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傅云帆跟易洲交换了一下眼神,说:“我们家中有一位长辈当年也是从恒峰孤儿院出来的,他之前在孤儿院生活的时候有一位很要好的朋友,只可惜出院后就再无联系了。人老了嘛,总想着以前的事,我们这些小辈知道他一直想找到之前的那位老朋友,就想着看能不能帮他实现这个心愿。我们费了好多周折,才总算找到了马叔你这么一个知情人,希望马叔你能……”
“你家中的这位长辈姓甚名谁?”马富强问。
“他是后来离开了福利院才自己另起的名字,听他说起过以前在恒峰孤儿院的时候叫什么牛宝的。”傅云帆说。
马富强认真地想了一下,又摇了摇头,说:“没有全名很难记得起来,以前的事情也过去太久远了。况且他是几几年生人?跟我岁数差太远的也玩不到一块儿去。”
“他是在孤儿院搬迁到新址的那一年离开的。”傅云帆试探着说。
马富强摸着茶杯说:“那应该就是跟我同一届了,我怎么就记不得有这个人呢。”
傅云帆打铁趁热,连忙趁机而入,说:“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不记得也正常。再说,当年同一届的孩子也不少吧?”
“没有,我印象中跟我差不多岁数的一共就那么几个。而且……”马富强说着,突然又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样子。
“而且什么?”傅云帆嗅到了不一般的信息。
“这事我也说不明白了。”马富强摸了一把花生,剥着壳说:“我们那一年不是搬迁到新福利院吗,可是啊,有三个跟我一般大的孩子却在搬迁之前失踪了。”
“失踪了?”傅云帆和易洲都同时竖起了警觉。
“嗯,以前的监管并没有很规范,有些事情为了避免麻烦都掩着藏着过去了。况且都是孤儿,无亲无故的,少了几个也不会有人来追究。”马富强说。
“我在网上看到报道说,失踪的是院长和几个老师。”傅云帆说。
“没错,院长和几个老师的确失踪了,那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年纪比较大的孩子应该都还记得。但那三个孩子失踪的事,估计就没有多少人会知道了,虽然住同一个院,但玩不到一块去的话,谁也不会留意谁。”马富强摸着茶杯,说:“他们跟我一般岁数,平时接触也多,所以我才清清楚楚地记得,换了别人也大多不会知道这回事。”
“说不定我家长辈要找的老友就是这三个人其中之一,麻烦马叔你能不能给我们详细说说当年的那回事?”眼看就要摸出新线索了,傅云帆强忍着内心的激动。
而一直不动声色的易洲也开始有点紧张。
“让我想想啊,让我想想。”马富强说着,开始回想起往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一个叫易扬,一个叫何长生,还有一个是女的,叫何丽丽。何丽丽跟何长生还是双胞胎兄妹呢。”马富强说。
马富强后面的话傅云帆和易洲都没听太清,一个易扬就已经完全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姓易的,会是易天安吗?看来这次是找对地方了。
“马叔好记性啊,这么多年了,还能记得起他们的名字。”傅云帆不敢贸然地着重问起易扬,只能转弯抹角地奉承着。
“老了,再过几年恐怕就记不得了。”马富强说:“不过易扬和何长生当时可是对抗院长的领军人物,就像现在学校里的学生代表似的,又跟我岁数差不多大,所以我印象就比较深。”
对抗院长的那算哪门子的学生代表啊?顶多算个学校霸王一把手吧。傅云帆一直以为在那个年代那个背景下,学生们大多都是唯师长之命是从的,敢于反抗的人都是真英雄啊,傅云帆不禁泛起一阵莫名又怪异的敬意。
“对抗院长的领军人物?此话怎么说。”傅云帆问。
“说来话长,不过也不是什么离奇的事,放在现在这个年代嘛,就是老师虐待学生的案子。不过放在几十年前嘛,而且还是孤儿院,就是关起门来谁也管不着也谁也懒得管的事。”马富强把剥好的花生一颗一颗地丢进嘴里,说:“我们以前那个院长啊,为人专制,谁要是敢不听话,马上就会受到惩罚,那个时候大家都很怕他,包括我。我所知道的,全院只有两个人敢跟他搞对抗,一个是易扬,一个是何长生。不过这两个人也是个刺头,皮粗肉厚,又聪明多计,院长有时候也拿他们没办法。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们连上厕所都得按照院长规定的时间,半夜急了也不准去,这多不人性化啊。易扬和何长生就总是晚上偷偷出去上厕所,被院长抓到了几次,也打了好几回。可是没用啊,他们也不怕打,打过之后还是照样去,有一回还故意溜进院长的房间,在他的床上撒了一泡尿。那次他们够惨的,被关在小黑屋里三天三夜,出来之后整个人都脱了相。我们知道他们肯定不只是单单被关在里面那么简单,肯定是遭了大罪的,可是谁也不敢问,怕一多口就连累了自己。”
