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脸上的笑,闻清映眉间骤然现出戾气,他再往前一步,将人锁进了自己的控制范围内。
云心嚣张地扬起下巴,笑得十分开心:“就是骗你的你把我怎么样?看你痛苦我可开心了,你最好赶紧跟陶令分手,我警告你,南南就是喜欢他,我现在只是给你提个醒。”
闻清映咬了咬牙,一把捏住她脖颈,往后一搡,把人抵在了墙上。
云心吓得尖叫一声,转瞬却开始叫嚣:“你有本事杀了我啊!你来啊!”
闻清映手下如言收紧一寸,脸冷得几乎能结冰。
云心被扼得只能仰着头,她直直地看着闻清映,对峙了很久,沙哑着出声:“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啊闻清映?我跟你是一类人不是吗?我妈是自杀的,你妈也是自杀的,世界上只有我懂你啊,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她说着说着突然流了眼泪:“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漠?我对你多好啊,你刚来我家的时候我什么都给你,你要抢走我的家我都没恨过你,你还这样对我……”
眼泪顺着她脸滑落下去,掉在闻清映露出青筋的手腕上,烫得他心底漏了一个大洞。
正在此时,白观从外面冲进来,一把掀开了闻清映,厉声问:“清映你做什么?!”
云心顺着墙滑下去,咳嗽了几声。
闻清映冷冷看着面前两个人,转身就要走,云心喊:“白观!”
白观听到声音,猛地朝前一扑。
这一下来得猝不及防,闻清映没料到,反扑的时候落了半招,整个人直接被带得侧倒在床边,手腕上倏地一凉,被什么东西制住了。
闻清映无暇多看,只猛地一挣,一脚踹上白观的心窝,可惜他抬腿之时,白渝西渎加。观手上动作已经完成。
咔一下响的同时,白观往后踉跄几步,跌坐在地。
闻清映喘着气侧头,看清了自己手腕上的东西,是一副手铐,另一头铐在了云心的雕花床架上。
他怒极,手狠狠一用力,手腕处传来剧痛,带得链子哗哗响,连床都跟着摇了摇。
闻清映尝试了一回,心知徒劳,再不挣扎,他一双眼里盛了寒冰,看向地上的人。
“清映,你是真的厉害。”白观揉着自己心窝,一如既往没有语气,“练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还能被你踹成这样。”
云心又恨又痛地看着闻清映,半晌疯了一样笑起来:“你跑啊,你去找陶令去找你妈啊!”
白观缓缓站起身来,看了云心一眼。
“别问我为什么要把你锁起来,”云心站在原地不靠近闻清映,她收了表情,小声说,“我是为了你好闻清映,你还记不记得,你八岁的时候跟我闹翻了,自己一个人跑出去,差点淹死在湖里?”
“我都是为了保护你,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云心说,她捡起地上闻清映的手机,“外面坏人太多了,姐姐保护你。”
闻清映咬紧牙,最后嫌恶地看了她一眼,垂下睫毛,把无关的人挡在世界外面。
“你怎么又这样看我?!”云心尖叫起来,白观见她有些失控,一把把人抱住,拖出了屋子。
声音没一会儿就远了。
已经是下午,光从斜的方向来,照进了云心的屋子,在地上留下一道金黄的痕迹。
闻清映低头看自己手上的戒指。
云心小时候是很照顾他不错,但是每次等她照顾完,总会有人来警告闻清映,说院里的一切都是云心的,让他这个外姓的小畜生离她远点。
如果云心给他一颗糖,转眼在背着人的地方,就会有人把十颗黄连生生灌给他。
他于是厌恶作为因的甜,胜过作为果的苦。
闻清映很多年来一直不确定,云鹤和闻秋究竟知不知道这些事,知不知道在所谓的家里,闻清映比不过一条狗。
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是都不重要了。
下了班,陶令开车去机场,刚刚到地方就收到闻清映的消息:“我今晚不回来了。”
陶令心里一紧,闻清映说话很少这样没头没尾的,他想了想,问:“还好吗?”
那头应:“有点累,不太想两头跑了,今晚在家里睡。”
陶令:“好,有事情及时告诉我。”
简单收拾了一下心情,陶令到了出站口,计划的时间刚刚好,那头飞机也准时,没一会儿就看到远处有人在冲他招手。
陶令等在原地,夏持跟一个高挑的姑娘到了近前。
跟夏持打了招呼,夏持介绍:“菁菁,这是清映的好朋友,陶令老师。”
陶令点头,看清了姑娘的脸,挺漂亮。
不等夏持介绍,女生已经伸了手:“陶老师您好,我叫周菁菁,是清映的大学同学。”
“你好。”两个人握了握手。
周菁菁朝他身后看了看,问:“请问清映呢?”
