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彻正要再细问,门口传来敲门声,门是开着的,可来人还是敲了敲玻璃门,一个干净细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老板娘,来两个素馅的包子。”
老板娘扭头看向门口,门口西晒的光让站在门口的人的脸都在阴影里,她只有走过去招呼:
“呦,您啊,您怎么想起来光顾我们生意了?”
老板娘说的虽然客气,但口气却不怎么对味儿。她竟然用了您这个称呼,似乎来人是个很受尊敬的人。
门口的人走进店里,夕阳的光线从她身上退去,袁彻这才看清。
进来的是一个老太太,清瘦的脸颊,几乎全白的头发,一身灰色的短袖配上亚麻黑色的裤子,看上去干净利索。年龄在她的脸上划上了沟壑,却也增添了许多睿智。老太太走路稳稳当当的,坐下来的动作更显得温文尔雅。
这样的老人,谁见了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这两眼看过,袁彻反应过来,这个老太太今天他在咖啡厅见过的,和她在一起还有一个女人。
巧了,竟然一天遇到两次。
第58章 被自家车压死的女人
老太太走进来看了看正在吃着的袁彻他们,微微笑着说:
“最近变得很懒,不愿意做饭,今天突然想吃包子,听说你这儿包子味道不错就过来尝尝鲜。”
老太太认真地解释着,说着坐在袁彻旁边刚才老板娘坐的位置。老板娘撇了撇嘴,想要让她换个地方,可又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只能嘟着嘴进去拿包子。
老太太看着袁彻大口吃包子的样子,笑着羡慕道:
“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吃什么都香,哪像我,吃饭就是为了饿不死。”
袁彻噎进去一口包子,拍了拍胀的生疼的胸口:
“您这话说的,我都不好意思吃了。看您今年有七十了吧?身子骨还这么硬朗,我到老的时候要是有您这体格就好了。”
老太太微笑的脸僵了一下,身后端着包子的老板娘已经先开了口:
“前几天看到您还没这么白呢。我跟您说吃点黑枸杞,黑芝麻那种黑色的食物补补,头发兴许能变回来。”
老太太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
“那些东西我也吃,怎么没见灵验,都是骗人的。”她伸出手拿起一个包子,捏了一小块放在嘴里慢慢咀嚼着,右手食指上的戒指被夕阳的光照射着,晃了老板娘的眼。
对面的柯然嘴巴抹蜜了似得叫着:
“阿姨看您气色不是很好,是不是睡眠不好?睡眠不好的人容易白头的。”
老太太微微笑着说道:
“年纪大了,睡眠本来就少了。这也是没办法的。到是你们两个看上去很眼生,你们不住在这附近吧。”
还没等柯然回答老板娘已经热心肠地把刚才袁彻的说辞和盘托出了。
老太太听着皱着眉看着他们说道:
“你们忽悠店家不懂是不是?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所有信息都是输入电脑的,再怎么人员变动东西都还在,一查就查到了。怎么还用上这儿来打听?你们两个不是骗子吧?”
老板娘一听脸色也跟着变了,老太太直白地对她的贬低她倒是没怎么理会,反倒是最后骗子两个字让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显然比起英俊小生她更相信老太太的话:
“你们两个不是保险公司的?”
袁彻确实想蒙蒙看上去很无知的老板娘,主要是为了打探一下女孩家人的情况。现在被老太太当面拆穿,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辩解。
老太太沉着脸接着说道:“年轻人,我劝你们趁我们没报警赶紧走,歪门邪道挣来钱是要付出代价的。”
柯然被两个人怒怼,竟然还不合时宜地笑出声来:
“好啦,既然暴露了我们也不装了,我们是来调查的没说错,只不过不是保险公司的,我们是警察。”
袁彻暗自叹了口气,看着柯然从口袋里掏出工作证件递给老太太看,动作之快他还没来得及阻止一系列动作就已经完成了,袁彻只能手指支撑着额头,不忍看柯然接下来的命运。
果然,刚才还满脸堆笑的老板娘伸手啪地一声把柯然手里的证件拍到地上:
“怎么,保险的话被拆穿了就换个身份啊?蒙谁呢?别以为小白脸就能忽悠我,告诉你,老娘我对我家那口子是忠贞不二的,你诱惑不到我。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可告诉你,老娘我也不是吃素的,看我这一堆一块没?信不信我扑过去能压死你。”
柯然看着掉在一滩油渍上面的证件,听着老板娘的豪言壮语,嘴巴张大了,还没有弄明白眼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彻偷笑得差不多了,收起笑脸:
“你说我们是骗子有什么证据吗?”
