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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败垂成 完结+番外 (初禾)


  但他实在太想念盛羽,哪怕是一丁点错觉,他也想将这错觉留下来。
  好似靠着这错觉,人生就多了一分盼头。
  他几乎每天都会回到别墅,一旦回去,就一定会在成顷身上肆无忌惮地索求。
  渐渐发现,自己的情绪开始被成顷左右,对成顷的要求,也懒得拒绝。
  允许成顷进入自己的卧室,有第一次就必定有第二次,而让成顷睡在身边,甚至没有感到丝毫厌烦。
  他揉着眉心,心里有种喧嚣的平静。
  盛羽单手撑着窗玻璃站起来,另一只手摸了摸眼皮,心脏猛然间急速下坠,如同落入了汹涌的海。
  他的视觉出了问题,视野模糊,看得见东西,却看不太清。
  他明白,这是身体在排斥他,自己也许撑不了多久了。
  最早是眼睛,从清晰到模糊,接着可能是听力、触觉、嗅觉,继续发展下去,肢体行动也会慢慢变得不协调。
  到那个时候,就不能满足肖衢了。
  再往后,大概某一日醒来,这具精致美好的身体就不再属于他……
  不对,真到那时,应该不能叫做“醒来”了。他已经彻底消散,无知无觉,一切归零,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其实这才是正确的。他的身体已经在八年前灰飞烟灭,墓碑下仅有一件叠得整齐的军装。
  他早就该不存在了。
  他安静地将涌出冷汗的额头抵在窗户上,闭上眼的时候,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还是不想死啊。
  人真是最贪得无厌的生物。刚重生的时候,他想,只要与肖衢做一次就好,哪怕做完之后立即消散也无所谓。
  后来他开始妄想第二次。被豢养在这里之后,更是得寸进尺,盼望与肖衢永远这么相处下去。
  就在今天早上,帮肖衢咬出来后,窝在肖衢的床上,他还满心欢喜地想,再等半年看看,若是身体没有异常,就跟肖衢坦白。
  肖衢会怎么想呢?肯定会惊讶得半天反应不过来,说不定还会发怒,认为他说谎,然后将他就地摁倒,施以“惩罚”。
  他抬起手,想要抹掉眼泪,但是泪水居然止不住,越抹越多。
  祈求半年,奢望一生,今日看来都是惨淡的笑话。
  这才陪了肖衢半个月,就已经没有可期的将来了。
  他顺着落地窗,再次滑落在地,哭了许久,突然又感到庆幸。
  幸好没有坦白。
  傍晚,肖衢回来了。
  他听到车驶入车库的声响,立即从房间里夺门而出,向一楼跑去。
  剩下的时间已经很少了,一分一秒也不想浪费。
  但他还是疏忽了。
  眼睛看不太清,跑得又太快,下楼时一步踩空,重心一失,竟然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肖衢进门时,正好见到他从二楼摔滚下来,额头撞在栏杆柱的一幕。


第13章
  心痛的滋味,久违而陌生。
  自从盛羽离开,肖衢就再未因为谁而心痛过。盛羽带着他的心走了,如今搁在他胸膛里的,无非是一副铁石心肠。
  但见到成顷从楼上摔下来时,他心口陡然一紧,像被什么尖锐的什物猛地刺了一下。在侍者们尚未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大步上前,将成顷抱进怀里。
  成顷额角破了,血淋淋一片,见是他,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带着哭腔,“肖,肖先生。”
  他眉间深蹙,沉默地看着成顷。
  成顷两眼通红,眼皮微肿,脸色白得像一张纸,令额头的鲜血更加夺目。
  很显然,在摔倒之前,成顷就已经哭过。
  为什么?
  “肖……”成顷抖得厉害,被抱起来时用力抓紧了肖衢的衣服,看上去非常害怕。
  如何能不害怕?视野已经模糊了,好巧不巧一摔倒,撞到了头,现下浑身都痛得抽搐,手脚发麻,关节处寒得像嵌了冰,就连听觉也渐渐不对劲。
  肖衢的声音像隔着呼啸作响的瀑布,根本听不真切。
  他明白,这是意识即将离开这具身体的前兆。
  “别怕。”肖衢让司机备车,抱着他往大门走去,耐心得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我们马上去医院,不会有事。”
  他呼吸渐紧,一眨不眨地望着肖衢,生怕一闭眼,一切就画上了终止符。
  上了车,肖衢本想让他自己坐着,他颤抖着不肯,血弄脏了肖衢昂贵的西装。
  他想求肖衢——我要离开了,你不要推开我。
  但他说不出话,声带似乎已经不受他控制,无论他怎么努力,也只能发出低沉的闷哼。
  肖衢不懂,自己怎么就对成顷妥了协,不仅让成顷躺在自己腿上,还全程轻抚着成顷的背,低声说着安抚的话。
  大约是成顷的眼神太可怜,那种可怜甚至可以说是绝望。
  真是没经历过风浪与苦楚的小孩子,不过是头被撞了一下,居然就绝望成了那样,好像撞这一下,就活不了似的。
  这种反应,是没有见识过真正的绝望与不可回头的死亡。
  肖衢摸着成顷柔软的头发,目光倏地深沉,唇角扯起,勾出一个苦笑。
  也好,年纪轻轻,才22岁,花一般的年纪,何苦去见识绝望与死亡。
  难道要像自己与盛羽22岁时那样?