夏持:“菁菁你别着急,刚才不是说了嘛,陶老师说他有事。”
陶令:“他家里有点事,暂时没在市里,我们先出去吧,找个地方吃饭慢慢聊。”
带着两个人回到市区,找了家清静点的饭店,一路上听着对话,陶令已经把关系猜得□□不离十了。
对方问了很多闻清映的事,陶令挑挑拣拣地应着,末了找到个空子:“冒昧地请问一下,菁菁同学,你跟清映是什么关系?”
夏持略有点不自在,想是知情,周菁菁咬了咬下唇,说:“就是同学,以前关系还不错。”
陶令:“男女朋友?”
周菁菁愣了一下,露出些许害羞的表情,说:“不,也不是。”
陶令心觉这个“也”字微妙,但是再没追问,其实就算对方真说了是女朋友,他也不一定觉得有什么。
闻清映说过自己是他的初恋,只要是他说的陶令就信。
又聊了几句,夏持问:“陶老师是怎么跟清映认识的?”
陶令笑笑:“我在省大上班,他开的店在我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一来二去就熟了。”
对面人点点头,周菁菁按捺不住心情,再次问:“陶老师,清映回家做什么的?他多久回来?我们吃完饭能去找他吗?”
陶令闻言放下筷子。
见他有点严肃,周菁菁跟夏持对视一下,夏持紧张道:“陶老师?”
陶令说:“我们现在恐怕没办法去找他,因为他在跟家里出柜。”
桌上安静了两秒,周菁菁说:“对不起陶老师,您说什么?”
陶令认真道:“我跟他是情侣,我们的关系被他家里人知道了,所以他这几天都在家。他刚才跟我发消息,说他今天不能回来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双手手肘习惯性地撑在桌边,两只手在胸前虚虚握住,左手在上面,正好露出戒指来。
这一回沉默了更久,周菁菁讪讪地笑:“原来,原来是这样。是我们来得不巧了。”
夏持一脸震惊,显然是没反应过来,陶令看着他:“上回半夜问你事情的时候就是趁他睡着了,当时问得匆忙,也是怕突兀吓到你,所以没跟你讲我们的关系。”
“没,没关系的陶老师。”夏持结巴道。
陶令从包里掏出几张夹在一起的纸,递过去:“给你们,这是我做的梧市的旅游攻略,你们要是不忙的话可以在这边玩,如果我跟清映的事情解决好了,就带他来给二位赔礼道歉。”
夏持看了周菁菁一眼,接过东西去:“谢谢陶老师,陶老师有心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周菁菁一直沉默着。
陶令在附近酒店为他们订好了房间,吃完饭询问了一下对方意愿,得知他们想休息,他直接将他们领到了酒店大堂。
开好房间,夏持要把钱给陶令,陶令说:“弟弟,这钱我不能要,你们大老远来看清映,我们是东道主,这是应该的。”
推了两下,陶令说:“真是抱歉,我今天情绪也不怎么提得起来,照顾不周,怠慢了。”
“没有的事。”夏持忙摇摇头。
道了别,看两个人进了上楼的电梯,陶令出酒店。
闻清映不回来,早上已经把要用的东西带走,他于是直接回了自己家。
第二天早起,夏持发来消息,说带着周菁菁去逛逛,陶令应了。
中午到花店,该浇水的浇水,该保鲜的保鲜,收拾好一切,陶令才问闻清映:“妹妹找到没有?今晚回来吗?”
那头过了半个小时才回复:“还没找到,我叔叔回家来了,说让我暂时就住这边。”
陶令一下子心堵到了极点,蹲在一盆半枯的花前,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应:“好。”
到了晚上,陶令问夏持要不要一起吃饭,夏持婉拒了,又说:“陶老师,真是对不起,这一回来得突兀,还给你添了麻烦。我跟菁菁买了明天回北京的票,这两天实在打扰了,等过段时间合适的时候我再来。”
陶令应:“谢谢你们还记挂着他,你把航班给我一个吧,我明天去送你们。不要拒绝,我也只能做这些了。”
那头发了航班信息来,陶令存了个备忘录,刚刚退出来,收到了云心的一条消息:“陶令,你跟闻清映分手吧,不管云南找不找得到,你跟他在一起都不可能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