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也不会明白长得小王子一般的孩子会想出这种套路来设计他,更想不到陌生的男人会把自己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撞破。
陈酿是从侧门离开的,宋晟屿一心以为在床上的是个女人,查不到谁进了他的房间,也不太在意,他觉得不管是谁,只要主动爬上他的床,无非就是为了钱,所以交代了秘书,要是来要钱,打发了就是。
只是这个在他床上被破了身的人就像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第2章
陈酿起初不知道自己怀孕了,顶着烈日军训完了又为了省钱洗冷水澡,不幸被感冒缠上。
陈酿从小没怎么生过病,也不敢随便折腾身体,生病意味着要吃药,要花钱,这是一笔不必要的开支。所以陈酿还是相信多喝热水,熬一个星期就好了。
只是这次病情来势汹汹,拖了半个月不见好,还有加重的趋势。校医院出了名的不靠谱,陈酿被一起兼职的学姐逼着去了医院。
学姐叫王莹,当初家教的活就是她介绍给陈酿的,她和陈酿算是老乡,同省不同市,陈酿生的好看又肯吃苦,她就总多照顾他一切。
陈酿被检查出怀孕的时候王莹陪在他身边,也成了后来以好朋友的身份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后来她隐约意识到可能是家教时出的问题,自责的同时也更加对陈酿无微不至。
陈酿拿到检查单的时候还晕乎乎的,不相信自己肚子里已经被种下种子,生了芽。
第一个念头就是把它打掉,这样一个因意外而降临的东西,对陈酿来说太过残忍。
学姐答应为他保守秘密,也诚恳的劝他告诉孩子的父亲,否则凭陈酿现在的情况,打胎包括后期调养也需要不少的钱,他一个人顶不过来的。
陈酿想了想,觉得不管如何,确实应该让对方知道,不管真实情况怎样曲折,他总归算是孩子的父亲。
宋晟屿的名字还是他后来才查到的,鼎晟集团的现任CEO,在第30层办公楼,高不可攀。
只是陈酿没想到他连宋晟屿的面都没见到。事情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宋晟屿早就把这个插曲抛之脑后,当初交代给秘书Annie,后来几个月没人过来也就不了了之。
Annie踩着高跟鞋下楼的时候就看到坐在大厅里那个身影,她当时只记得对方脸长得不错,但穿着太廉价,看起来还是学生,和这里格格不入,不像是老板的口味。
陈酿被拒绝和宋晟屿见面,又察觉对方看他的眼神带着鄙夷,于是问了句宋晟屿什么时候下班,觉得不管对方信不信,这件事还是得让他知道。
Annie大概觉得对方不死心,早有预备掏出了一张支票,“看你还是学生吧,我劝你一句,趁现在还有钱拿就赶紧走,别最后什么都捞不到。喏,十万,够了吧。”
十万,对当时的陈酿来说已经是难以想象的巨款,他不知道宋晟屿以为那天早上的人是女孩,因此Annie汇报是个男孩子的时候,宋晟屿只当做是某个他有过一夜情的对象,让Annie给点钱打发走。
但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呢,陈酿后来常想,如果当时宋晟屿知道自己怀了他的孩子,恐怕也不会让他留下来,顶多会再多给点钱,让他打掉吧。
陈酿接过支票,说了声谢谢。
后来,他把这十万当作宋晟屿给他孩子的买命钱。
陈酿给家里寄了五万,怕大伯起疑心,只说这是自己打工赚的。没成想,这五万块还是害了大伯。
陈酿还没来得及去医院拿掉孩子,就接到了大伯去世的消息。
大伯上了年纪,爱喝酒,养出了县里难得的大学生,酒后逢人就忍不住吹嘘两句。
拆陈酿寄过来的信的时候他在别人家喝酒,陈酿给他办了银行卡,放在信封里,拆信的时候当着人的面掉了出来,连着存条也被人捡起来看到了。
五万,在A省算不上什么大钱,但在那样穷困贫瘠的小县城里,已经足够一家人两年的开销,大伯没有看到掉落的存条,不当回事的把银行卡放到口袋里。
村里没有路灯,一个喝了酒,还跛着脚的老人,即使当过兵也无济于事,被人在路上抢了,争执中掉到路边的沟里,磕到头,当场就死了。
陈酿挂了电话还是冷静的,他利落的收拾了本就不多的行李,向辅导员请了假,又急匆匆赶上回去的火车。
这一路上陈酿都是冷静克制的,直到从大巴上下来,看到熟悉的路口时才悲恸的红了眼睛。
陈酿是在收拾完了大伯的身后事,接到学姐的电话时才决定把孩子留下来的。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生来命硬,克死了父母,如今又害死了大伯,最后竟然只剩下肚子里这个和他是亲人。
