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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戒 完结+番外 (两百斤道长)


  “第三嘛……”程利懿停下来,喝了一口加了糖的咖啡,满意地舔了下嘴唇,“我想你对他人情绪的揣摩应该是到位的,那就试着表达对他人情感与意图的尊重吧。”
  温凛敲完一排字,停下来问:“什么意思,赞同他吗?”
  “……”程利懿想了想,“这个还是先放一放吧,先做前两条就好。我的联系方式给你了,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我有空的话会为你解答。急的话可以语音通话,不过要加钱哦。”他从医生的白大褂胸袋里抽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毕竟我也是个爸爸了。”
  “怎么收费?”
  程利懿笑眯眯地把照片塞回口袋:“线上治疗一小时一千块。见面多加两千,不讲价。”
  温凛点点头,收起手机,道过谢道过别,临到门口时又问了一句:“医生,我这……算是病了吗?”
  “对,病了。”程利懿回答,“来这儿的,都是病了。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只要配合,肯定能被治好。”
  “病得算重吗?”
  “按时间算的话,算是重吧,因为根深蒂固的东西,要改起来也难。”程利懿抬起头,眼眸里的笑意突然变得纯净温润起来,“多想想你的妻子,或许你会有动力一些,想想过去他是怎么爱你的,再设身处地站在他的位置想一想他的处境,或许你再次向他道歉的效果会不一样。”
  温凛拿着诊断报告开车回到家,把自己关到房间里,对着那几行潦草的字体看了又看。
  越看心越沉。
  前一阵他还觉得邵一成因为工作掉头发是能力太差,结果今天他也被判成了病患。
  还是个重病病患。
  如果爷爷知道……
  不,爷爷不会知道,也不用知道。这件事要连徐伯一起瞒。
  他摇摇头。
  邵一成也不能知道太多,不过他应当是不会把事情泄露给爷爷的,他的唯一作用是把风……
  他的脑袋没有停歇,一直在想这些事,手指却慢慢点到和妻子的聊天界面上。
  “观宁,我病了。”
  他看着前面很多很多红红的未发送成功的标识,就那么发了出去。
  他闭上眼睛,无力地倒在床上。
  以前他生病的时候,哪怕是硬撑着一句话不说,妻子都会细心注意到,让邵一成提醒他吃药,拿精油过来给他按摩,提醒他晚上要用睡袋,不要着凉滚到地上。
  现在他想对妻子说,却是不敢说了。
  正想着,手机一震,他一看,刚才那一条居然发送成功了——大概是妻子第二次拉黑他一阵,认为他不会再烦自己,所以又将他从黑名单里拖了出来。
  他擦亮眼睛坐起身往下看,妻子这样回复道:
  “钱打给管家了,让他带你去看医生吧。”
  刚跃动的心又沉寂下去,温凛点了妻子头像去看朋友圈,那里也对他开放了,一张图里很多个不同的饮料杯碰在一起,下面有一桌子菜,是傅观宁和驾校认识的几个朋友在外面吃夜宵,看起来很愉快。
  温凛小声说:“你也不问问我是什么病。”
  双目一热,他感觉有什么一阵一阵卷着自己的心,心脏跳得艰涩,他想这到底是失落还是伤心?
  门被敲响了:“孙少爷,是我。”
  温凛闭眼缓了一下,背对着门坐好,把诊断书藏到被子底下:“有什么事站门口说,我要睡了。”
  “傅先生发了一笔钱过来,说给你用。”
  “数额是多少?”
  “一千两百元整。”
  一千二,还不够线下找一次程医生的钱。但在妻子眼里,这些足够打发他,不管他得的是什么病。
  曾经那个看他有轻微感冒就给他研究菜谱,调制花草茶的妻子不在了。
  “知道了,钱你收着吧,如果他再回你别的就截图给我。我睡了。”
  遣走管家,把诊断书收进保险柜,温凛换上皮卡丘的睡衣,不怕热似的钻进厚厚的皮卡丘睡袋,把灯给熄了。
  观宁,你给我买的东西,我都穿上了。你吃过饭就会回来看看我的,对不对?


