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情他们遇到不少,现在联合办案跨省办案的效率也不错,他在考虑等基本鉴定结果出来后,再联系隔壁省的同事,同那边的租客做一个接触。
因是中午出的外勤,他和下面的人对了一下情况决定不吃食堂,请客在外面吃。同时喊上谢雨。
刑侦离不开鉴定,都是团队办案。警|察离不开法医。哪怕他们会进行案件分析,也需要法医提供的信息。
盐城是距离魔都最近的二级城市,虽然不是省会城市但因为前些年知名学府的搬迁让这个曾经不大的江南小城有了现在的规模。依靠大学、实验室、科研基地建立的企业、公司、娱乐生活设施等。让城市不断发展的同时,犯罪率也提高不少。尤其是大量的热血青年聚集,头脑上火做出来的傻事也比比皆是。
他抬手摩擦了一把前不久刚剃成毛刺的头顶,辣手的感觉让他心情有些不错。将帽子戴正后又觉得热,转而摘下放到一边大手一挥,准备前往警局不远处的火锅店。
火锅店是老店。
有多老呢?
大概就是警局翻新改成市局多少年,就有多少年了。老中青三代人,店面只有八张桌子却因为实在味道好,生意十分不错。眼下是过了午餐许久,店里面刚刚收拾了一波狼藉。看着郭保国带着人进来,收拾桌面带着白底粉红格子方巾小帽的小媳妇连忙笑着给他们收拾出一靠近空调的大桌,那是两个桌子拼凑出来的。上面有两个圆洞,下面用电磁炉用来放锅。
“一锅麻辣一锅三鲜。”
“还是先上老三样?”因为熟悉,小媳妇身材娇小却操持着一口大碴子口音。原先听的不习惯,但几年下来也就那样了。反而听着亲切起来。
小媳妇同郭保国同姓,是火锅店老板的孙媳妇。小两口原本在魔都奋斗,在那边一次集体相亲认识的。只是大学毕业,到底不好混。最终,小媳妇怀孕了。在孩子和家庭双重压力下,小夫妻将那边按揭买的房租了出去,回了盐城接手家里的老行业。
年轻人的脑子,对比老一代的来说更加灵活。他们不仅仅继续做着火锅的买卖,更是开展了夜宵冒菜配送。勤勤恳恳的,加上警局常在这里吃。生意倒是比之前要好不少,虽然身体上累了一些,却比在魔都打工舒心很多。老人退居二线,带着双胞胎小孙子。
谢雨走进店里的时候,两口锅已经翻滚着红油和白段的葱煮着肉。两大盘子的牛肉切片,已经变成了实际的滚条儿在锅里翻腾。他是能吃辣的人,相当自然的踢开一个熟悉的小警|察插队坐在辣锅那边。
餐具都是工厂提供的一次|性|餐具。这边用完那边回收清洗消毒,陶瓷的三件套外面用热缩膜包裹严实。表示已经消毒完毕,可以正常使用。
盐城很多商家都提供这样的餐具,毕竟现代人不同于老人。老人是不脏不净吃了没病。而现代人则讲究的多。
谢雨弄开薄膜,没有直接使用而是一边听身边小警|察们吹牛聊天。一边从随身包里面抽出两种不同功能的湿纸巾。带有酒|米青|成分的,是他平时专门用来外餐时餐具消毒的。而另一个,则是擦手、擦桌子、擦脸的。
大家都是熟悉的,加上他工作特|性|多少都会理解。最多的就是嫌弃的说,处女的毛病就是多这样的玩笑。
只要不太过分,谢雨都不会生气。只是有的时候他这人挑剔的狠了,对方也会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就是你做你的,我吃我的。两不相干,正好不会有争执出现。
郭保国看他擦洗完碗筷,用漏勺给他捞了一勺肉放在小碗里:“你那边什么时候出结果?”
“结果出不了!你当我是神仙,一天二十四小时当二百四十个小时过?”他嫌弃的看了郭保国一眼:“叔,上两个案子我这边还没做完呢!这个只能拖一阵子。除非死的人比较重要,或者牵连到某些大案上面。你与其在这里催我,不如快点确定死者身份。头脸都保存完好。下午让小田弄到系统里,筛选一下大概就知道是谁了。”
“我就担心这事情会上网。”郭保国叹了口气,坐在他斜对面吃清汤锅的一短发女抬手将额头的碎发弄到脑后:“我在车上的时候,发现有不少人拿手机录像。现代法治年代,人家也没进去破坏现场,也没有靠近干扰公务的。再加上,从转到我们这边一直到我们去现场一个多小时。都够那些闲着没事干的编出个花花来了。也不怪郭队崔你!”
“唏!”谢雨一边搅拌着料盘,一边勾了下嘴角:“敢胡说就通告网安那里,不然放着他们光去跟扫黄办一年两次了?”
