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楼迦闻言,简直气不打一出来,“张小严,你长能耐了是不?你是晚辈,李阿姨比你老多了,思想也很保守,你要尊老爱幼,怎么就能跟人家李阿姨吵半天架啊!回去!面壁思过!”
张小严见亲哥连续两次向着外人,愈发生气,狠狠瞪了趾高气扬的肥婆一眼,把链锁牵着的门推开一道缝隙,趴着从门缝里弯低腰身。
他长得格外纤细柔软,跟练过缩骨神功似的,滑溜溜就钻进去了。
“阿姨您放心,门我一定会修好,小严我也一定会好好批评教育,您放心回吧。”
曾楼迦顺势挣脱对方的钳制,李阿姨则笑眯眯地夸他是个好孩子,知书逊礼还考上N大上学,在学校品学兼优,出社会一定能找到好工作,事业飞黄腾达,人生一路巅峰。
应付完李阿姨已经半个小时后,大家瞧没趣,也早早散去干净。
曾楼迦冷冷叹口气,对屋里说,“赶紧来开门,饿死我了。”
张小严两只手从宽大的缝隙里伸出,手里提着钥匙踢里哐当,准确对着锁眼一开。
曾楼迦抽掉链锁迎门进屋,厨房里紧关的香气已然是阻挡不住的袅袅之势。
“哥,你的面壁做好了。”张小严端出一盘烙饼,利索架起餐桌,三菜一汤也早就热腾腾得备齐了。
曾楼迦换了衣服洗过手,探鼻闻了闻满桌菜肴的诱人清香。
简直是他今天闻过最美味的气息。
张小严边往碗里盛汤,边哈哈笑个不停,“那个死肥婆真能鬼扯,我看她隔三差五就来视察你一遍,对你未来的十年规划做好安排,八成想招你做女婿。”
曾楼迦喝口热汤,舒心,放下碗问,"你给赵铳煲汤,为什么不给人家煮熟了?猪脑花上得有多少细菌?"
“啧啧啧,”张小严一脸酸爽,“我就知道你是这种个性,对谁都像块没得感情的铁板,唯独对赵铳就化成了水,你怎么就那么稀罕他,他不过就是个初恋而已。”
胡说。曾楼迦不予置评,连忙埋头又喝了几口汤,掩饰脸上的红气。
“话说,你们做了吗?”
“噗!”曾楼迦一口汤喷在地上,滚烫的汤水伴着来不及吞咽的唾液,一起滑向喉管,呛得他整张脸被烙铁熨熟了似的。
“看来是没有。”张小严并没有主动替大哥拍背顺气,而是撕扯着手里的烙饼,愤恨得牙痒痒。
“赵铳看起来像是情.欲很重的样子,从高中到现在他居然没硬来,怕不是有什么不治之症?”
越想越来劲,张小严搓搓自己的下巴,“你身都没失,就天天替他说话,万一水到渠成,岂不是要被他牵着鼻子踩在脚底?”
“天下男人一般黑,得不到手的总是最好,就像在狗的尾巴上挂一根肉骨头,却不叫他吃到,狗就会乐此不彼地追着打转。”
曾楼迦清清嗓子,“你为什么对赵铳有那么多看法?”
“没有,怎么可能?”觉得曾楼迦看自己的视线充满狐疑。
张小严给他的嘴里塞满满一块烙饼,“我又没那种头脑上高中,对赵铳最初的认知,其实也只存在于江湖中他那些不干人事儿的传闻里。”
要不是某个适合鬼混的晚上,他亲眼所见自己这位高岭之花一般的大哥,被禽兽赵摁在小树林里亲个你死我活,吞水吐液,深深扭曲了他的单纯少男心。
他简直不敢相信,他最爱的哥哥,被一个男生给泡了。
“我只是……不太想看见赵铳,他……”张小严挥手,把含糊不清的话扇个干干净净,即如从未说过。
触景生情,睹物思人这种事情,并不适合他。
张小严在社会上早混得浑浑噩噩,炉火纯青,或许曾经他的心里有过一丝温情脉脉,不过在锅台前煎烤蒸炸煮之后,落得满身油腻,蒙如积尘。
那个雨中漫步云端的白球鞋少年。
他已经忘却多年,怕是连影子也丢失尽了梦幻的轮廓。
张小严沉入了自己的臆想,曾楼迦轻唤他一声,仿佛丢了魂儿似的,如何也叫不醒。
曾楼迦的手机在卧室不停地震动。
嗡嗡,嗡嗡,嗡嗡,极像赵铳的催促。
曾楼迦想,他真的对赵铳格外与众不同吗?板了板脸,离开餐桌先去接电话。
来电显示中那几个明闪灼亮的字眼,果不其然正是赵瓜蛋,动感十足的音调仿佛再说,赶紧来,赶紧来,我要无聊到疯掉了。
不知怎的,曾楼迦板直的嘴角自然而然地卷翘起,拿起电话重重坐在硬板床上。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床底下因震动而滑出,蹭着曾楼迦的裤脚,打在他的鞋后面。
曾楼迦条件反射低头一看。
顿时血凉了半截,头皮宛若通电,冷麻的感觉仿佛贯穿四肢百骸。
一条惨白的手臂,安静地躺在曾楼迦的脚边。
作者有话要说: 祝各位亲亲们元宵节快乐!
