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铮正想着为什么叔叔会在家里，厨房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宋晟屿顿了下，拐进去看了。陈铮小手捏着画，站在原地和林华大眼瞪小眼，林华给陈铮转病房的时候就见过他一次，只是陈铮那时正昏睡着没有见过他。
林华长了张娃娃脸，极其和善，很讨家里亲戚的孩子喜欢，给自家姐姐带过孩子，也知道该怎么和孩子相处，当即就蹲到陈铮面前，跟他小声的交朋友。
陈酿体力消耗太大，洗碗的时候一时没拿住就摔碎了，宋晟屿进来的时候他正蹲在地上捡碎片，垂着头敞着衣领，露出的脖颈上咬痕新旧交织，紫红的吻痕从脊椎骨蜿蜒到更深的衣服里，让宋晟屿生出一种陈酿被他盖满了私章的错觉。
他蹲下去和陈酿凑在一起，陈酿吓了一跳，看到是他才松了口气，捡着碎片，随口问：“宋先生还没走吗？”宋晟屿挑着眉不说话，也没有要动手帮忙的意思，好像只是突然好奇，想近距离看看陈酿怎么清理这些东西。
最后一块大的碎片被扔进了垃圾桶，剩下的要拿扫帚来扫，陈酿想站起身，却被宋晟屿从旁扣住了脖颈。
他听到厨房外面有小孩子说话的声音，怕宋晟屿又要搞什么幺蛾子，情急之下压低了声叫他：“宋晟屿！”他生气的样子也好看，眼神上瞟，还泛着桃红的眼角像藏了把小勾子。
宋晟屿心里发痒，扣在颈侧的拇指轻轻动了动，拖长了鼻音：“嗯？”
陈酿：“放开我。”
宋晟屿摩挲着他喜欢的后颈，也压低了声音，凑在陈酿的耳旁，说话的热气喷得他发痒：“我想讨个送客礼。”
陈酿：“......”
时间大概静止了两秒，宋晟屿以为会更长，转眼就见陈酿往门外看了一眼，又极快的转过来，勾着他的领带，偏过头去在他的耳垂上重重咬了一口。
“嘶——”宋晟屿立即吃痛，捏着他后颈的手倏然收紧，陈酿咬完又抚慰似的舔了舔，气音颇有几分得意，“喜欢吗，宋先生？”
陈酿就是这样，看起来脆弱好欺负，一旦逼急了就出其不意露出锋利的爪子挠一下，光是挠人肉体不够，还要顺带勾人心神。
宋晟屿眼神危险，揉着耳垂出去了。
陈酿刚收拾好就听到了陈铮奶声奶气的“哥哥再见，叔叔再见”，接着就响起了关门声。
出去客厅里发现陈铮拿着个塑胶小人偶在玩，陈酿没问他就自己交代了，高兴的说是刚才的哥哥给他的，陈酿一听，趁机教育他不能乱收别人的东西，他说：“爸爸，不是乱收的，是我用画跟哥哥换的！”陈酿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陈铮本来想问为什么家里会有别的人，但一拿到了新玩具就暂时把这件事忘了。
陈酿把脏衣服拿去洗，看到宋晟屿前一天换下来的还扔在这里，也不知道他还要不要，想想银行卡上多出来的几个零，陈酿叹了口气，一起洗了。
林华坐在驾驶座，想着今天还是得到公司跟着老板加班，又不敢说什么，不知道偷偷叹了多少气。他用麦当劳的小玩具跟陈铮交换的画就放在副驾驶，宋晟屿本来看着窗外，突然探过身来拿了那副画细细端详。
陈铮的画笔还很稚嫩，画上是两个人牵着一个小孩，陈铮还在上面写了歪歪扭扭的字，分别是“爸爸”、“姨姨”、“我”。宋晟屿想起来那天在医院看到的女人，昨晚过后也察觉那天应该是有误会，只不过他心里不愿承认那一丝介意罢了，毕竟和陈酿只是交易，跟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不必为此劳心。
林华本来就不是故意跟陈铮换这幅画，见老板一直拿着看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说送给他，谁知宋晟屿说不用，又让他先拐去医院看宋晟凌。
宋晟屿自己去了病房，林华正想着自己去哪里给老板买午饭，就听不必劳心的宋晟屿交代：“去问一下陈铮的复查时间。”林华心里一紧，叹道：老板不愧是高手。
宋晟凌手术后产生了排异反应，虽然不算很强，但他的身体先前已经极度脆弱，所以依旧很痛苦，姜芸整日待在这里陪着他，看到宋晟屿进来了，也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
他们之间本来就没多少话可说，捐骨髓的事让姜芸心里有了疙瘩，为了医治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把当初嫁进宋家得到的股份都转出去了，现在又整天看着儿子受罪，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埋怨宋晟屿的。
宋晟凌刚打过止痛睡着，宋晟屿便没有多待，到医院一方面是为了看他，一方面是为了咨询另一件事。
