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吗?”
“好吃。”柳清川夸他,“我发现你会的可真多。”
时野有些得意,“那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哪像你…”
他话还没说完,赶紧咬了下自己舌头,刹住车。柳清川也不在意,笑笑说,“陪我早点去学校吧?”
“可汪燕燕还没来。”
“今天我做值日,可能来不及了。”柳清川说道。
“哦,那我们赶紧走吧。”时野匆匆拿起书包,走到半路又看着柳清川问,“今天是你值日吗?我怎么没印象。”
“哦,我跟人换了。”柳清川跨上自行车。
时野也没多问,也跨上自行车,和柳清川并排骑在上学的路上。清早的空气带着凉爽的味道,还有晨雾的清新,他们上学时必经那条香樟树大道。
香樟树四季常青,总是这样充满着蓬勃生机,翠绿的叶片茂密地聚集在一起,像是一把大伞。开始时,两人并排骑着,后来视野像是为了展示自己高超的车技,一阵风似地超过柳清川。
他得瑟地双手脱把,又嚣张地回过头对着柳清川笑,那张开的双臂像是一对翅膀,带着少年飞向更远的地方。
柳清川看着前面的时野,怦然心动。
少年的心动好像总是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时刻,不是面对面说我爱你,而是你在我身边飞驰而过,又转头对着我笑。
第十五章
那天,傅豪和汪燕燕踩着铃声狼狈地溜进教室,差点迟到。新任班长跑得头发凌乱、满头大汗,躲在人高马大的傅豪身后像是只可怜的小兔子,班级里响起一阵暧昧的嘘声。
两人经过时野课桌前时,默契地同时瞪了时野一眼,傅豪坐下后还踹了脚前排的椅子。
傅豪跟汪燕燕傻乎乎地站在楼底下等了时野他们半天,最后才发现自行车早就不在了,阿婆说两人早走了。
我们傅豪同学把自行车骑得都快飞起来了,才踩着点带着汪燕燕赶到,于是,他不解恨地又把鞋子伸到时野椅背的空档里,踢了他屁股一脚。
“干嘛?”时野回头说。
“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走了也不说声。”傅豪看了柳清川一眼,觉得用词不太精准,又改成了“喜新厌旧”。
汪燕燕跑得脸色绯红,随手拿起本书拼命地扇着风,时野双手合十,抱歉地对她说,“班长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滚。”汪燕燕拿着书刚要抽时野,却在看见柳清川转头的瞬间,放下书默默地低下了头,整张脸都被刘海遮住了。
“怎么了?”柳清川问。
“没事没事。”时野转回身,随手抽了课本翻开,他也觉得自己过分了,和柳清川在一起的时候连自己的死党都忘了。
时野侧头看着柳清川,看他镜架下掩盖的那颗小泪痣,看他修长的手指飞快地转着笔。
“在看什么?”柳清川停下笔,问他。
“哦没什么。”时野慌忙转过头,又问道,“下节课是什么来着?”
“数学。”
“哦。”于是他将摊开的英语课本收了回去,半天才找出数学课本。
下课铃声刚一响起,汪燕燕就用笔戳了下时野的背,从课桌旁偷偷地递上一个塑料袋,时野低头一看,里面有鸡腿面包和AD钙奶。
“我吃过了。”时野没接。
汪燕燕用眼神瞥了下柳清川,暗示时野。
“他也吃了,我们一起吃的。”时野又说道,汪燕燕却强行把塑料袋塞给了他。
她说,“那你俩饿了再吃吧。”
汪燕燕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忽上忽下地看着柳清川,她顺手捋了下耳边的头发,只见时野拍了拍柳清川的大腿,给他看了看塑料袋里的东西,说,“班长大人赏我们的。”
柳清川回头说了声,“谢谢。”
汪燕燕微微红了下脸,轻声说,“不客气哈。”
在一旁围观的傅豪同学嫌弃地咳嗽了声,柳清川转过身把塑料袋塞进了课桌里,想了想又靠近时野问道,“你想吃什么吗?”
