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让她笑得手足无措,勉力堆砌的伪装在一刹那间轰然推倒,她在公主调侃的笑声中涨红了脸,天生妩媚的眼神满是惶然,欲言又止。
高阳心生怜惜,不再作弄与她,直言道:“才人与我萍水相逢,那日的事,无须挂齿。”
将她拒绝了。
武媚娘失落,又似乎是在意料之中的,无凭无据的,人家凭何信你?何况,身为公主,高阳殿下身边并不缺使唤的人。她垂首,似乎为自己的不自量力而羞愧。
高阳不忍,伸手将自己腰间所配大红的如意结取了下来,示意宫婢拿给武媚娘:“你有心赠我礼物,这个,就当做是我投桃报李了。”等她双手接过,高阳端起了茶,暗示人送客。
武媚娘不知自己此行该如何注释,公主如此言语,应当是拒绝她了,那之后回馈之物,又该如何解释?那枚大红的如意结就在她的掌心。她不敢握得太用劲,怕捏坏了,更不敢放松,生怕一不留神便从手心滑落。
一路混沌着回到住处,却见众人皆满面喜色,武媚娘忙问有了什么好事,徐才人略带羞意地说与她道:“陛下将我册做婕妤了。”
武媚娘先是一愣,随即心底油然而生出欢喜来,连声道:“真是好!”
徐婕妤含蓄而羞涩的笑了笑,旋即含愁:“可是,我们往后就不能住在一处了。”
说起这个,武媚娘也是不舍,但她心知越往上走,日子才能越好过,便理智地劝道:“不在一处住就不是姊妹了么?我会去看你,你若有暇,也可回来看我。”
徐婕妤颔首,此时道贺的人都散去了,二人一面说一面往屋子里走。徐婕妤忽然问道:“阿武,你适才做什么去了?”
武媚娘抿了抿唇,笑道:“只是四下走走罢了,日日在此,很闷呢。”她的神色不似作伪,徐婕妤也未怀疑,一低头便看到武媚娘手中的如意结,顿时眼睛一亮:“这个,好生别致。”伸手欲取来看一看。
武媚娘一惊,手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徐婕妤扑了个空,不由疑惑的望向她。武媚娘脸上有些发烫,将如意结装进袖袋里,歉然道:“只做了一半,还有未完之处,待我都结好了,再给你看。”
徐婕妤心思细腻,自然不信,她狐疑地看着武媚娘,见她似乎不愿多谈,心中很快便划过一个念头,徐婕妤惊恐,满面不可思议,一把捉住武媚娘的手,将她带到屋子里,将门关上了,方道:“拿来我看看。”
武媚娘不愿:“小物件而已。”
徐婕妤目含深意地望着她,道:“阿武,你别做傻事。”
武媚娘笑了笑,不再隐藏,亦未感惶恐:“你放心,我自明白我该如何。今日是你的好日子,阿徐莫因我而败了兴致。”
徐婕妤一向知道阿武胆大,她既不愿说,想必她也逼问不出,只是心间那抹担忧却如何都化不开。过了半晌,见阿武仍旧不肯改口,只得叹息道:“我们永远是姊妹。”
武媚娘如何不动容,她自是应了。
至于往后,行一步看一步吧,总有路走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阿武,殿下辣么强势,你会不会不喜欢?
阿武(一脸你好笨):她若足够强势,征服得了我,我便臣服于她,她若征服不了我,就由我来宠爱她。(这涉及到第一次谁攻谁受的问题)
高阳:“嗯。”
作者君:你们这都还没在一起呢,就不要秀恩爱了吧,小剧场不给你们了。
阿武威胁:再说一遍。
高阳微笑:你试试看。
作者君:“……”能给让你们最后幸福美好的生活在一起的劳动者一点尊重么,作者也有人权啊亲……
小绿字部分跟正文不搭介的,我就写来乐乐,大家不要混在一起啊。。。。
或许加起来就能凑满一片番外,嗯,番外就可以省了……话说我正文才刚开始,就想番外了会不会太早
☆、第十七章
与武媚娘那边略带忧伤与离别的凄风苦雨不同,高阳颇自得,她并不是将武媚娘当做最大的底牌,她最大的底牌是晋王,武媚娘是她顺手拉上一把,且又天生便有渊源与好感的人,也是用来制约晋王之人,她乐得看她逐步挣扎着走向成熟与强大,而非在此时拉她一把。
拔苗助长的事她不会去做,遮风避雨的事,她更是不会做,人总是要靠自己脚踏实地的一步一步走出一个利于己的局面,连她都是如此,何况而今位卑的阿武呢?再者,要释放善意也不急在一时,凡费力争取的事物,总能让人多加珍惜,她哪能让阿武轻易就搭上?总要经历一番周折方好啊。
君子有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也,高阳精通礼乐,涉猎书数,粗识射御,高阳眼前所做之事极类驾车,要使车身平稳,车铃谐响,遇猛兽而避之,遇弱禽而擒之,掌控全局,颇具乐趣。
