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世颁:“月黑风高杀人夜,暗夜杀手听闻有宵小祸乱江边,便披着一身冷光前来肃清敌乱,谁料你易哥现身大战杀手,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江水翻涌不止,竟在两人对掌时激起千层浪。”
木兰:“?”
崔世颁:“围观众人俱是惊栗失措,危急关头,你扑上前去抱住杀手的大腿,锁住你易哥的喉咙。两大高手的在你不要命般的平衡下竟渐渐失力。然而你是肉体凡胎,如何能同时承住两大高手的比拼,不远处的人们竟隐隐听到了来自你身上,骨骼□□的声音。”
木兰:“??”
崔世颁:“危急关头,楚哥赶到,他于寒风中救下了你,然而到底是高手,暗夜杀手趁乱离开,你易哥重伤在身,而你终于承受不住,昏了过去。你等着吧,今天楚哥会带着锦旗来学校找你。”
木兰:“???”
木兰的眼神近乎呆滞,他似乎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蹲在墙角,浑浑噩噩地站起身,失魂落魄地洗漱,快出门的时候才说:“老崔,你驴我呢?”
崔世颁正在遗憾家里没有惊堂木:“嗯,对。”
木兰:“……”
木兰纠结着早上的骚话,又有两节课没见到他易哥和大嫂,心里一直在打鼓,他担心崔世颁没有驴他,是他自己驴了自己。
几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便见话题的中心人物互相搀扶着走进了教室。
林秦的手被捆成肘子,于此对应的是易沉那明显绑了防护板的腰。
木兰的眼神躲躲藏藏,还是鼓起勇气问:“大哥,嫂子,你们昨晚真的……大战了一晚上啊。”
“嚯。”众人的目光顿时璀璨了。
林秦有些尴尬,竟没有反驳,直错开了头。
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林秦还在因为手腕的事怼易沉,结果易沉伺候林秦吃完饭,站起身后的一刻又坐了下去。
也许是这个人从未在任何人面前示弱过,林秦竟忘了他不久前甚至被要求住院的腰伤。易沉扛着伤跟他打了一架,晚上还要侧着身子睡在窄床上,早上还被他踹下了床。
林秦从未见过一个人的腰能肿成这种程度,想必此时易沉去医院,会被医生捆在病床上直到伤愈。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二人互相搀扶着去了校医院,校医正在看相声,看见两人的时候话语里还带着京味,“好家伙,两位很激烈啊!”
林秦:“……”
易沉心有灵犀地说:“这个可以打。”
校医:“?”
“每天三次按时敷药,尽量不要用到伤手了,也不要抬重物。”校医嘱咐完林秦,瞄着易沉的伤说:“你,给你特批假,去医院吧。”
于是二人又被送去医院,幸好路上遇见了好心的林校长。
林校长温文儒雅,深受学生们的喜欢,每当严格的副校提出什么惨绝人寰的条例建议时,林校长都会偷偷地在批复中划掉几条最严格的。后来这件事不知道被哪个老师说出去,自此以后学生们在校园里遇见校长,纷纷热情得像见到了上帝。
“从校门口走到公交站要十分钟,十分钟的时间足够我把你们送到医院了。”林校长打开车门,将两个都不怎么甘愿的小同志强行塞进车里。
易沉正想终于有机会倚靠着林秦,别说十分钟了,就是走一辈子都行。
谁知道美梦刚起,就醒了。
校长一直乐呵呵的样子,等红绿灯的时候问:“林秦的手,怎么弄的?”他从后视镜里看林秦,林秦安静地坐着,心有所感地抬头,两人借着镜子对视了一会儿,林秦率先错开了眼神。
“不小心撞的。”林秦说。
易沉:“校长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林秦同学的!”
话音刚落,有人抢道超车,林校长即使放缓了踩刹车,但易沉仍是向前倾了一瞬,腰板挺直,冷汗顿时浸透了衣服。
林秦皱着眉说:“谁照顾谁?”
