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怔愣无措全在陆亦鸣的料想之中。他微不可见地勾起胜利者的嘴角,一字不漏地复述一遍白淑琴的病症。他悠闲地喝着茶等对面的人缓冲消化信息,但时间好像不允许他的浪费过多的体贴。抬手端杯饮茶间手腕上的时针转动提醒,他还要坐四点的飞机去海南的项目出差。
他再次开口以退为进道“程筝,你不必马上回复我。你可以考虑一个晚上再打给我。”
程筝被再次响起的人声唤回了些许神志,他喝一大口桌上的大红袍,稀释喉道里浓稠的直冲鼻头的苦酸味儿。猛地抬起头看向对面一双淡然的眼睛,软弱地摆出自尊道“亦鸣哥,我对我妈的情况不清楚。我回家会问问看,我想我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谢谢你的好意,关于我跟小琰的关系,你可能不太接受。但我绝不会轻易放弃他。抱歉。”
陆亦鸣对他回答并不感到意外,他的牌向来都不止一张,他从不浪费时间去打没把握的仗。他皱了皱鼻子嗤笑道“哦?你要怎么解决?你的母亲是癌症中期,没有及时的手术和后期的化疗治疗。她只能直面死亡,对了,还有你今天去面试了X大学在洛杉矶分校交换学生的机会吧?我可确保他们把名额给你,我联系的治疗团队也在那边。到时候你既可以照顾你母亲,又可以完成学业。”
程筝捏紧手里的杯子,低头不语。包间敲门声响起,服务生进来上菜。他像是溺水之人得了救,得以从掐住咽喉的发问中暂获解脱,他脑中一片空白,还陷于突如其来被告知白淑琴的病情的惶恐里。光是应对这样的汹涌骇人的信息量来保持表面的冷静,就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还谈什么大话出来的解决办法。
陆亦鸣拿起筷子,吩咐他先吃饭。边吃边聊,程筝机械地拿着筷子往嘴里送着菜,夹的什么看不清,吃了什么他更是味同嚼蜡.
陆亦鸣夹了一筷子面前的菠萝咕咾肉后,嚼了嚼。甜的有些发腻,放下筷子不动,他皱了皱眉道“对了,时琰好像还不知道你妈跟陆正庭的关系吧?也是,陆正庭在外养的人多的数不过来。他不清楚很正常,不过如果他知道了伯母是被陆正庭的其他情人,毁了脸,然后再被陆正庭给甩了。他会不会生出些别的想法”他端起手边的茶喝了口解腻,接续说“不过我的弟弟,我是了解的。他只会更愧疚甚至自责式去补偿你。你们都还很年轻,未来可能多,如果也多。他如若被这本不该他承担的愧疚补偿绑住手脚,自我圈禁在你的身边再以无法随心自由选择,你会希望这样吗?”
程筝拿筷子的手,倏地的收紧用力指骨关节泛起了白。他不得不承认比起陆时琰误会他的动机,他更怕陆时琰会因为自愧而偿还式的以他轴心画地为牢,他不想他的小琰不自由不痛快。他们是恋人是伴侣在一起就只能是因为彼此相爱,而非责任补偿这样不该出现的因素。他爱他,就应该让他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完全随心而选,是否还要继续爱他并呆在他身边。即便他还爱他,而他却不再爱他,想要离开抑或是去爱别人,他也会放手不纠不缠。站到一旁去遥望他的快乐,并不是他都多伟大无私只是他从来都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可怜抑或是悲悯补偿,他爱得起就自痛的起也剜的去心尖肉。他爱他从来都只是他一个人的事,与人无关,凭什么持爱绑人。
半晌后,他放下手里的筷子,也一并把失重悬空的心也放一放,真切的请求道“亦鸣哥,请不要告诉小琰关于我母亲的事情,至于你关于我母亲病情的建议我会考虑,但我绝不会放开陆时琰,他是我唯一拥有的奢侈,你可以认为是我太过自私。但谁又能放弃的掉难得珍贵呢,人总是趋利避害的,抱歉无意说服你理解我的自私,我想我会用我能想到的一切办法去救治我的母亲,但是这一切里绝不包括陆时琰,除了他自己选择离开。”
陆亦鸣点点头不明意义的淡然一笑,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他的特助打来提醒他该出发去机场了,他应了声好后,挂断电话从座位里站起来,经过程筝的身边,拍了拍他瘦削的肩膀,轻声低语道“你会同意我的安排的。”
程筝只抿了抿嘴,不说话。扭头看向他自信挺阔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他无心去想陆亦鸣笃定的话出之何处,他的身体行动先于意识地拿出手机,拨通了白淑琴的电话,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电话里传来陌生的女声,公式化的通知他白淑琴病危,请家属过去签字抢救。
☆、破镜2
陆时琰晨跑完,回程就近买了两杯黑咖和两份帕尼尼,拎在手里往家里走。路过炸油条的铺子,被扑鼻而来的豆浆甜香勾动了脖子,扭头去看那黄灿灿的发面棍子在油锅里翻滚洗澡,觉得可爱的紧,张嘴请老板打包两份豆浆油条套餐,挂在手指上晃着身子继续往前走,左拐弯巷子口新开的手工包子铺,新蒸出的宣软鲜肉包携众白胖姐妹,又合力绊住他的脚,他继而招手吩咐老板所有口味的白胖子都来一个打包。要不是只生了十根手指,小区大门口披五色霓裳揽住他腰的鲜榨果汁,他也得猎下那环腰的妖精拎回家去处置。所幸家里装的是可虹膜识别的智能锁,不然他连门都进不了。
他左晃右荡的进厨房解放勒出白痕的十指,趿拉着拖鞋往卧室里去。
站在床头边,一边按下窗帘开关,一边念“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于家昏”床里传来闷闷的声音接下他的话。
他一个老虎扑食把全身裹在被里的人拥进怀里,被子里人不防备被突然裹紧,顿时呼吸困难,挣扎着身子蚕蛹似的攒着头往上拱。气息不稳的嗔怨道“陆时琰,你给我放开,我喘不上来气了。”
他只咯吱笑不说话,手脚并用继续发力地隔被缠紧里面的人。
“陆时琰,你。。。”被里窜出个冒着热气的脑袋,张大嘴呼气“陆。。时琰,你大早上的又撒什么疯了?”
