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少欺负徐来!”
北陆其实也挺喜欢徐来的,当然不是那种喜欢。
他在京都也会偶尔想起他那细细的小眼睛。
总是滴溜溜转,打着一些坏主意,往往还不敢直接实施,偏要拉一个言禾陪他一起。
他以前不懂,现在明白了。
那叫依靠!
雨天里言禾专心致志开车,不敢分一点神。
故意把头偏向另一侧,也未注意到北陆那神情。
只当徐来也跟北陆倒苦水。
“那我以后只欺负你!”那欺负二字说的是相当轻佻。
北陆不看都能想到他说这话时,那眉眼间的得意!
北陆一向知道对付他,不能像徐来那样硬杠。
要沉默的不理他,没一会儿他自己就没了兴趣。
但北陆却舍不得不理他,便只轻轻的应了一句。
“嗯!”
华灯初上尽落寞,潇潇雨歇相思澈。
第53章 又白昼
言禾 我是北陆
2019年04月23日 林荫 天气晴
白昼 黑夜
又白昼
沉重的梦想
也长出了翅膀
学会无穷的翱翔
言禾这夜班连着上了两个。
他那张再英俊的脸也扛不住这么折腾,他对着值班室的镜子,可劲儿的照来照去。
那眼角的纹路怎么又添了一道,那黑眼圈怎么又重了。
哎!
柯师兄一早来值班室换衣服,就瞧见言禾那苦大仇深的样子。
唉声又叹气。
他边换着自己的工作服,边不解的问,“我们这小言医生都这么不自信,让我们这样的怎么活?”
言禾使劲的搓了一把脸,又掐了掐自己的脸颊。
让自己神思稍微清明一点。
“岁月催人老啊!”
那声音怪腔怪调的,让师兄大清早就想笑。
他把自己的少白头伸到言禾那大眼珠子底下,“你看看我再感慨行不行?”
言禾一把推开他,“去你的。就你这模样,再老个十岁也没什么区别。”
柯师兄嘿嘿笑着把白大褂套上。
“就你嘴巴里说不出好话,怎么还能脱离单身组织?”
“偏不告诉你!”言禾瞧都不瞧他,只甩了他一个飞眼。
柯师兄瞧他那一副得意劲儿,故意损他,“天天藏着掖着的,别一不小心跑了!?”
说完还没等言禾开骂,师兄就先一步开门出去。
果然言禾那极度张扬高调的声音,隔着值班室的门,都清晰无比。
“活该你找不着对象!”
孙新露刚好从隔壁的值班室出来,经过那门的时候,差点被吓得跳起来。
这大早上抽什么疯!?
柯师兄对着无辜的孙新露,摆了个无奈的手势,又指了指那门。
转身就走了。
没一会儿言禾也从里面出来,那一身的帅气。
白衣翩翩。
放眼整个医院,估计找不出几个有言禾穿这衣服好看的。
他里面还有夜里出急诊,没来得及换下来的手术衣。
绿色的衣服配着那白色,将他的刚毅都展露的刚刚好。
那眼睛里的疲惫都没能掩盖他身上的光华。
这样的君子,如果不渣,上班看着也是极愉悦的。
本来这繁忙的高压环境里,有这样的美色的可餐,应该至死方休啊。
可惜可惜!
“发什么呆?还不快走,迟到主任又要骂!”言禾从孙新露身边经过时,他那一早洗的头发上,还余留着清新的洗发露的味道。
孙新露看了一眼他那后脑勺,撅着嘴巴,摇了摇头。
“昨天夜里又出急诊啊!”她小步跟在言禾那大长腿后。
“别问了,后半夜出的急诊,一个车祸伤的患者,连枷胸合并严重肺挫伤。”言禾放缓了脚步,微叹了口气,“昨天夜里没床,放在你组上。”
然后给了孙新露很无奈的表情。
孙新露简直是晴天霹雳,她恨恨的跟着言禾的脚步进办公室。
还不忘在他小腿踢了一脚。
言禾忽然被她踢了一脚,连忙扶着桌子,装腔作势的挪到靠窗户的边上去。
他怕主任一会儿又要把他给单拎出来说事。
他们科的主任可是全院闻名的黑脸,那脸真是又臭又长,走哪都是如此。
一早上一屋子的平均年龄三十加的,被他逮着鼻子骂。
昨天跟组言禾的那个小伙子,按照言禾交代的交班事项,唯唯诺诺磕磕巴巴把那交班读完。
主任那震天的声音就响彻了整个办公室,连那墙上的红色的锦旗都差点被他震歪。
“这声音你是读给自己听哪?”主任边说还边指着其他人说,“你们听的清么?”