林校长谨慎地打量着林秦紧皱的眉眼,后半段的车程开得堪称无欲无求。
到了医院,林校长将林秦和易沉按在椅子上,自己跑前跑后地给易沉挂号,还说要让林秦也去看看医生,被林秦制止了。
林秦:“真的不用,校医帮我处理过了,我会按时敷药。”
林校长:“可是……”
林秦:“真的,不骗你。”
林校长点了点头,没再纠缠,但他趁着易沉和林秦说什么的时候,偷偷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一个人。
不到一分钟,林校长的手机剧烈地震动起来。
林秦见易沉一直摸着腰上的板子,问:“疼?”刚才他看见好多人来看病,在诊室里被医生按得喊声惊天动地,唯独易沉进去后一声不吭,出来后也没说过疼,但林秦分明看见他的脖子间满是汗水。
“疼怎么不喊,喊一声医生就会轻点了。”林秦有些不满,小时的他也是这样倔强,受了多重的伤都不喊叫,后来他师父告诉他,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于是有一次林小秦想吃糖,却哭不出来,足足切了一整个洋葱才换来了一块大白兔。
易沉不在意地说:“那怎么行,你听见该心疼了。”
林秦心道,我才不会。
他找医生借了张纸巾,帮易沉擦了擦脖间的汗。
“你说。”易沉问,“我的腰不会留下后遗症吧?”
林秦:“你问医生了吗?”
易沉:“我要是腰不好,做事不大行,你会把我甩了去找别人吗?”
林秦:“你他妈……”
易沉:“哎,别骂,你一骂我,我就腰疼。”
你他妈用腰听人说话吗?
但林秦的嘴嗫嚅片刻,终究是没骂出来。
易沉闷笑几声,连着身上的肌肉跟着抖了抖,腰伤顿时发出抗议,他安稳坐好,不敢再放肆了。
但腰可以不动,嘴不行,易沉只要活着一天,他就不会停止说骚话。
“宝贝儿,理理我,我要是真的不行了,你会照顾我吗?每天推我出去晒太阳,晚上看月亮,还会抱我上床。”
“别做梦了。”林秦说,“我会把你连人带轮椅推下江,圆你自杀梦想。”
“噫,讨厌!”
林秦被易沉恶心得寒毛直竖,刚想再说几句,就听不远处有人喊:“哎,那不是易沉吗?易主任,这是不是你家易沉?”
易沉登时僵在原地,林秦顺着声音来向看去,却没有见到那人口中的“易主任”。
“易沉你等等啊,你爸还没下来,他今天带了几个实习生,估计被缠住了。”助理医师风风火火,顺着楼道跑上去。
易沉挣扎着站起身,一声不吭地往电梯间走,林秦在后面跟着,没有多问,只是在易沉伸手的时候抢先按了下楼键。
进了电梯,林秦把易沉挡在角落里,两人一路无话,听着四周孩子的喊叫和吵闹声,直到走到了医院的大门口才清净下来。
易沉扶着树站定,他刚才走得太急,现在腰伤就像被无数的锥子挤压扎透,疼得他几乎站不住。
忽然,他的脊背被人顶住,林秦托着他的身体说:“去车里坐着。”
刚才林校长去交费的时候,把车钥匙交给了林秦,两人坐上车,易沉靠在椅背上长久不语,他不说,林秦也不说,车里安静得与世隔绝,也不知过了多久,易沉才缓缓地长出一口气。
“我不是怕他。”易沉说。
林秦:“嗯。”
“我就是不想看见他。”
“嗯。”
“但凭什么每次都是我先跑,下次必须他走。”
林秦问:“你还想有下次?”
不远处林校长急匆匆地跑来,易沉说:“你说得对。”
易沉要把看病的钱还给林校长,林校长不收,只说下次有事一定记得喊他。
林校长安稳地将车开回学校,甚至还想送易沉和林秦回班里,热情地连易沉都有些吃不消,赶紧说自己没事,甚至还能去跑一圈一千米热身。
林校长怕他乱来,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他的眼睛一直胶着在林秦身上,林秦无可奈何地张了张口,说了一句:“您不是很忙吗?快走吧。”
“哎哎哎。”林校长顿时像打了鸡血,蹦蹦跳跳地走了,足足年轻了三十岁。
易沉:“哎,真欢快。”
“是啊,真欢快。”班主任蒋临在班级门口等着他们,眼神幽怨,看着一个背弃诺言的叛徒。
“篮球赛金杯呢?”
易沉:“蒋老师,跟你打赌,我和我同桌一起上场,我坐着,我同桌只用一只手,就能把对面的队伍打趴下。”
蒋临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能别吹牛了吗?身为学生能不能脚踏实地。”
易沉:“我们这个队伍配置一看就是残联赛吧?他们难道不该让我们两手两腿十个三分球吗?”
你干脆让人家把奖杯送你算了!
林秦不想丢人,扯着易沉的衣服就往班级里走,刚回到座位上,木兰挠着头问:“大哥,你昨晚被暗夜杀手办了吗?”
易沉立刻回想起林秦毫不设防在他面前睡着的样子,身下又燥热起来,他抖了抖衣服,说:“是你嫂子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