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斐是真羞了,佯怒问:“你还说不是肉体关系?”
褚臣不再逗弄他,两人静静地抱了一会儿,深夜谈情,光景恰好。
“去年有次局解下课,你想看我手机,我不给,你记得吗?”褚臣突然问。
俞斐等他下文。
“其实没什么,是小时候的照片,你去横店时穿的女装,”褚臣玩着俞斐的手指,大人摆弄小婴儿的手一样,这里挥挥那里摇摇,“我本来想着回去先给狗爷看,作弄你,看你恼。但你问我,是不是终于要谈恋爱了。”
“我就在想,谈恋爱,和俞斐。”
褚臣停下玩弄的手。
“那之后还发生了很多,真正意识到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是在梅姐的婚礼上。小鱼,你说我是不是很贪心,恋爱其实还没谈,但我已经想要和你结婚。我是真的幸运,人的一生太短,遇到真爱又能一起走多久,可我从生命一开始就有你,我有无憾的爱情。”
完美爱情谁不想要,但俞斐还是狠下心将这美好幕布撕烂,叫其后的真相裸裎袒裼,“但我们都是男的。”
俞家两位教授是老古板,褚旗风亦然。贺慕芳子宫内膜异位,做了子宫摘除,再也生不了孩子。褚臣俞斐都是独子,遑论褚臣母家的身份地位。
俞斐脑补着盛老爷子写着支票问多少钱你会离开我外孙的戏码,惆怅道:“小猪,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能失去你。”
“你不会失去我的。邻居、朋友、同学、同事、家人、爱人……小鱼,你怎么会失去我,你生命里的每一个角色都可以是我。”
俞斐:“你还想做我爸爸?”
褚臣:“……”
褚臣:“你别破坏气氛行吗……这告白我准备了很久的……”
俞斐:“骚瑞,你继续。”
再继续也没那个旖旎调调了,褚臣自暴自弃道:“我不管什么同不同性恋,我就是要爱你,也要你爱我,天塌了我顶着,你只要无底线无条件地爱我宠我。”
“听你这小孩子过家家的语气,”俞斐不由笑道,“谁敢交付终身啊。”
“我很认真!”褚臣急了,“你知道的,我下了决心就一定做得到,你要不要我去爬珠峰证明?我对你的心是真的!”
“爬珠峰?”俞斐转回身刮了下褚臣高挺的鼻子,“你去西藏第一天就要去医院吸氧,你还记得吗?”
“运动员需氧量大嘛,”褚臣满面堆笑,“先要停球,然后参加登山俱乐部,从海拔四千米逐渐上升,目标,两年之内在世界最高点宣告:我!爱!俞!斐!”
这男人……
……谁他妈顶得住。
不是空话,俞斐知道他是坐言起行的人,倍觉甜蜜之余难免严正警告:“不准去,死在山上我连尸都没得收。”
“尸不重要,我心永恒。”
“行了,”俞斐止住他的花言巧语,“你和我说开了,那我也把秘密告诉你,你球赛赢了喝醉那晚,其实我说的是——算了,又不想说了。”
褚臣的胃口被吊得老高,乍闻此言嗷呜一声发起疯病,把俞斐按到床上严刑逼供:“快说!”
挠得俞斐无处逃,笑着直骂神经病,翻滚着嬉闹着躲避着,两人的双眼在欢声笑语里忽然对上。
复又安静。
褚臣曲手撑着上身,肘弯的弧度越减越小,整副身影笼罩下来,闭上眼,双唇与俞斐的越来越近。
吻他、吻他吻他吻他,毫无章法全凭本能在他唇齿里游走,如若人类在海里的原初模样。
他未惊扰,他已情愿——
却只吻到温热的掌心,俞斐第三次捂住了他的嘴。
“我那晚说,”俞斐附上自己的手背,与褚臣完成了一个隔空爱吻,眉眼弯弯,“我迟早是你的,你不要急。”
第25章
荀或的新家翻修视频很快破了万,对着日益肥厚的弹幕日夜兴叹自己实在大器晚成,摩拳擦掌打算好好发展一下这个迟来的业余兴趣,一连又剪了好几条各种主题的生活小短片,但收到的评论十条有七条都在问:上次那个泪痣小哥哥呢?
于是俞斐又被迫营业,和荀或乖乖排排坐,玩Overcooked。
而众所周知,Overcooked是一款,逢玩必撕逼的游戏。
“他妈的着火了!愣着灭什么干火啊姓苟的!”
“我操!!你看不见我正洗盘子你他妈的怎么不过来灭火!!”
“我他妈过得去吗我???!!!”
“你拿你那边的灭火筒往这头怼一下!!!”