易洲听着,眉头轻轻一皱。
“你刚才说,何丽丽是何长生的双胞胎妹妹?她也一同失踪了吗?”傅云帆问。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说来话长可能是马富强的口头禅,他说:“他们是双胞胎兄妹,长得也像。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有**岁了吧,听说是家里遭盗贼进屋,父母被杀害,两兄妹躲在床底才逃过了一劫,之后就被人送到了孤儿院。可能是志趣相投吧,何长生来了不久就跟易扬混在一起了,何丽丽也整天的跟在他们身后。可是何丽丽这个女娃胆子小,跟他哥完全不一样,别人大声一点说话都能把她给吓哭。”
“那么易扬呢?他是怎么进的孤儿院?”傅云帆问。
“这个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反正印象中他很小就在了,估计跟我差不多,一出生不久就成了孤儿吧。”马富强说:“不过这个易扬啊,给我印象还挺深的,因为他跟我们其他的小伙伴都不一样。”
易洲推了一下眼睛,看了马富强一眼。
139 第139章
“此话怎么说?”傅云帆赶紧问。
“怎么说呢,例如吧,我们院里的孩子大多都是脏兮兮的,但这个易扬就不一样,他比别人都要干净。脸啊手啊,都是白白净净的,衣服也是,那怕破破旧旧打满补丁,也一样每天都洗得干干净净。而且啊,他爱念书,懂很多知识。我记得以前有一个姓方的老师很喜欢易扬,总是借给他一些书籍,然后易扬就总是一个人躲在宿舍后面的大树下看,我都碰见他好几次了。换句话说,就像现在那些女孩子说的校草吧,反正当时院里的女孩子都喜欢他。不过也难怪,易扬长得的确好看,秀气得很,跟我们这种大老粗就是不一样。”
马富强说着,突然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眯着眼,定定地盯着易洲,说:“我怎么觉得这个小伙子长得跟易扬有点像!”
易洲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推了一下眼睛,说:“人有相似罢了。”
“对啊,他大众脸,跟谁都像,哈哈。”傅云帆赶紧转移开马富强的注意力,说:“有些人还说他长得像刘德华呢,哈哈。”
“刘德华?那不太像。”马富强又看了几眼,说:“那可能是我认错了吧,毕竟都过去太久了。哦,对了,我们扯远了,你们来打听人的,我给你们扯这么远干嘛呢这是。”
“不远不远。”傅云帆赶紧摆着手,说:“说不定那三个人的其中一个就是我家长辈要找的老友呢,马叔你说的信息至关重要啊!你继续说,我们都听着呢。”
“继续说,我也不知道该说啥啊!”马富强挠着头,有点为难。
“随便说什么都可以。”傅云帆想了一下,说:“你刚才说易扬很受欢迎,要不就说说他在恒峰孤儿院的时候有没有走得比较近的女孩子吧?”
“女孩子?你们家长辈是男是女啊?”马富强一头冒水。
“我们这不是不愿意放过任何一处细节嘛,反正都是聊聊天,对吧。”傅云帆脸都笑僵了。
幸好马富强也没多怀疑,他说:“这个方面我真没留意,反正女孩子们大多都挺喜欢他的就是了。那个叫什么来着,对,暗恋,暗恋能让我发现嘛,那肯定不能啊!不过嘛,因为何长生的关系,何丽丽跟易扬走得挺近的,他们三个人经常走在一起。有一回易扬跟何长生被罚,一天都不准吃东西,何丽丽还偷偷地把自己的馒头给了易扬。不过这事被负责盯梢的老师当场抓获,连何丽丽都一同罚了。因为这事啊,大家都还在私底下取笑过何丽丽,说她连自己亲哥都不要,整天惦记着易扬。”
“那失踪的事呢?具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傅云帆问。
马富强仰着头看着天花板,想了好久,才说:“院长和那几个老师是在某一夜突然失踪的,我记得接连好几天都没有见到院长他们,然后我们就被通知要搬迁到新福利院了。那个时候,易扬和何长生还在,只是到了新福利院之后就没见过他们了,这么想来,他们可能从来都没有跟着我们一同过去新福利院那边吧,大概是在搬迁之前就偷偷地溜走了。毕竟那个时候出了这么多事,乱得很,根本就没有人顾得上盯着我们,溜掉几个那是最容易不过的事了。”
“那么何丽丽呢?”傅云帆问。
“何丽丽……”马富强想着,似乎绞尽了脑汁,说:“没有印象了,好像之后就没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