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彻品了品说道:“所以是那个东西给他们招来杀身之祸。”
柯然点点头:“对,所以他才准备把东西交出来保命的。可有人先他一步把东西拿走了。”
袁彻接着说:“拿东西的人,和威胁他们的人不是一伙的。”
柯然表示赞同。
袁彻沉默了几秒,若有所思地说道:“还是那个问题,他们离开家的时候已经显得惊慌失措了,既然那个时候已经受到了威胁。以他们这种恐惧,如果他一开始就把东西拿出去呢?他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交出去?而是等钱朗死了才回来找东西?”
柯然迟疑了一下说道:“也许,他们开始并没有受到生命的威胁,或者没有把威胁当回事。钱朗的死,让钱大志感受到那个威胁他们的人是来真的。”
袁彻说道:“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已经知道钱朗死了。甚至,甚至亲眼目睹?”
柯然摇摇头:“从大妈和司机的描述来看钱大志神志清醒,身体健康,如果真的亲眼目睹,他不会不做任何动作,看着儿子死吧。虎毒不食子啊。”
袁彻转动方向盘,一个油门超过前面的车:“也许,他并没有看到,只是儿子不见了,他开始害怕,相用这个换儿子的命?”
柯然:“如果像那个司机描述的,钱大志像是在被人追,是不是有可能凶手一直在监视钱大志,知道他在哪里 ,随时给他下达指示。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
袁彻点点头:“凶手不是一个人。”
快到晚高峰了,路上的车开始多了起来,前面一个红灯,袁彻把车停了下来换了一个话题:
“齐运达的女儿也是自杀的。他今天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会不会和这个案子有关?”
柯然没有马上回答,似乎在回忆着下午经历的每一个画面,直到车子开动了,他才开口:
“他们住在同一个小区,如果要监视钱大志家,确实很方便。我觉得而我们应该多了解一下他女儿生前的事。”说着他看了看袁彻的手机,意有所指。
袁彻伸手虚晃了一下:
“你打住,我可不想再联系那个见义勇为的英雄大妈了。你,给所长打个电话,让他帮着了解一下。”
两个人讨论的功夫,车子开到了尹丽家附近,袁彻把车停在了一个空的车位上。
他们下了车沿着小路走了一会儿,快到尹丽家两条街的时候停了下来。
袁彻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个小区都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房子,街道两旁停满了车,只留下狭窄的路,偶尔三三两两走过的人,有的匆忙,有的悠闲。
袁彻看了看时间,报告上写了尹丽母亲在一个成衣店工作,这个时间她应该还在上班。
这条街面上有一间早餐包子铺,距离尹丽家只有两个胡同的距离。
袁彻走进包子铺,里面就像预期的那样脏乱差。
他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看着柯然穿着白净净的一身衣服走进来,显得格外扎眼。
柯然像是完全没看到四周斑驳的墙面和油腻腻的桌子,径直坐在了袁彻对面。
老板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横竖差不多的晃过来,打着哈欠:
“吃点什么?”
“三个肉馅包子,你呢?”袁彻问柯然。
柯然笑着说:
“我要一样的。”
袁彻看着对面饶有兴致四下打量的柯然,好像他们坐的地方不是民宅胡同里的脏乱差的早餐铺子,而是五星级酒店大堂一样,竟露出了赏心悦目的神情。
更让袁彻不解的是,这段时间看柯然吃饭的时候,更偏向于素菜,曾看过他把少的可怜的肉都从盘子里挑出来放在一边,仔细到连根肉丝都不留。
他这会儿怎么还吃起肉包子了。
“你不是吃素的吗?”袁彻觉得自己没必要在心里嘀咕。
“我吗?谁说的?”柯然终于不再张望,转回头看袁彻,眉梢挑了挑。
“我看到的,你平常吃饭像是不怎么喜欢吃肉。”
柯然低头摆弄着桌子上的一次性筷子:
“啊,看什么时候,我心情好就吃肉心情不好就吃素。你看我现在心情不错,当然吃肉。”
袁彻琢磨这句话,仔细品品怎么有点不是味儿呢?
老板娘嗒嗒地拖着拖鞋端上来两份肉包子,装包子的盘子还算干净,看老板娘拿包子也使用了一次性的塑料手套了,只不过那手套一看就是用过不知多少天的。
袁彻对这样的环境已经习以为常,他拿起肉包子咬了一口,看热闹似地看柯然怎么吃得下去。
结果他包子进嘴了,柯然那边半个包子已经进肚了,他一边吃着还一边赞叹:
“嗯,味道真不错。老板娘,您这包子是不是有什么祖传秘方啊?”
