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泽闻言,终于爆发了,大骂道:“卧槽!林深!有你这么求人办事的吗?我还没抱怨呢,你倒嫌弃我了?你咋不让他给你当会计?”
林深马上解释自己就一挂靠公司,没什么帐可做,简直是浪费人才,再说依着姚鹿的性格,怎么可能来他公司?徐泽一句都听不进去,只不住抱怨林深求人办事没个态度,不卑躬屈膝就算了,还要踩上两脚。
“你到底整不整?”林深问。
“不整!整不了。”徐泽没好气道。
“没关系,我人多路广,这就不算个事。”林深冷冷地说:“但是!以后你也不用联系我了,30万明天就还你,老子不稀罕用!”
“艹!林深!你还是不是人?”徐泽被气得浑身哆嗦,说:“我想起来了,我第一次见姚鹿,就滑旱冰那次,你特么就用断交威胁过我,现在你又来?我刚才都有种穿越的错乱感!”
“挂了!30万马上还你,别等明天了。”林深说,“我这就跑一趟银行,之前你给我的那个卡号没变吧?”
“别——!”徐泽立即喊道,“我整,我肯定整好。”
“不勉强吗?”林深问。
徐泽心里两条宽面条泪,违心答道:“不勉强,这不算个事。”
林深终于满意了,笑了笑,徐泽则在心里松了口气,两人商议好初步方案,徐泽承诺会抓紧办理,争取几天之内就把职位调整出来。
“那你和他到底怎么打算的?”徐泽忽然问道。
林深想了想,把之前的计划朝徐泽说了,一来两人七年不曾联系,感情的事急不来,需要重新了解,二来姚鹿的爸爸病成那样,他此时哪有心思谈恋爱,一切还需从长计议,徐泽嗯嗯点头,表示赞同。
林深巴拉巴拉说了半晌,最后道:“以后我可以经常去你那找他,慢慢培养感情,待水到渠成,我就向他表白,然后就求婚,这次可不能让他跑了。”
“求、婚?”徐泽嘴角微微抽搐,问:“你俩能结婚么?民政局也不给登记啊?”
林深当即嘲道:“谁特么在乎民政局给不给登记!我跟他,一拜天,二拜地,老天给我俩登记就行呗!”
“卧槽!”徐泽笑着说,“被你说得都有点感动了。”
林深嗯了声,却话锋一转,说:“虽然不用扯证了,但一些风俗礼仪还是必须的,老传统不能丢!所以到时你的红包还是得给,而且要大!
徐泽:“…………”
“你特么还挺现实!”徐泽一脸无语,承诺道:“行吧!兄弟我绝对准备一个大红包,砸不死你!”
“欢迎来砸!”林深笑着说。
徐泽旋即又想到什么,问道:“你那些花骨朵怎么处理?有个是叫小熙吧?还有个叫什么奕?咋办?”
林深答道:“程奕已经有男朋友了,去年我就跟他和平解除关系了。”
“那小熙呢?”徐泽问,“这个男孩子好像跟你时间最长吧?”
“这个也不用怎么处理吧?”林深说,“我又没跟他正式搞对象,以后我也不会再找他了,不就两清了吗?”
徐泽听到这话,当即骂道:“你这个渣攻!
林深马上辩解道:“我跟他交往时就说清楚了,我们只是床伴,他也同意了,我给他花钱向来不吝啬,我哪里渣了?”
“你跟我说这些干吗?”徐泽说,“你还是想好怎么跟你家小鹿鹿解释吧,这一关你早晚得过!”
“解释什么!”林深漫不经心道,“就很简单的事,谁还没个前任啊!”
纵然林深这话说得十分潇洒,但徐泽还是听出了他的心虚,却没戳破,感情的事外人终是不好插手,兄弟若是需要助攻,他自然愿意两肋插刀,然则说到是非对错,旁人就难断一二了,于是只笑了笑,没再说话。
林深瞥了眼时间,惊觉两人竟聊了足足一个钟头,自己的帐还没看完,稍后得去机场接心肝宝贝,赶紧挂了电话,埋头忙活一阵,待时间差不多了,开上陆巡,一溜烟到了机场。
他在候机厅百无聊赖等了很久,终于等到电子屏更新了航班信息,显示已抵达,登时精神抖擞,走到接机口,翘首以待心上人的出现,良久后,姚鹿拉着行李箱,背着包,从远处朝接机口缓缓走来。
他穿着一件浅色T恤,配了条嫩绿的及膝短裤,两条小腿露在外面,又白又细又直,头上戴顶棒球帽,整个人看起来既干净又青葱,少年感十足,林深看得目不转视,直待人走出接机口,这才回过神来。
“鹿鹿!这里这里!”
