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夏摸摸好全了的小臂,半调侃半认真地说怎么可能忘记。
苏饶咽了口唾沫,干燥起皮的嘴唇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那帮家伙完了。”
他说完这句看了祁夏一眼,诡异地一笑:“夏夏,说真的,有一个人对你一直很好,只是你没发现,或者说没有意识到。”
祁夏还想再问苏饶却怎么都不肯说了,与此同时韩扬也买完水回来。
他当时好奇,后来托人问过嘉中篮球队的后续,得知原本资助篮球队的投资商突然撤资,篮球队又被爆出球场上恶意伤人的丑闻,全队队员都吃了处分,嘉中名誉也受到影响。
撤资这块祁夏想到他老爸,一问果然是祁勇同志干的。
祁勇同志表示敢欺负到他儿子头上就得做好被“制裁”的准备。
爆料的事却不是他爸做的,祁夏思来想去,隐约有了一个猜测,但他始终不敢细想。
就这么怀着小心思日复一日地过着,祁夏的进步越来越大,几次年级模考都进了年级前五十,有一次还冲到了前二十,把他爸妈高兴得不行。
元旦放假前一天的晚上,基中各班各自开了元旦晚会,三栋教学楼热闹非凡,欢声笑语冲散了临近期末的紧张。
物化班男生多,晚会又很随性,就有人从超市拖了一大箱啤酒上来,一人发一瓶。
祁夏酒量不行,一罐RIO下肚就已经红了脸,这会儿还要伸手去够啤酒瓶。
宋昊故意拦住他,拉长声调,“小夏夏不乖,你还没成年呢,不准喝啤酒。”
祁夏已经有些晕乎了,脸蛋上酡红一片,宋昊就喜欢这时候招他。
“我……还有一个月,不到,就、就18岁啦,夏夏可、可以喝……”他大着舌头一字一句认认真真说完,直勾勾盯着酒瓶,全然没有打架时的狠厉,软的不像话。
宋昊还要逗他,被李川一胳膊肘拐远。
李川把啤酒递给祁夏,自己灌了一大口,擦擦嘴道:“宋昊你可真成,逗小狗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夏夏有意思。”
宋昊嘻嘻哈哈扑到祁夏背上,肆意揉搓对方软乎乎、热乎乎的脸蛋,玩笑道:“那肯定啊,夏夏性转一下变成女的,我肯定娶。”
这话被主持完节目回来的韩扬听到,宋昊下意识往后一缩,祁夏身上一轻,迷迷瞪瞪地看来人。
一股淡淡的熟悉皂角香萦绕鼻尖,祁夏顺着味道去够人,直接扑倒进韩扬怀里。
“还和小时候一样,沾不得酒。”韩扬把人抱起来些,李川放下酒瓶搭把手,好不容易把小祖宗重新安顿好。
“刚才在说什么?”韩扬擦擦手,眸光瞥向宋昊。
宋昊心里一紧,打着哈哈道:“没啥没啥。”
“你怂什么,不是说夏夏要是个女的你就娶他吗?”李川眉毛一挑,一脸揶揄。
宋昊尴尬一笑,抠抠额头说不出话来。
韩扬也笑了,化了简单舞台妆的脸在裹了一层浅紫色薄纱而显得朦胧的灯光照射下暧昧又危险。
“不错的想法,我也这么觉得。”
祁夏像只小奶狗似的嗅着味儿凑上来,还没完全掉线的思维不灵光地转着,“什么不错?”
韩扬把凑上来的人往怀里带了一下,贴近他耳边低声呢喃:“娶你啊。”
祁夏瞪大眼睛,退开些疑惑地盯着眼前人看,像是在确认什么,半晌又心满意足地扑上来,小小声回答:“好哦。”
乖得不像话。
祁夏当晚醉得死死的,韩扬宋昊两人合力把他弄回宿舍,一躺上床就睡的人事不省。
宋昊抹了把汗,奇奇怪怪瞅一眼班长,他和李川今晚都有种这两人不对劲的预感。
眼见班长要扒好兄弟的衣服,宋昊下意识叫停,韩扬瞥他一眼,手上动作继续。
宋昊差点没给自己一巴掌,脑子里想啥呢,就是帮脱个外套啊。
祁夏喝醉了还是挺好安顿的,乖乖巧巧地任人施为,洗漱干净后钻进被窝里,探出小脑袋晕乎乎地看韩扬和宋昊。
宋昊被他看的父爱泛滥,恨不得冲上去□□一把手感极佳的头发,以前夏夏喝醉了也没这么乖啊。
跟他比起来韩扬要镇定的多,起码面上如此,不慌不忙地做完自己的事后才走到祁夏床边。
祁夏撩起眼皮看他,眼睛湿漉漉的,软软叫了声“哥”又不说话了。
韩扬极有耐心地等着,等少年的下一句话。
“扬扬哥哥,和夏夏一起睡觉……”
祁夏无意识地低喃,身体蜷缩着,往床里头缩,韩扬却笑了,仿佛就是在等这句话。
宋昊洗漱完出来就看到堪称诡异的一幕——韩大班长蹲在床头,一手摸着自家兄弟的细发,一手轻轻拍着被角,打着节拍,哄着某人入睡。
重点是……班长温柔的不像话。
宋昊深觉自己可能发现了一个大秘密,满腹愁肠地开始思索。
不过有一说一,他也很想撸夏夏的头发,细软温凉,摸起来贼舒服。
祁夏第二天早上醒来恍惚想起昨晚的事,差点没缓过来,所以他昨晚真的说了一些很羞耻的话吗?