老板娘摆出一副聪明样来:“你刚才说假话,套我话,别以为我不知道,先用别人的事儿套近乎,假装目标不是我,然后等我放松警惕的时候就套我的话,你真当我是傻子了?说你们对我有什么企图?”
柯然捡起地上的证件,拿手纸仔细地擦了一遍,有些心疼地说道:
“我没把你当傻子,你只是大愚若智。”
“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笨呗?”老板娘越说嗓门越大,火气越大。门外来回路过的人已经有几个驻足在门口看热闹了。
袁彻的手机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拿着手机准备出门去接听,还没等走到门口身子被老板娘扯住:
“你想跑吗?喂门口的,你们谁方便给我报个警,这里有两个骗子。”
不知道是因为这里的邻里邻居关系淡漠,还是这个老板娘在这一带比较出名的咋咋呼呼。总之,门口议论的人没有一个动的,带着看热闹的神情等着事态发展。
袁彻见挣脱不开干脆直接接通电话放了免提,电话里传来郭图荣的声音:
“彻,怎么了?”
袁彻苦笑:“没什么,就是被人当成骗子了,你的新工作很闲吗,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郭图荣那边张狂地笑起来,听声音上气不接下气快要笑断气了,好一会儿,袁彻已经准备发飙的时候,郭图荣终于说话了:
“我当然没那么闲,只是我们这儿发生了一起车祸,一人身亡。肇事者把车子都丢在这里了。你猜猜看是什么型号的车子?”
柯然袁彻对望一眼,异口同声地说:
“是丰田越野车?”
郭图荣喜欢卖关子,但也不会无缘无故拿和他们无关紧要的事来叨扰他们。早些时候刘贺诚说起那辆车可能进入了郭图荣管辖范围,现在郭图荣就打来电话,再听他问什么型号的车子第一个就想起了钱大志名下的那辆越野车。
那辆车跑到几十公里以外的地方,制造了一起车祸。这车祸是故意安排的,还是一场意外?死者,会不会是那个一直没有露过面的左玲?
郭图荣对这样的回答有些不满:
“你们两个已经默契到这种程度了吗?我才走了两天,袁彻你的心变得好快。”
袁彻忙把免提关掉放在耳边走出门去,这次那个老板娘没再拦他,大概是也拿捏不准袁彻到底是不是真的警察了。
走出门袁彻正儿八经地说道:
“老郭,我在外面。”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郭图荣再开口已经是一副谈公事的口吻:
“我知道了。死者是女性,年龄四十岁左右,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明。死因是被汽车碾压致死。死亡时间推算是末次进食后五个小时。因为这儿昨天下了一场小雨,雨大概是在午夜停的,而实体身上除了接近地面的地方外都是干的,所以综合推断是午夜后一两点左右。”
袁彻躲开在门口围观的人,找了个角落低声问:“她在哪儿发现的?有中毒迹象吗?”
郭图荣疑惑地问:“中毒?法医说各种征象都显示死者是被碾压致死的,所以没有做毒物检测。发现她的地方是在进入我们管辖区县的交界处,一片草甸子子里。那里因为野草长得太凶猛,平常来往的人很少。那女人还穿着高跟鞋,死在越野车底下,现场非常的不合理。”
袁彻干笑了一声:“更不合理的是那辆车就是她家的车。没有排泄物呕吐物或者排泄物吗?”
郭图荣那边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车主叫钱大志,是她家人吗?排泄物,没有发现排泄物,不过死者的嘴角有类似食物糜样的痕迹,这么说应该就是呕吐物的痕迹了。你们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袁彻也学着他卖起关子来:“先说说你怎么会想起联系我的?”
郭图荣被他这个问题逗乐了,他们每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袁彻一定会抢做先提问的那个,他语气里带着点怀念的味道回答:“车牌是T市的,我又恰巧听说你们在找一辆越野车,正是这个车牌,就打电话给你了。该你回答了。”
袁彻满意地把这边的情况简单描述了一遍:“我们昨天在城郊发现一具男孩的尸体,死于砷.化物中毒,死亡时间是前天晚上十点左右,男孩的父母也一起失踪了,这个女人很可能就是那个男孩的妈妈。现场的足迹判断,那个女人就是穿着细跟的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