他笑的温柔看晨光圈里的渐红的小巧耳垂上面附着纤细的白色绒毛,好似给害羞的耳垂披了件朦胧的外衣。他禁不起这半遮半露的诱惑,张嘴含住那团软肉轻咬,试图脱到那层外衣。
程筝下意识想用手去推他,挣了几下发现双手被缠紧纠结在被里。鼻端传来运动后汗水蒸腾出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不可抑制地在被子里升起了半旗。喉结微颤低声道“你是不是该去洗澡?全是汗。”
陆时琰嘴里嘬着软肉,只鼻腔哼唧摇头抗议不。
程筝笑叹口无奈的气,“我陪你去洗,走吧。”
陆时琰流连地吐出嘴里的小软肉,拉开两人之间距离用认真的眼神看他,“不做了,来不及。我们今天要去墓园看你妈”他鲤鱼打挺式从床里翻身起来,一手拽下身上的速干衣,“快起来,早饭在厨房里你先吃,我去洗澡”
“唔,你去吧,真的不用我帮你。”程筝不死心地从被里伸长脖子,冲浴室门叫。
“不用了,我很快冲一冲就行了。”浴室里响起水声传来。
他慢吞吞地床里爬起来,低头看了眼升全旗站立的小朋友,自顾自的说“勾了又不管,大了又断粮,饿了又不喂”努着嘴够长手在衣柜里划拉,随意挑件黑色卫衣套上,晃荡着两条光腿往浴室里走。
程筝漫不经心地塌腰翘臀埋头洗脸,站在朦胧水幕里人眯着眼看浴室柜旁的黑影曲线,不经意间下腹处形成起伏小水波,陆时琰用指关节叩响玻璃浴门,挑挑眉眼神邀共赴巫山之约。他闻声抬头,在水汽蒸腾萦绕的浴室里仗着看不清笑的得意。点了点头,胜利的哼笑一声,踱着步子往水幕里走。
自程晨做完心脏手术后,林文涵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医院病房里陪亲生子,又主动承揽照顾儿子的术后调理照顾。程晨跟亲父关系也日渐和谐融洽,小橙子虽还是不愿去与生父同住,但三不五时的被林家接回去同住几天还是乐意之至。早在一个月前,林文涵就向程筝问起,夏洛的安葬地。程筝告诉他,当年遵循夏洛遗愿—葬在洛杉矶一处墓园里,并没有把骨灰带回国安葬。清明节前几天,林文涵就带着程晨搭直机飞洛杉矶去看墓园里的夏洛。程筝难得乐的清闲不带孩子,也不用上班。本打算睡到自然醒,然后呆在家里看看漫画逗逗陆时琰,闲散一天浪费时光。他是知道今天是清明,也清楚这是要扫墓祭奠先人的日子,但他选择忽视这样的全民祭奠的日子。因为在他看来,只要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不去扫墓,就能好似他无逝去亲人可祭奠,无亲人可寄哀思,他就不是个无亲无故的孤儿。他不想去看那墓碑上刻的母亲二字,更不想在清明这样的日子里,加重他无父无母的只身暗影。就如单身的人情人节不出门是一个逻辑的掩耳盗铃。
“你吃那个?我买的好像多了些。”陆时琰站在料台前背对着他,挠头心虚的说。
他回了回神,搓了搓自己的脸,从餐椅上起身,晃着身子走向厨房。
“哼。。陆时琰。。你。。我服了。”他颇无奈的鼻腔一哼,对着旁边瘪嘴的陆时琰竖了大拇指。接过他手里的豆浆,往碗里倒。避开视线不看,让他上火的满台面的豆浆汁儿和一大堆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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