她很喜欢的如意结赠予阿武啦,要寻新的配饰来,不一会儿,又一套明珠美玉悬于腰间,丝绦飞扬,裙裾翩翩,高阳出门访友去了,此番是韦贵妃宣了各家命妇入宫,同来的还有几位身有诰命的小娘子,具是县君、郡君之流,出身高贵,行止得宜,高阳也愿与她们交好。
人脉便是如此自小日积月累而来。
高阳翩然而至,韦贵妃亲做主家来为她引荐从前没见过的几位小娘子。杜如晦之孙女,封为县君的杜子君,房遗爱幼妹房敏,长孙无忌侄孙女,一出生便封为郡君的长孙燕,诸人都在其母的带领下入宫来与宫中妃子公主相交,此外,晋安公主、临川公主、清河公主等人也在。很是热闹。
高阳一来,众人便隐隐有些以她为中心交谈的趋势,让一向视她为敌的晋安公主很生气。高阳肯理她就怪了,二人早无修补的可能,只差面上一层摇摇欲坠的表象还未揭开。她很友好的与房敏在说话,房敏方八岁,见了这么多人,还有些害怕,听公主和气,生得又好看,不由心生亲近,一句一句清楚地回话,说了几句,心定下来,便展现出她深厚的世家修养来,行止有度,宠辱不惊,令人啧啧赞叹。
这样的聚会都是笑语连连的。
没过一会儿,门外宦官通禀,晋阳公主来了。
韦贵妃颇为称奇,晋阳公主清高,这样喧闹的地方,她轻易是不肯来的,一面想着,一面忙遣身边的宫婢去迎进来,高阳听说晋阳来了,便笑着令人在自己身边添了一张坐榻。房敏就离她远了一些,回头一看,就见晋安公主正与杜子君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房敏不大喜欢杜子君,照理说房杜二家为通家之好,往日多有往来,感情也当不错才是,然则杜子君此人有个与晋安公主相似的地方,喜欢做人群中最注目的人,奈何自身魅力又不够,不具人望,便喜妒忌说酸话。
房敏撇撇嘴,这一幕不幸就落在了高阳眼中,高阳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便见了杜子君与晋安凑得极近,很是亲密的模样。这二人凑一处去了,那可真好。高阳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心中初现了一个计策的雏形。若无其事的回过头,晋阳已在眼前了。
“十七娘。”晋阳也知道高阳身边的位置是她的,与韦贵妃相见,又与几位国公夫人见过后,便坐了过来。
高阳笑着与她道:“今日怎么出来了?我还想这边散了去寻你呢。”晋阳老在房中读书习字,这样也太闷了,小小年纪的就该活泼一些方好,今日艳阳高照,高阳便想带她去花园里走走。
晋阳一笑,面上可爱的笑涡便显出来了:“本是去寻你的,到了安仁殿,他们说你往这来了,我便也来瞧瞧。”
高阳会心一笑,拉了她的手,为她引荐,晋阳不常交际,但并不惧见人,有高阳在旁指引,更是侃侃而谈,令人心生好感,多有赞誉。
等这边散了,高阳带着晋阳转去花园,临川公主见这二人有趣,也跟着一同去了。
转至一处凉亭,三人席地而坐,令人上各色饮品来,便一面观景,一面七七八八的说开了。
高阳先问杜子君:“总和十三娘一处玩?”杜子君乃是莱国公杜钩之女,祖父杜如晦早几年便亡故了,他们家是功臣之后,加上杜钩与其弟杜荷都深负才华,皇帝很照拂他们家。
临川不知其意,问了便说了两句:“很投缘,杜氏每入宫,总与十三娘相谈甚欢,平日也有书信往来。”公主间也是相互知道些事的。
高阳目光闪了闪,适才那个初有雏形的计策又丰满了一些。她又说起房敏来:“不亏是范阳卢氏亲教养,想来他们家的人都不会差到哪里去。”房玄龄之妻卢氏,出身范阳卢氏嫡支,家族底蕴自是毋庸质疑的。
语涉这位房夫人,临川掩口而笑:“驯夫的本事才令人甘拜下风呢。”房玄龄畏妻,可是举朝皆知的。
二人转而又说起范阳卢氏来,世人倾慕世家,以七姓十家的赵郡李、陇西李、博陵崔、清河崔、范阳卢、荥阳郑、太原王为首的士族,最为高贵,李氏虽占一席之地,却远不及崔、卢、郑、李、王在世人心中的地位。往日公主们说起来,也略带了点羡慕又很愤愤。高阳倒还好,其有著姓,也易为声名所累,一举一动,做派大得很,活得很不舒心,见晋阳杯中空了,还顺手为她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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