那他隐约记得的那些,关于韩扬说的、做的那些是真的吗?
祁夏躲被窝里啃手指头,眉头深深皱着,思考世纪难题的模样。
床上突然动了一下,紧接着是窸窣的穿衣声,很快就是下床的声音。
那声音在他床头停下,祁夏把被子拉低些,露出一双眼睛偷看,对上韩扬望过来的双眸。
祁夏顿时紧张得心脏怦怦跳,快跳到嗓子眼的那种。
所幸韩扬关于昨晚的一切什么都没提,只让他起来快点收拾好,两个人一起坐地铁回家。
祁夏从被窝里出来,迅速换好衣服,心情复杂极了。
他也不确定昨晚的事韩扬到底是提好,还是不提的好。
羞耻归羞耻,但他真的很想知道韩扬那一句“娶你啊”会全然只是玩笑话吗?
第31章 他的小太阳
韩扬祁夏两家是邻居,住在N市的一个小镇上,每回回家都要转两趟地铁,两趟公交。
祁夏拖着行李箱跟在韩扬后头,入冬后气温骤降,裹了一层围巾还是有冷风往脖子里钻。
跟他裹成球儿相比,韩扬要穿的轻简得多。一身宽松风衣套在外头,里面是亚麻色的针织毛衣,衬得身形修长,个高腿长。
祁夏想难怪蕊姐给韩扬设计的拍摄服装多为修身款,还是那种偏斯文败类形的,确实惹眼。
地铁很快进站,祁夏搓搓冻得发红的指尖,提起行李箱跟着队伍挤进去,韩扬拉了他一把,免去和里头人撞在一起的尴尬。
约莫四十分钟后两人下了二号线换乘一号线。
一号线人少些,祁夏靠坐在行李箱上,看似目不斜视,实则在偷偷看车窗上某人的影像。
韩扬手插着兜,半阖着眼睛,修长笔直的双腿笔挺地立着,一米八几的身高、清俊的面容无疑是整个车厢里最耀眼的。
短短这会儿功夫祁夏就发现好几个小女生在偷拍他家韩扬,还有几个男生偷摸摸地打量,一脸春心荡漾。
祁夏觉得,拳头有点痒。
西柏镇位于江南水乡之地,镇子不大,历史不短,据说民国时期就有了,至今已有百年历史,还保留着从前的古韵典雅,像一曲江南小调,又像温软的江南姑娘。
公交在镇口的老柏树下停靠,祁夏拎着行李箱跳下来,狠狠吸了口清新空气,儿时生长的故乡总让他觉得无比亲切。
韩扬跟在他后面下车,抬手撩了下少年后领的衣服,把毛衣领口压压好。
祁夏脖子一缩,耳尖微红,挠挠鼻子道了声“谢谢”。
“哥,你还记得咱俩小时候在老柏树下荡秋千吗?后来被社区大妈拎到家长面前,狠狠批了顿,说老柏树是百年古树,玩不得。”祁夏脸上露出几分追忆之色,“那时候你比我瘦,个子也没我高,打架挨批什么的都是我护着哥。”
只是上小学后也不知怎么回事,韩扬越蹿越高,五年级那会儿彻底超过他了,后来他就变成被保护的那个,干架除外。
“记得。”韩扬侧首看少年,眼底划过一抹温柔,“打架挨批你冲在前头,又猛又有劲儿,就是事后会扑我怀里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可怜儿似的。
祁夏摸摸鼻子,咳,他至今没想明白为啥小时候在韩扬面前那么哭包,一丁点儿委屈都忍不得,非要他的扬扬哥哥哄他,理解他。
祁父在两人下车后没多久就开着车来镇口接人,祁夏坐进暖烘烘的车里,脱掉外套,韩扬自然地接过围巾。
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的祁父面色有一瞬的阴沉,很快又若无其事道:“夏夏,你生日还想邀请谁吗?”
祁夏的生日在一月下旬,今年那会儿还没考完试,考完试还得补课,祁父祁母合计了下决定元旦办生日宴,毕竟是十八岁的成年生日,不能不办。
祁夏掏了片口香糖塞嘴里,腮帮子鼓着,含糊不清道:“没了吧,爸你们看着办就好。”
自从他爸生意做大后,祁夏每年的生日宴都变了味道,渐渐成了生意场,成了大佬寒暄交流的场所,搬来西柏镇后依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