第78章 喜欢
  夜里,温凛被热醒了很多次,每一次热醒他都起身在漆黑的别墅里寻找傅观宁的身影。
  然而傅观宁并没有回来。
  他的别墅是一座很空很大的黑房子,因为总是有一个男主人不在这里。他也不开灯,拿着手电筒到所有房间晃一圈,恍惚中记起来傅观宁走的那天说的一个词——空气牢房。
  最后一次回到房间,已经是凌晨五点。
  温凛坐在床沿边上,一只手抚着胸口,那里非常难受,好像有个小人拿了一把小凿子,每当他想起妻子的脸,小人就在他心上凿傅观宁三个字,把他给凿疼了。
  这三个字的笔画越来越少,他的疼也逐渐缓下来。再看窗外,东方既白。
  他放下手,站起来走到办公桌边,从抽屉里找出一本空白的本子。
  他想要按照程医生说的,分析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记录下来。然而拿着笔写了日期之后,他又停了动作。
  这么僵持着直到闹铃响起,他终于落笔,在日期后面打了个叉。
  打叉的日子持续了三天。
  三天中,白天他照常工作,忙着加班加点,有时出去应酬,有时随便在外头吃点什么,等晚上回到家,就缩到楼上洗澡,换上妻子给的睡衣,钻到妻子给的睡袋里,戴上妻子给他买的蒸汽眼罩,像进行什么召唤仪式一样地去睡觉。每每被热醒,他就拿着手电筒在房子里溜达一圈,宛如一个巡夜人,只不过巡夜人盼望的是没有人出现,他却盼望着妻子被召唤回来。
  可是,傅观宁仿佛是铁了心不理他。
  不但没有回来,也没有询问过管家和邵一成有关他的任何情况。也许是认定他说谎——之前去民政局离婚的时候,他就骗过一次人;也许是在报复他过去对自己疏于照顾,任自己发烧到浑身滚烫才回家;也许……只是不在乎。
  他摇摇头,否决了第三个设想。
  第四天的时候,他上楼,发觉那套皮卡丘的睡衣和睡袋都不见了,换成了以往的寝具;枕边的食梦貘也被扒了皮,只剩一团无纺布包的棉花。
  他浑身抖了一下,叫来管家质问它们的去向。
  管家看着他暗沉的脸色,有些无可奈何:“您已经穿了好几天,上面沾了汗,所以我拿去洗了。”
  温凛紧绷的体态稍微放松了一些:“今天干不了吗?”
  管家垂眼回答道:“是的。”
  其实家里的洗衣机都自带烘干功能,东西早都干了,可是那些寝具都太厚实,春捂秋冻也没这么个捂法的,管家看他几乎是不知冷热,就不敢再拿出来把东西给他,怕他再睡下去要捂出一身痱子来。
  “好吧。”他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今天观宁有说什么吗?”
  管家越发感到难过,却只能实话实说道:“没有,孙少爷。”
  温凛点点头,看了他两眼,突然解释起来:“我们吵了一架,他还在闹脾气,等过几天公司没那么忙了,我就去把他接回家,你不要告诉爷爷他离开过……什么都不要对爷爷说。”
  “好的,孙少爷。我不会说。”
  得了保证,温凛便急于结束对话:“你去休息吧,我要睡了。”
  管家欲言又止,因为温凛已经转过身去,最后他躬了躬身退出书房:“晚安。您好好休息。”
  门关了,温凛并没有睡,他把抽屉里的本子拿出来,开始记录心情。
  说不出的烦闷,可是又很疲惫。他最近是有些睡眠不足的,可是工作量并未减少,他只有不断喝茶提神,从上班喝到下班,他越来越累,却越来越清醒。
  他知道自己是在想念傅观宁,他身上一切的难受都因此而起,可是要他细捋,他又捋不清那些是什么,最后的最后,他依旧是在本子上画了叉,只是叉比平时多,因为难受的感觉加重了。
  放好本子,他将灯熄灭,到床上躺了一会儿,从直挺挺的清醒到辗转反侧的清醒,他胸口烦闷得如同火在烧。
  于是他拿着手电筒起身了,打开书房的门朝外望。
  楼下所有灯都熄灭了,别墅里又只剩他一人,他站在空空荡荡的楼上,如同一缕缥缈的游魂,闲逛一番后,进到了隔壁的套房之中。
  套房中自然也是空的,东西的摆放都还保留着傅观宁走前时的模样,然而保姆日日打扫通风除湿,把这里残存的一些人气给弱化了许多,以至于当温凛躺在那张宽大柔软的床上的时候,他几乎嗅不到一丝傅观宁的气息。
  温凛趴下,把脸埋在被子里,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傅观宁不怎么喷洒香水,但是他记得有关傅观宁的很多气味。
  精油里散发出的植物的清冽的香气。
  新鲜的花的芬芳。
  蛋糕上果酱和奶油的甜香。
  洗过澡后身上干干净净的皂类醛香。
  它们有着浸透肌理的温暖和柔软,让他感到轻松,让他放下戒备。他能在那些气味中安睡,随观宁摆布他,喂他吃的他就吃,要他朝左看就朝左看,让他趴好他就不会乱动……他从来没给过谁这样的特权,哪怕是司远。他能与之坐而论学,聊天玩笑,笼统地说几句有关家庭事业方面的烦恼……然而做更亲密的事,他不会去想,跟什么柏拉图无关,只是纯粹知道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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