陈酿向学校提交了一年的休学申请,他拿着追回的五万块钱离开县城,到学校附近租了一个单间。
学校附近总是有学生住不惯宿舍出来租房的,房价不高,虽然地方不大显得逼仄,但比陈酿原先打工住的好很多。
陈酿做事总是比同龄人更成熟一些的,他仔细想过,既然要留下孩子,免不了会被人发现端倪,还不如就借着这次的名头休学,等孩子生下来再回学校。
后来又去了医院仔细检查过一次,医生说陈酿之前生病又不注意保养,对胎儿多少有损伤。他决定留下孩子之后就处处小心,听到这话也有点愧疚,摸着还平坦的肚子,心想以后对它好一点。
王莹得知后请了假陪着他,本来陈酿说不用,学姐却一再坚持。
王莹知道他想留下孩子的时候就急的不行,要陈酿好好想清楚,现在他举目无亲,一个人抚养孩子有多少困难也不可知。
陈酿知道学姐是真的担心他,忙笑了笑说:“我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多张嘴吃饭还是养得起的。”况且,这是他在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了。
学姐替他愁了几日,见他下定决心不回头了,也只好能帮就尽量帮着,检查完了,她凑过去摸了摸陈酿的肚子,“小家伙,等生下来就要你爸吃苦了,现在就多心疼他少折腾折腾吧。”
不知是不是真听到了学姐说的话,陈酿后来孕期没受多少苦,既没有孕吐,也没有身体不舒服,胃口倒是比以前好了很多。
孩子刚出生的时候,陈酿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只知道生了个小子,就被送进了保温箱。
兴许是真应验了学姐的话,孩子自从生下来就让陈酿吃了不少苦。早期的不重视终究还是损伤了胎儿本身,此后一直小病不断,三天两头就得往医院跑。
任陈酿再怎么省吃俭用,那十万块也早就花的所剩无几,他的课业即将恢复,就算兼职,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日子虽然难过,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再去找宋晟屿,在他看来,从接过那张支票起,宋晟屿就已经和他的孩子再无瓜葛,这个世界上,只有陈酿是他的至亲。
孩子半岁的时候,陈酿遇到了第一个恩客。
蒋寻也只是随便在走廊上拉到了陈酿,现在的大学生做这行的不少,蒋寻玩过几个,因此喝得半醉把等候打扫的陈酿当作了出来赚快钱的人。
陈酿一开始挣扎了的,但是当蒋寻随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塞到陈酿后腰里,他想到医院开出的一张张缴费单,又想到总是在哭,精神不好的孩子,推攘的手也不再那么用力了。
他想,反正都是赚钱,这个好像更快一点。
作者有话说:
莫慌,攻是孩子他爹
第3章
陈酿后来只记得天花板的吊灯亮得晃眼,他需要眯起眼睛,才能勉强辨别出灯上悬挂着水晶的形状。
他和蒋寻维持了一段纯洁的金钱关系,蒋寻曾经动过长期包养他的念头,毕竟陈酿这样的身体实属难见,但得知陈酿还有个孩子的时候,这念头便打消了。
最终也不过是蒋寻订好酒店,陈酿匆匆赶来用身体讨他欢心,深夜再偷偷离开。
家里还有孩子,醒过来看不到他会哭的。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陈酿每次能拿到不少的钱,但总是花得很快。
陈酿性格沉闷,在恩客面前也不善言语,又或是不愿学,只在床上能动人的哼上几声,次次都让人以为他是第一次,软透了的身体上透着清纯。
孩子一岁的时候又生了场大病,陈酿陪了一个星期,拒绝了蒋寻两次,那之后蒋寻找他的次数就少了。
或许是有了新欢,又或许是陈酿不再那么吸引他。
一回生二回熟,陈酿又找到了新的恩客。
为了让孩子进医院的时候享受最好的治疗,为了让生活环境更好一点,又或是为了钱,陈酿也会学着叫,学着说讨人喜欢的话了。
但那也仅限于此,他好像执意将身体一分为二,一半躺在钱铺就的床上,一半还带着所剩无几的灵魂活着。
做爱的时候他总是闷闷的,话不多,只闭着眼,喘得勾人。
恩客一个比一个大方,舍得花钱在他身上。大三那年,有同学看到陈酿从豪车上下来,又结合他从开学到现在价格直线上升的穿着,就传言他被包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