林深用力挥手高喊,姚鹿旋即寻声望去。
不远处的一隅,那个高大俊朗的男人正朝他挥手,一瞬间,姚鹿仿佛穿越回18岁的那个夏天,19岁的林深,站在公交站台,逆着光,脸上带着热烈的笑容,朝他挥手高喊。
“姚鹿,这里这里!”
刹那的回忆仿若灿烂银河,在他的脑海里闪耀,他闭上眼,复又睁开,拉起行李,快步走到林深面前,脸上亦是带着浓浓笑意,林深张开双臂,笑着朝他扬了扬下巴,姚鹿了然,继而向前一步,旋即被林深温柔地抱在怀里。
第22章 我们不是何况
林深把姚鹿抱在怀里,紧了又紧,半晌才松开,而后道:“太瘦了,抱起来都硌手。”
“哪有这么夸张。”姚鹿笑着说。
林深怔怔地看着他。
浅色的衣服衬得他又白又嫩,腰在肥大的T恤下若隐若现,更显纤细,这是七年来,林深第一次见姚鹿穿得这么少,不免一阵心神荡漾。
“走吧,别老是杵在这。”姚鹿说。
林深回过神来,说:“走,咱们路上聊。”
到得停车场,林深放好行李,开车很快上了高速,不多时,姚母的电话打了过来,姚鹿说打的出租车,正在回家的路上,继而问了父亲情况,得知一切安好,便放心地挂了电话。
林深瞥了他一眼,问道:“鹿鹿,干吗说打车回家?你就说坐朋友的车不行吗?”
姚鹿小声说:“那我妈会问我是谁,我怎么说?”
林深眉毛一皱,想起从前过往,那时姚鹿曾说过,两人的事被他父母发现了,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朝父母承认过自己取向。
想到这里,林深小心翼翼地问:“鹿鹿,你……那个,你爸妈知道吗?”
姚鹿登时一僵,林深看出他的局促,马上改口道:“我就随便问问,你别当真,哈哈,今天天气真热,是不是?”
“应该知道吧。”姚鹿小声说。
“什么叫,应该知道?”林深低声问道。
“就是说他们心里明白,但是嘴上不说。”姚鹿说,“我从不在他们面前提女孩子,他们催我,我就找借口拒绝,我们之间只要说到这些,彼此都会很尴尬,所以我想,他们应该是知道。”
林深嗯了声,想了想,又问:“鹿鹿,那时我逃课去看你,你说我们在公园被邻居看到,告诉了你爸妈,当时他们有没有打你?我记得那天问过你,可是你不告诉我,就把我赶走了。”
姚鹿听到林深提起这段往事,刹那就静了,林深转头一瞥,见他似乎在沉思,便不再说话,给他留下一片安宁,而姚鹿此时已经陷入回忆,思绪飘到了遥远的过去。
他还记得,那是被林深的妈妈撞破后,林深坚持要送他回家,之后就拉着他去了团结公园,来到他们除夕夜约会放烟花的地方。
当时正值四月天,春日里阳光明媚,团结公园内桃花遍开,但他们无心赏景,只是面对面而立,注视彼此,久久静默不语,忽然姚鹿的眼圈红了,大颗的眼泪从眼中跌落,林深见状,难过地把他抱进怀里。
“怎么办?林深,怎么办?”姚鹿不停地重复这三个字,林深低声安抚道:“我回家,好好跟我父母谈谈,让他们接受。”
姚鹿哽咽着说:“不可能,他们不会接受的,早恋都不允许,何况我们……”
林深打断道:“鹿鹿,你看着我。”
姚鹿抬头,林深的目光温柔而坚定,一瞬间,难以言喻的安全感涌上心头,令他冰冷的身体有了一丝暖意。
“我们跟别人没有区别!”林深沉声道,“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就是谈个恋爱,我们是早恋,但我们不是‘何况’,没有何况!你首先要自己认可这个事,否则如何去说服别人?你懂我意思吗?”
姚鹿点点头,认真重复林深的话:“我懂,我们就是谈个恋爱,我爱你,你也爱我,同其他人一样,不是何况!”
“对,同其他人一样。”林深抱紧姚鹿,心疼不已地说。
良久后,林深送他开,柔声道:“我现在送你回家,你什么都不要说,跟平时表现一样,知道吗?”
“嗯,知道。”姚鹿点点头。
“乖鹿鹿……”林深摸了摸他的脸,眷恋般说道:“让我再亲亲你。”
姚鹿看着林深,闭上眼,林深吻上他的唇,他们动情地拥抱接吻,一阵春风吹过,桃花纷纷扬扬,散落满地。
那时的姚鹿曾天真地以为,林深可以解决一切,事情很快会平息,然而从公园回去没过几日,姚鹿便迎来他人生中最混乱的一天,也是最崩溃的一天,那天之后,他和林深的爱情就仿佛夜里绽放的昙花,在黎明前转瞬凋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