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真的很难想象,“吃饱就走”这种说法,会从本市富豪榜前三的大老板独子口中说出来。
“你别笑嘛,”林牧然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在一旁嘿嘿轻笑了两声,一边开口解释道:“这你可不能怪我,都得怪我老爹当初对我的教育方式。”
江黎奇怪:“怎么跟叔叔还有关系?”
林牧然耸了耸肩:“我在国外当设计师的那段时间,我爹妈为了让我回国,就一分钱的生活费都不给我给。然后我饿的不行了,就去看有没有那种举办露天婚礼的人,装作宾客进去吃饱了就跑,其实也挺刺激的。”
江黎哭笑不得:“看来你很有经验啊?”
“也不算是太有经验,”林牧然还有点儿不好意思,他挠挠头说,“我就算是没什么名声很少有人愿意找我,可只要有一个人找我,佣金我省吃俭用就能吃几个月了。所以像偷吃酒席这种事情,我其实一共也只做了四五次吧。”
江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有点太过玄幻,让他做一次他都做不来,林牧然倒是可以,把四五次还说了个云淡风轻。
不过经由林牧然这么一说,江黎也突然觉得在时严的订婚宴上吃了就跑好像确实是挺有趣的。所以直接跟着林牧然去拿了盘子,毫不犹豫的开始装起了自己想吃的东西。
等两人都给自己盛好了一叠食物,林牧然突然又开了口。他说:“其实我和他,就是在别人的婚礼上遇到的。那时候他也在偷吃东西,然后我俩发现了对方,后来就聊到一起去了。”
江黎握着叉子的手停顿了一下。
他知道,林牧然说的“他”,就是他心里住着的那个人。
江黎看了看他,然后顺着他的话问道:“他也是设计师吗?”
“不是,”林牧然摇了摇头,随即笑了起来,“他比我还穷,按照我爹妈的话说,就是比我还没前途。他是个画画的。他的画没人愿意买,他说那是因为那些人都不懂他的艺术。但是说实话,其实我也不太懂他的艺术。”
林牧然说这话的时候,双眼似乎是在看着前方,又似乎是在看着更遥远的方向。目光中脉脉含情,好像一切又跟着他的讲述回到了当初。
不过只是一会儿,他就自己又收回了视线。轻咳一声,他说:“我们两个人分手的时候,他跟我说他找到了一个很有钱的男人。他不喜欢那个男人,但是他想和那个人在一起。因为他觉得每天吃面包喝凉水肚子真的会痛,他也觉得他吃够了别人婚宴上的免费食物。他想找一个能给他至少温饱生活的人,而不是让他每一秒都要思考下一顿还有没有东西可吃。”
江黎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问道:“那你为什么没有告诉他,你爹其实是林总?”
“我说了,”林牧然说,“我还告诉他,我可以带他回国,我可以为了他放弃我的梦想,我可以去努力的赚钱,只要他开心,他可以肆无忌惮的追梦,我就是开心的。”
江黎不解:“那你们为什么还会分手?”
“因为他说梦想是人生中最灿烂光明的东西,他不希望自己的存在摧毁了我的梦想,他希望我能坚持。哪怕我们分开了,也要我坚持下去,说不定有一天,我们就可以在各自领域的巅峰重逢了。”
林牧然一口气说完,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与哭无异。最后深吸一口气,他缓缓叹道:“可惜,你看现在。哪怕他离开我了,我最后还是没能坚持下来我的梦想。反而让他的离开变得没有一点儿意义了。我有的时候就在想,这样我不快乐,他会幸福吗?”
“我不知道,”江黎叹了口气,“因为我是个没有梦想的人。不过我觉得吧,他认为是对的,这就够了。”
就像当初他对时严的想法一样。
只要他认为是对的,那就随便去做。
无所谓了。
林牧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吃着手中的食物。等他和江黎都吃的差不多了,两人把盘子放下,就转身离开了礼堂。
一切都和计划中的一样,似乎是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当两人到了停车场,江黎去副驾驶上坐好,打算关车门的时候,一只手却挡住了他关上的动作。
江黎抬头。
逆着光,他看不清那人面上的表情。可即使如此,他至少还是可以辨别出来,这个拦着不让他关门的人,是时严没错。
“你做什么?”江黎问他,“因为我和牧然今天没去给你打招呼,时总就亲自过来送我们一下?”