  肖衢很轻地摇了摇头,闭目靠在椅背上。
  车很快驶抵医院,成顷被抬上救护床。
  亲自送人来医院,于肖衢而言已经是极其难得的事。他并不打算陪同成顷进行各项检查。
  但成顷抓着他的衣角,手指抖得很厉害,不肯放开。
  他垂眸俯视成顷,面色不愉。
  一方面,他有些厌烦成顷的依赖。另一方面,对着这个人,他好像说不出太重的话。
  医生催促道:“伤处必须马上进行处理。”
  他回过神,犹豫几秒,冷漠战胜了仅有的怜惜,将成顷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只说了两个字:“去吧。”
  治疗与检查进行到深夜。肖衢没有等到最后,让助理留在医院陪成顷。
  他不会劳神费力陪一个少爷,即便成顷和花拾其他的少爷不太一样。
  但回到常住的家中,心神又无法安定下来,总是不自觉地想到成顷最后看他时的眼神。
  好像眷恋到了极致。
  他开了瓶红酒,倒进醒酒器,却忘了晃动。
  玻璃器皿中的酒令他想到成顷头上的血,心脏不由得再次收紧。
  小伤而已,他试图说服自己,可愈是纠缠在这件事上,心情就愈加烦躁。
  起身想去倒杯水,第一步就走错了方向。
  忽地想起,这是自己真正的家,不是供成顷住的别墅。
  他不安地抬手,扶住前额,想要将那种莫名其妙的不安感驱离,却渐渐意识到,这阵子对成顷着了迷,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住过了。
  熬至半夜,焦虑毫无退却的迹象,他换了身外出的衣服,驱车向医院驶去。
  助理还在,诧异他去而复返。
  除了办公室相框里那位已故的军人,肖先生从来没有如此在意过一个人。
  “成顷呢?”肖衢问。
  “在病房里。”助理指了指一间亮着灯的房间,“医生说成先生的伤没有大碍,只是……”
  “什么?”
  “成先生身体机能不太好,情绪也不稳定。他需要休息,但一直念着您的名字,医生刚刚给他用过镇定剂。”
  肖衢推开病房的门,见成顷木然地坐在床上,像一尊精致的瓷器。
  许是因为前不久才受了惊吓,成顷的反应有些慢,直到他已经走到床边,才缓缓抬起头,涣散的目光艰难地在他脸上聚焦。
  “肖先生!”
  衣角再次被抓住,肖衢心中叹息,抬手揉了揉成顷的头发,语气中酝酿着些许怜惜,“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我……”
  肖衢将病床抬起的部位放了下去,拿走垫在成顷背后的靠枕,温和地扶着他的肩,“你很虚弱,别再消耗自己的身体。”
  成顷躺下去之后,仍然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他拉上被子,单手捂住成顷的眼,轻声说:“睡吧,什么都不用担心。”
  这已经是他能给予这个孩子的所有温柔。
  手心的睫毛在颤抖,带来潮湿的触感。他想起成顷那双哭红的眼,不禁问:“下午你哭过?”
  成顷本来已经被安抚,闻言惊慌地看着他,“没有。”
  “那眼皮为什么肿了?”
  成顷没说话,局促地抿住唇。
  肖衢等了一会儿,“算了,好好休息。医生说只是小伤,将来不会留疤,别想太多。”
  肖衢离开时,关掉了病房里的灯。
  盛羽大睁着双眼,目中漆黑一片。
  本来不该那么黑的,走廊上有光,窗外也有光,但他视觉有异,在微弱的光线下什么都看不见。
  他抓紧被单,无助地吸气,心跳越来越快。
  这种什么都看不到的感觉太糟糕了,仿佛在预示着他消散之后将要遁入的混沌。
  没人知道刚才肖衢对他说“去吧”时,他有多难过。害怕自己真的“去了”,再也见不到肖衢。
  各种检查机械又繁琐,他躺在救护床上、坐在轮椅上,被人推来推去,多少次试图在人群里找到肖衢的身影,却都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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