“不过说到这个……谢哥,你之前看那个报案人有啥感觉?我觉得那男老师挺奇怪的。”坐在他身边的小警|察一头乌黑的短发刺棱在脑袋顶,因为多日来的加班没有清洗过已经起油。加上他没事手指当梳子,此时正如同一座座刀锋山一样耸立着。
谢雨微微皱眉他头顶的味道和造型,但却少见的没有挑剔。毕竟他的头发也打缕,如果晚上再不洗。就跟身边这位没啥区别了。
他吃了几口肉,换了锅里的粉条先垫垫肚子:“你都觉得怎么奇怪了?我看他很懂生活的样子。”
“又吊我玩啊!”被吊话题几次的小伙,已经学的|米青|明。他哼哧一声表示不上当:“我是看您几乎快要把人家房子当取证现场了,才开个话头。”
“那你为啥不问问郭叔?”谢雨才不会这么简单满足他的想法呢。他早餐没吃,半夜的时候吃了一包泡面加上两个卤蛋。这时候还是趁这些家伙没怎么放开吃之前,将自己喂饱才是正事。
听他将话题扔给自己,郭保国憨厚的笑笑:“你们年轻人啊!”他一副拿你们没办法的样子,一边找着下锅的蘑菇一边说:“一个中学老师,就是再如何也会忐忑不安的。可你们看到他害怕了吗?”
“踹门、报案,等咱们来。甚至不忘记给片警的老警|察纸巾。谢哥带着小田他们在现场的时候,他还不忘记洗杯子。洗干净还不算,还用开水烫了一下。”年轻人接着自己老领导的话,他当时坐在一边一直装隐形人。他看了一下同事:“上个月的那个河边浮尸的时候,那个报案人你们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一个坐在不远处的小姑娘开口接了话,她一脸痛苦的形容之前遇到的报案人:“一个大老爷们了,天天打电话说梦到尸体到他家|床|上去了。高哥那会儿天天接电话,半夜陪他聊个两小时。我当时看着都觉得受不了。不过听说最近做心理干预,好多了。”
“可是说不定人家只是表面镇定呢?等你们都撤了,再瑟瑟发抖?有这样的人,看起来很镇定。只是装的!”一直负责记录的小警|察看着自己的前辈,然后他瘪瘪嘴摇摇头:“这话当我没说,那个男人怎么看都像那种人。”
“这个吧……”谢雨要了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两口:“不是罪犯,就是变态。”
“可有的时候,罪犯和变态是同一个人。”
“可也有可能只是变态呢?”之前油头的小伙儿看了一眼自家队长:“我没像谢哥那样四下都看了一眼。但是我觉得吧……他家挺温馨的不错。看得出主人很会收拾。但能看出来,他是个单身狗!”
“咋了?你歧视单身狗啊?”
“没啊!陈姐,我也是单身狗啊!我们中几个有对象的?”小伙儿看着那短发女子,咧嘴一笑:“可你不觉得,一个大男人将自己单身的房子弄的那么好。生活气息那么浓厚,不是有问题吗?我跟你说,对门都臭成那样了。他那屋子里,不点香味道也不是很大。这得多大的力气收拾啊?这肯定是一个家务活比女人还好的那种。这不是有病吗?”
“或者人家就是那种喜欢收拾的特别整洁干净的呢?”
“那不是有洁癖,就是钙。要不,就是变态!”
听到这个,谢雨停下筷子细嚼慢咽的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他抿抿唇放下筷子,仔细的擦擦嘴角:“你们这么一说,我反而觉得他没啥问题了。”
“啊?”小伙愣的扭头看着他:“这是为啥啊?”
“洁癖、喜欢收拾整理、钙!”谢雨竖起了三根手指:“加上临危不乱这一点,基本上和我的基本状况符合。”
“你那洁癖是职业造成的,再加上我们对|性|取向又没有歧视的意思。但谢哥,临危不乱你是因为职业。你见多了,我们也见多了。可他呢?一个中学老师,难道是书读多了?”
“或许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个人经历呢?”姓陈的女士捞了一些鱼丸在碗里。她看向郭保国:“要不下午调查受害人信息的时候,连他一起查一下好了。毕竟他是报案人,但历史记录中贼喊捉贼的也不少。一起怀疑,仔细筛查吗!”
“有道理!”郭保国觉得这个可行。谢雨同他对视了一眼,也没有阻止。只是想到之前男人家中的布置,不知道为何竟然有些许的异样。他竟然异想天开的觉得,若那个男人就是凶手该多好。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想法,肯定不是因为他想尽快结案。他们办理案件是有流程的。不会因为一些猜测就妄下定论。哪怕是凶手自首,该做的法医鉴定还是要做。有理有据,才能够确定一个人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