剧情别害怕,不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安抚各位宝贝。
第27章 那就是个娃娃,不一样的娃娃
“小严!过来!”曾楼迦像炸毛的猫儿,噌一声从地面抬起双脚,扑倒在床板子上。
张小严闻声,火急火燎地赶过来,“迦哥,怎么了……噫~~那是什么鬼,尸体吗!”他的眼睛才触见白花花的胳膊,翻身一滚,已蹲在宽大的书桌上,绝不下地。
“哎呀呀,迦哥,你叫我做什么~~我可不敢碰啊~~”
两个人都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满头大冒冷汗。
半晌,还是曾楼迦最先恢复理智,伸脚踢了一下胳膊。
软的?
旋即爬在床头,长臂垂落,使劲扯着那条胳膊,等一丝丝,一寸寸完全揪扯出来再瞧。
居然是个充.气娃娃!
“妈蛋,吓得我刚才都要尿裤子了,”张小严躺在书桌上猛笑了半天,见亲哥的脸阴沉吓人,连忙收好玩笑的姿态,规矩从桌子上爬下来。
充.气娃娃设计得极好,1:1真人仿版,肤白貌美前凸后翘,防爆防漏环保材料,几秒充气再放气,软硬度随意调节,还可真人娇.喘,方便清洗。
某宝热款,好评上千。
曾楼迦:你的?
张小严:你的?
两个人同时爆喝:怎么可能!!
那这玩意儿如何会出现在床底下!
张小严一脸恶心地观察半晌,搓搓下巴,很认真地掏出手机打开某宝app,替地上这位衣着暴露等同于一丝.不挂的美女拍了张正面照,搜索一下。
这款娃还挺贵,700~900的区间。
张小严在胸口上抓了两手,“哥,挺富有弹性的,你也来捏一把!”
曾楼迦的脸前所未有地炙烤如火,仿佛被人抽了两记耳光,又喷了滚油,“别乱摸,万一上面有什么脏病病毒,沾上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我摸着挺新的,不像是别人用完后摆在这里。”张小严说着,竟然想伸着指头进去抠一抠,手腕被曾楼迦狠狠捏住。
“小严,”曾楼迦极度严肃地问他,“你交的许许多多的男朋友里,有卖情.趣用品的吗?”回忆起来,从开学短短半个月以来,这是他第三次被恶趣味整蛊。
凡事不过三,但凡有三次的情况,其背后必然有什么歹毒的意图。
张小严粗略回想一下,没有,他们除了渣,都挺正常的。
“那有没有什么......”曾楼迦似乎有点难以启齿,“特殊癖好的?”
张小严坚决否认,那群傻逼除了想脱衣上.床,占占男人的便宜,再不可能有别的念想,即使曾有过,也赶不上他们变心的速度。
曾楼迦平常在家,床底下都会认真清扫干净,赵铳住院以后,他就在医院陪着守了三天,寸步不曾离开。
于是更是严肃地问一句,“我叫你来修门,你是当天来修的,还是磨磨蹭蹭了好久?”
张小严嘿嘿嘿地挠了挠头,“星期二给你送完了洗漱用品和衣服,结果餐厅老板打电话叫我赶紧上班,否则就叫我别来了。”
“我寻思着你屋里除了点模型和书,连贼来了都会猛虎落泪,把门掩紧之后,暂时先顾着打工那头。”
“然而,第二天一早我就赶紧过来修的,真的迦哥,你可别生我气啊!”他扯着曾楼迦的袖子,双眼睁得圆溜溜,“虽然我没舍得花钱,自己动手修了门,但绝没有忽视你的叮嘱!”
曾楼迦反手摸摸他的头,“我不是责怪你的意思,而是有点庆幸,万一你睡在我屋子里出了任何意外,我都不能原谅自己。”
起身走到门口,抽回上面的链锁,叫张小严取来手机打开里面的手电筒功能,自己则拿起做模型用的放大镜,对着锁眼观察一刻。
整条链锁铜材质,防盗级叶片锁芯,锁眼处平滑新亮,没有任何被硬.物撬过的痕迹。
张小严瞧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尤其害怕,突然说道,“迦哥,你别不说话呀,搞得我好紧张。”
曾楼迦仍旧思考,并不作答。
张小严蓦地把照明关闭,“迦哥,是不是那个人找上门来了!”激动,慌促,恐惧,一时间自他那双大眼睛里流泻而出,略显稚嫩的娃娃脸写满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