涵晕倒在自己的怀里,安远什么都顾不上了,将人一把抱了起来就开车赶往别墅群附近的私立医院。
或许是这几天思虑过重,休息的时间很少,既耗费精力又消耗体力,杨乐涵昏昏睡睡了很久,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来。
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家具电器配备齐全的豪华独间病房,房间里空无一人,杨乐涵的期待一下子落空了。
他按了按床头的摇铃,没过多久就有护士进了病房。刚从电梯里出来的安远提着一袋东西,看到杨乐涵的病房是开着的也快步走进去了。
护士正在给杨乐涵测试体温,告诉他现在高热已经退了,但还有些轻微低烧,已经可以出院,接下来只需要服几天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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