老板娘抬起圆滚滚的胳膊正在伸懒腰,被柯然这话一顶懒腰伸了一半差点扭到。
显然她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话,这么会说话,还是个这么俊俏的人。刚才她就忍不住多看了柯然两眼,现在更是用一条缝的眼睛笑眯眯地盯着柯然:
“你说笑话呢?我这包子是最普通最大众的。要是有祖传秘方,早就开成连锁店了。”
话虽然这么说,可听口气明显很受用。
老板娘看柯然吃的奔儿香,像是真的很喜欢,更乐了,拉着自己坐的椅子凑近了问道:
“看你穿的干净利落的,怎么到我们这个小店来吃包子?”
柯然已经吞下一个包子用下巴指了指袁彻:
“我跟着他来的。你问他为什么来这儿吃吧。”
袁彻仔细品了品包子,确实没有那么好吃,不禁对柯然夸张的表现摇摇头。见柯然把话头儿丢给他,他只能接起来:
“我是闻到包子味儿了,正好肚子饿。老板娘,您在这儿开店多久了?”
“有三年多了,好在周围的人不讲究,这儿附近早餐铺也不多,生意勉强凑合。”老板娘说话功夫,支起下巴看着他们吃包子。
袁彻环视了一圈:
“您这儿要是再亮堂点,生意能更好。”
“忙不过来啊,就我和那死鬼两个人,死鬼还总是不在。”老板娘抱怨着。
袁彻开始说重点,免得她把死鬼数落一通,怪尴尬的:
“来这儿吃东西的都是常客吧?”
“嗯,都是,来来去去的都混熟了,熟了就有赊账的,我么这儿小本生意还有人赊账,这生意真不好做啊。”老板娘似乎很有把话题带偏的本事。
袁彻继续往正题靠拢:“说实话,我们来这儿是找人,可是转了好几圈了都没找到地方,不知道您认识不。”
老板娘正欣赏着两个美男子,心情看来甚是愉悦,回答也干脆:
“你说。来买过包子的,一走一过的我都能叫上名儿来。”
“有没有一个叫王芳琳的在这附近住?”
老板娘正盯着吃完三个包子还夸张地舔着嘴唇的柯然,看着他那俊脸,嘴角已经咧到耳朵后面了。可听到袁彻的话,她先是愣了一下,放下撑着下巴的手,脸上的笑容略微收敛了些,回头看了看袁彻漫不经心的样子:
“你找她干什么?”
袁彻找了一个理由:“啊,我们是人寿保险的,最后做一个调查。我前面的人刚调走,档案弄得一塌糊涂,现在又让我俩来调查,连个地址都没有,就有个大致地方,怎么查?”
老板娘看了看他们衬衫西裤的样子,已经信了一半。不是干保险的,谁会在这么热的天穿成这样,她忙说:“保险?那敢情好,要是能保险她日子或许还能过下去。”
柯然闻到:“怎么?她的日子很难过吗?”
老板娘一脸悲悯说道:“能好过吗?男人早跑了,女儿又自杀了。哎不对,是病死了,是意外,你们保险是不是自杀不给保险金的?”
袁彻忙接话道:“大姐懂的挺多的。所以我们才来调查。”
老板娘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说那绝对不是自杀。那姑娘我们天天见,每天都笑呵呵的,尊老爱幼的,周围邻居都夸她懂事孝顺,怎么可能说自杀就自杀呢?”
袁彻装作惊讶的样子:“这样啊,那那女孩死前你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
老板娘眼睛转了转:“我没啊,那段时间没怎么见着她,可能是学习太忙了。要说现在的孩子心理压力太大了,弄不好是压力大闹出病来了。”
袁彻又问:“那个王芳琳呢?最近怎么样?”
老板娘摇摇头:“我也很少看到她,偶尔见都是哭丧着脸,谁要是摊上这事儿能乐呵啊。要是我,早就哭死了。”
“那您知道她在哪儿工作吗?”袁彻问。
老板娘想了一会儿,模棱两可地回答:“好像是一个叫福瑞,还是福祥的成衣铺,专门做工服的那种小作坊。说起来他们家以前挺风光的。他老头开了一家服装店,她自己做衣服,有时候还设计衣服,他老头往外卖,挣得盆满钵满的。可后来他老头染上赌瘾了,总是出去赌。最后跑的时候欠了一屁股债,把店和房子都卖了才勉强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