“你说的双性人当然存在，他们同时具有两种性激素，只是通常只有一种激素占优势，所以像你说的如果外表是男性特征明显的话，那么即使有女性器官，通常也不会具备生殖能力，当然，没有经过详细的检查，我们不排除有特殊情况。”老医生侃侃而谈，宋晟屿在一旁听得仔细。
他昨晚只是兴致来了逗陈酿，现在冷静下来回想陈酿的反应未免有些异常，不免有些多心，于是便来咨询他相熟的医生。
宋晟屿曾经也是交过女朋友的，也有几个用怀孕来威胁他，虽然那孩子最后不见得是他的，但这种事总是很让人膈应，他并不喜欢被人威胁。
他在陈酿身体里射了四次，前后各两次，按理说他往常不会这么不知分寸，怪只怪陈酿太诱人，才让他毛头小子似的，套都不戴就冲了进去。
得到了答案，宋晟屿带着林华走了，路上林华和他说了陈铮复查的时间，宋晟屿“嗯”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林华又多说了几句，大致都是陈铮治疗过程很坚强，很乖，不爱哭闹之类的。
宋晟屿听着，就不免想到老医生说的话，不是没有例外情况，如果陈酿真的能怀孕，生下来的孩子不知道又是长成什么模样。他不知不觉把自己绕了进去，又恍然想起陈酿不是只跟过他，顿时觉得被人扼住了喉咙，呼吸也不通畅。
林华看着老板脸色突然就沉下来了，也默默闭上了嘴。
陈酿下午带着陈铮来复查，然后去药房开了药，回家拿出混在几盒感冒药下的避孕药，看了说明书，掰开药片仰头吞咽，水流带着它们进入腹中，过程很简单，就像吃了颗糖。
只是太苦了。
第20章
又逢周六，陈酿带着陈铮到医院复查。如果这次检查身体状况正常的话，很快就可以让陈铮回幼儿园上学了。
最近陈酿工作也忙，大部分时间都是陈铮自己在家，虽然他很懂事，不会随便给陌生人开门，但陈酿还是不太放心。
梁修远给陈铮打了几次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学校，说有很多小玩具要与他分享，听说陈铮暂时不能回去，就嚷嚷着要来看他，最终经过陈酿的允许，约定了这周六检查完就一起吃饭。
陈铮的身体恢复的不错，以前留下的病症也在慢慢痊愈，不出意外很快就不用再往医院跑，陈酿记下了需要注意的地方，看了看表，和梁修远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便想带着陈铮去逛逛。
刚走出医院大楼，就听到有人在叫陈铮的名字。陈酿抬头望过去，就见那边停了辆无比眼熟的车，梁修远的脑袋从后车窗伸了出来，朝陈铮招手。
父子俩走过去了，陈酿这才看到梁修远旁边还坐着一个人，宋晟屿换了个发型，刘海放下来遮住额头，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平易近人。
他和陈酿对视两秒，然后微微笑起来：“陈先生，好巧。”
上次一别，陈酿和宋晟屿快有两个星期没见，陈酿还以为他对自己没兴趣了，不知道今天唱的又是哪出。
梁修远一见陈铮就兴奋的叽叽喳喳好半天，好像要把这一个月陈铮在幼儿园错过的事都告诉他，直到快下车宋晟屿才忍无可忍的叫他闭嘴。
离吃饭的时间还早，一行人到了一个大型商场，楼上有吃饭的地方，地下一楼是个儿童乐园。梁修远熟门熟路，看上去来过几次，抓着陈铮就想跑进去，陈酿嘱托他有事叫自己，陈铮乖乖答应，才放心的看着他们进去玩。
宋晟屿一直站在他旁边，除了上车前打了声招呼，两人就没再说话。陈酿斟酌了一下，主动开口，“宋先生不忙吗？”
宋晟屿这才朝他看过来，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会儿，道：“不忙，他想出来找朋友玩，我正好有空，也想出来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陈酿仍是看着里面跑跳的两个身影，“原来是这样，那宋先生恐怕要失望了，带孩子而已，没什么好玩的。”
宋晟屿又靠过来些许，“嗯...算不上失望，倒是有意外之喜。”
陈酿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瞥到宋晟屿左耳垂上有个小巧的黑色耳钉，看样子是刚打上去不久的，宋晟屿见他注意到了，便忍不下去凑过来揽着他的肩，低声道：“你上次送的礼物。”
陈酿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宋晟屿的话是什么意思，上次宋晟屿找自己讨什么送客礼，被他在耳垂上咬了一口，难道他就为了这个留了个耳洞？
陈酿顿时觉得匪夷所思。
宋晟屿没多解释，见司机上来了，便吩咐他看着，然后带着陈酿上去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