“火烧得太大了我他妈怼不过去!!!你怎么还在洗盘子???为了几个盘子放弃一整个厨房值得吗!!!”
“这不是几个盘子的问题!!!这是一个人能不能坚守初心的道德操守问题!!!”
这一期直播以荀或火烧厨房告终,俞斐扔了手柄当场宰狗。褚臣季玄拉着行李箱把四人份的专业书运回来的时候,两位正打得热火朝天。
俞斐作为非哺乳类动物战斗力排行全404最低,被荀或骑在身上乱摸。小狗子口气贱兮兮和徐娜娜有异曲同工之妙:“哎哟,小美人鱼,给狗大爷摸摸你的小蛮腰,嘶——真受不了~”
褚季两家后院同时起火,立刻一人一只抢起来分开。
俞斐切切咬牙:“我们再来!”
于是二二对战,魔鬼厨房。
荀或干啥啥不行偷菜第一名,俞斐端着历经重重困阻才出炉的与褚臣爱的结晶冲向前台窗口,荀或旱地拔葱一招幻影无形手抢人菜汤有若囊中取物。俞斐刚要追又横空杀出个季玄,钉死了不让过。
一个偷一个拦,无怪乎古语有云“偷鸡摸狗”,俞斐怒猪不争:“你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我!”
“我……我在洗盘子……”
“???我他妈?盘子有我重要吗?”
“快洗完了,小鱼乖,等等我。”
……分手!!!
季玄玩游戏太溜,一人带着废物荀或刷爆三星,俞斐生无可恋地听他嘚瑟:“美人不很能耐吗?来啊,再来三百回合啊!”
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我不和狗玩。”
“那你和我鸡哥玩,我们是失散多年的连体婴,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季玄脸一热,别开去:“小荀……”
直男小荀撩而不自知,还赖在季玄身上:“再来再来,哥,我还要!”
褚臣忽然想起什么,附耳俞斐:“你都没叫过我哥呢。”
俞斐刚输了对战,嫌弃褚臣嫌弃得不行,闻言拨开他的脸,气哄哄道:“你让盘子叫你哥吧。”
夜时还在床上纠缠。既已同房同床,睡前动手动脚几乎成了固定节目,褚臣一句句哄他喊哥哥,俞斐被弄得烦了兜头扇过去,扇进枕窝里:“做梦吧你!”
字面意义上的。
褚臣睡前愤愤发誓,他迟早要让他哭着喊哥哥。
八月中旬正式上临床。404颜值过高被内部分流,季玄和荀或在住院主楼跟心胸外科,褚臣和俞斐则在医疗大楼跟门诊。
俞斐大二贴着市医院实习了半个多月,其他学生手忙脚乱,他巡起房来俨然正规医师。导师还是梅远,儿科的副主任医师快要有自己的小孩子了,五个月。
梅远年纪不小算是晚婚晚育,为了安全起见下个月开始就会提前请产假,对此深感抱歉:“只能带你半个月。”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俞斐毫不在意,“要做妈妈了,替你开心还来不及。怎样,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都好,只希望性格像你。”
俞斐揶揄道:“梅姐,你不是嫌弃我对待感情很婆妈吗?”
“噢,你这倒提醒我了,赶紧收回,”梅远轻抚白大褂下隆起的小腹,笑道,“希望它对事,像你一样细心认真,对人,像小猪一样果决干脆——话说回来,你答应他了吗?”
“我答不答应,他都当我答应了啊,土匪一个,等待接受社会主义的铁拳出击吧!”
“小鱼啊小鱼,你果真婆婆妈妈,”梅远笑出了声,“有这样一个头铁的男朋友和你出柜,你还怕什么?赶紧答应了啊。”
荀或对着医院食堂菜单沉思了三分钟,俞斐问他到底好了没,婆婆妈妈。
但听他凝重吐出六字:“当代讽刺主义。”
“?”
“外面贴着健康生活的宣传,说要避免三高一低,但你转个玻璃门进来,”荀或指着墙上花花绿绿的烧鸭、油香鸡、叉烧、肥牛……“全是三高一低,那就算了,可他妈的还多此一举每样都标示卡路里干嘛?”
最后404一致通过提案,晚上有劳季大厨加量做菜,第二天叮微波炉,健康生活预防心血管疾病。
徐大小姐在家人的簇拥下来到了机场,架着副墨镜在登机口自拍发朋友圈:为什么戴墨镜?因为我的眼里常含泪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俞斐留言:一路平安,到了发个定位。
徐娜娜很快私信来:想你了宝贝[法式舌吻.gif]
……不是他俞斐究竟何德何能谁见了都要叫一句宝贝?
NANA:现在就是很后悔,非常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