时严没有说话。
江黎皱了下眉毛,想关上车门,时严却牢牢的没有松一点力气。就好像他只要把住了这扇门,就一样可以把住江黎。
两人就这样沉默的对视了片刻。
江黎抿了抿唇,他说:“你别闹了。”
时严仍然没有吭声。
江黎觉得自己的火气上来了,他横跨下了车,站在时严对面和他对视。目光中满是遮不住的愤怒,他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咱们两个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从那天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咱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那你现在又是在干什么?你自己能分的清吗?”
时严听到这个问题,终于动了动嘴唇,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没有底气的声音:“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
或者说,他不敢知道。
江黎被他这个回答直接给气笑了。一把将时严推开,然后重新上了车。
时严还想过来拉门。
江黎却先了他一步,他说:“时先生,我希望你能记住,你现在是程且吟的未婚夫,于我江黎而言,你只是我的前夫而已。所以你无权管我现在在和谁交往又打算和谁交往,甚至我结婚的时候都不需要给你请柬。咱们的关系到此为止。我也跟你说过了不止一次,你对不起过我,就别再对不起程且吟了。”
说完,江黎猛的拽上车门,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随即林牧然一脚油门踩了下去,将仍然呆呆站在原地的时严就这样留在了阳光之下。
望着远去的车子,时严捏了捏拳头。
他曾经以为,他想要的是那个给他烧鸡的男孩儿。可事到如今,他才知道。他想要的,他爱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男人。
那个人,名叫江黎。
第48章 他击碎了他的真理
林牧然一直都是一个很有眼色的人,他知道在跟别人的交往过程中什么话应该说,什么话不应该。所以在他带着江黎离开的一路上,他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像平常那样打开他的摇滚音乐。只是让车里这个狭小的空间保持安静,安静的能让江黎自己来思考一下之前的事情。
就这样,车开出去了十分多钟,江黎终于回过神儿来。有些抱歉的看了林牧然一眼,他苦笑道:“你不想问问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林牧然微笑摇头:“这是你们的事情,如果你想倾诉的话,我愿意听你给我说说。但是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当做今天什么都没看到。”
江黎扯了下嘴角,低头不再吭声。
林牧然也保持着之前那种淡定自如的状态,安静的驾驶着他的跑车。
又过了一会儿,他听到江黎用自言自语一般的声音说,“那就还是当做刚刚什么都没有看到吧,毕竟这说起来实在是太乱了,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林牧然点了点头,赞同了江黎的观点。他说:“你们这个关系确实是挺乱,不过我作为局外人就想说一句话,我觉得你前夫脑子可能有点儿不正常。”
江黎被林牧然这个突然的直白逗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弯了眉眼,随即点了点头,赞同的说:“其实我也觉得他挺不正常的。”
毕竟一个连爱情和感动都分不清的人,那脑子肯定是不怎么对的,不是吗?
这样想着,江黎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看了看窗外急速后退的景物,他开口问道:“咱们去哪儿?”
“带你出去转转,”林牧然说,“我看你刚刚被他弄得应该不怎么开心,正好现在时间也早,我带你去散散心吧。”
江黎笑了:“好的。”
与此同时,在他们刚刚离开的酒店里。那个表面上其乐融融的订婚仪式仍然在继续进行。
程且吟看到了时严刚刚的离开,也看到了他出去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可是毕竟订婚仪式还在进行,哪怕仅仅只是为了两家人的颜面,只要时严不做的太过分,程且吟都不会说什么的。
于是他们就保持着脸上的微笑,跟那些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宾客们一个个的寒暄。直到大家聊的差不多了,人都走完了,整个场子里只剩下程且吟和时严,还有顾渊和寒子衫的时候,程且吟才终于忍不住,盯着时严流下了两行清泪。
然而这次,时严却并没有像以前程且吟落泪的时候那样,冲过去帮他擦掉眼泪,然后把他抱在怀里,轻声安慰让他不要再哭了。
他只是这样看着程且吟,保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然后咬了咬牙,说了一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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