“帮我拿瓶奶吧。”
柳清川取出一瓶AD钙奶,插上吸管刚要递给时野,却见着储老师走进了教室,于是时野连忙低下头去,就着柳清川的手咕噜咕噜地一顿猛吸。
他边喝着钙奶,边看着柳清川的手,只觉得这人就是指甲都干净得很。
时野喝得猛了,呛着咳嗽了几声,柳清川忙把空瓶藏好,拍了拍他的背。储良辰朝他俩的方向看了一眼,没说话。
风扇都吹不平静的夏日午后,总是让人昏昏欲睡,聒噪的蝉鸣不断,窗外隔壁实验楼的爬山虎占领了一整面墙。
闷热的教室里睡倒下一片,包括时野和傅豪,但不包括柳清川和汪燕燕。
摸底考试昨天刚结束,今天就要公布成绩了。柳清川随意翻看着数学课本,余光却在看正熟睡的时野,他偏头睡在自己叠起的臂弯里,眼镜歪歪扭扭地。
柳清川放下课本,伸手替他摘下了眼镜,折好放在桌角。又像是见着周围人都熟睡着,忍不住碰了下时野眼角的疤痕,那是他的一个标记。
自己喜欢男生,柳清川一直知道。
窗外吹来一阵风,他嘴角微微翘起,却被身后汪燕燕的一声“小川哥”打扰了。
“嗯?”柳清川回过身看着后排。
汪燕燕把作业本转了个身,指着上面一道题求教,余光还瞥着铅笔盒自带的小镜子,看自己别得整整齐齐的两根发夹。
柳清川拿了支笔在草稿纸上写着,他讲题很认真也很耐心,写完最后一个数字,他看着汪燕燕问道,“听懂了吗?”
汪燕燕点了点头,但其实这道题目的答案她早就知道了。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傅豪睁开眼睛,不满地嚷嚷了句,还伸长手把汪燕燕的铅笔盒子盖上。
汪燕燕斜了他一眼,柳清川已经转过身去了,教室的前窗射进来一道光线,有些刺目,正好照在时野头上。
于是,柳清川把英文课本竖了起来,正好挡住那道光。
下午各科的摸底试卷都发了,总分排名柳清川第一,汪燕燕第二。考了十几名的时野一把搂住柳清川的脖子,得意洋洋地夸他,“果然是优等生!”
傅豪把成绩条藏在手心里,却还是被汪燕燕抢了过去,他也是第二名,就是倒数的。
汪燕燕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吐槽他,“你跟你姐傅红到底是不是一个爹妈生的?怎么差距这么大?”
“我是捡的,行了吧?”傅豪不爽地把纸条抢了回来,还给撕破了,“汪燕燕,我再带你上下学我就是猪。”
“切,谁稀罕你带。”汪燕燕接话,“我可以找小川…”她话说到一半,看着柳清川的背影咬了下自己舌头。
时野回头看了两人一眼,又跟柳清川咬起了耳朵,问他这个成绩都能上一中二中了,怎么来四中这个破地方?
柳清川笑笑没说话,拿起时野的试卷看了起来。
教室里有人交头接耳,有人暗自得意,也有人羞愧低头,只等着下课铃响起赶紧回家。柳清川本来就长得帅,这下成绩这么出类拔萃,好几个胆子的女生都来找他搭讪。
都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消亡,有人在阴暗处默默地看着春风得意的柳清川。戴涛把自己倒数第一的成绩条捏成一团,丢进书包里,小眼睛眯成一条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下课铃响起前十分钟,戴涛突然站起来,瘦小的身躯挡在汪燕燕面前说,“班长,我铅笔盒里的五十块钱不见了。”
汪燕燕看了他一眼说,“再找找吧?是不是在书包里?”
“没有。”戴涛斩钉截铁地说,视线像一把刀盯在柳清川背后。
“那可能掉课桌里了,你再看看?”
“没有。”戴涛还是这句话。
汪燕燕也有点火了,说,“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怀疑有人偷走了。”戴涛说话像意有所指,他抖了抖腿说道,“刚才有人经过我边上时,把我铅笔盒碰到地上了。后来我就发现钱不见了。”
“谁?”汪燕燕问。
戴涛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柳清川的背说,“是我们的第一名。”
“你他妈胡说什么。”一直在偷听的时野猛地站起来,戳着戴涛的胸口说,“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没什么意思。”戴涛像是也不怕,反而往前站了一步,“我就是合理的怀疑一下。”
“怀疑个屁,你这是诬陷,谁知道这五十块真的假的。”时野一把揪住了戴涛的校服领子。
“你们别吵!”汪燕燕要拉开两人,却被戴涛推了一把,傅豪站起身把燕燕挡在身后。
柳清川站起来,冷冷地看着戴涛说,“你不相信的话,书包随你搜。”
“让他搜个毛,这种人也配!”时野火气盛,一把扯下自己的眼镜丢在桌上,把戴涛的领子越揪越紧,渐渐有些气急。
戴涛哑着嗓子指着柳清川说,“你们知道他是什么人?贪污犯的儿子,老子贪污受贿,儿子能手脚干净?堂堂柳行长的公子,居然沦落到要偷我五十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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