其他人点头不是,不点也不是,只敢选择盯脚尖。
个个鸦雀无声。
言禾兜里那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他手忙脚乱的去按静音键。
“言禾!给我站前面来!”
言禾立马换了张苦情脸,“不好意思!忙一夜忘记了。”
他确实忙了一夜,连晚上都没来得及回北陆信息。
“忙!那是你基本功不扎实。下半年去进修的名额我已经报上去了。没得商量的余地!就定你!谁要是敢顶替你去,那回来就别待我这科室。”
主任这是把他退路都给堵了,言禾欲哭无泪。
师兄也只能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早会散了以后,言禾那表情简直是心如死灰都不为过。
“千万别去找主任,要不然我怕你待六个月。”柯师兄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言禾那心呐,真是被捅了一个大窟窿,此时谁给他同情的目光都感觉嗖嗖漏风。
他驾车出了医院的大楼,看看时间还早,便拐了个方向往军事大学驶去。
北陆今天上午有课,估计要到十一点半才能下课。
言禾将车停在主干道最里面,一颗香樟树下。
那阴影刚好遮蔽了一些日光。
他把车椅尽量放平,所有车窗都摇了起来,把天窗稍微留了一点缝隙。
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躺着,身上盖着他从北陆的那抢的外套。
那上面还有着淡淡的清新的味道,就像北陆身上的那味道一样。
沁人心脾。
总能抚平他心头的毛燥。
没一会儿功夫他便沉沉的睡去,来来往往的人声都没吵醒他。
只有那教学楼定时下课的铃声,偶尔会刺激他的耳膜。
北陆今天一上午的课,最近基础医学院那边一个老师生病了,北陆兼了他的课。
顿时工作量就比以往多了一倍,他连好多往常需要定时看的内容,都只能留到晚上整理。
他收拾好东西,等着人潮散去,才缓缓从教学楼下来。
这快要到五月份的阳光炙热了不少,在教学楼还没感觉,这一走到太阳下,就明显感觉到。
就看那地上的影子,就变小了不少。
他抬头望望天,那太阳刺的他眼前一阵黑晕。
他绕着小道的阴凉向食堂走去,路上偶尔有学生从他后边超过。
北陆却也不急。
他望着他们跑的飞快的样子,脑海里浮现言禾那下课急冲冲的模样。
就怕食堂的饭菜被他人抢去。
他想着言禾一定跑在他们前面,他那大步跨的一般人都追不上。
往往那汗珠子都顺着那下颌骨流淌,他会顺手抹一把,然后擦在身上。
所以他那衣服永远都有一股汗味,一股属于言禾自己的味道。
北陆正从小道绕过来,离着没多远,就瞧见言禾那车停在一旁,那香樟树的阴影已经转移到车头。
那白色的车身被阳光照射的,都带着光泽。
北陆缓缓走近。
那小小的车身里,躺着一个一米八的大高个子。
他熬了许久的夜,睡得很沉,那腿都没处放,只能蜷缩在那。
脸上盖着外套,看不清表情,可他一定是疲惫极了。
那总是滴溜溜转的眼睛,沉重的粘在一起,只留那睫毛随着呼吸颤动。
那头一直垂在一侧,在那衣服下都能感觉沉重的要命。
一直挂在那脖子上。
北陆心头一软,鼻子微酸。这阳光与他一样,炙热了他的心。
他实在不忍心打扰他。
就那么站在车头不远处,怔怔的望着他。
那细长的眼睛里都是说的清道的明的情愫。
偶尔有树叶飘落在他脚旁,都不忍扰这片刻的宁静。
言禾这头垂的时间太久了,他晃了一下,外套就滑落了下来。
他才半睁开眼睛,北陆那欣长挺立的身影就映入他的眼帘。
他立马清醒了,连忙开车下来,在车里困久了,脚都麻了。
下车时不小心还撞到了车门上,那膝盖疼的他直咧嘴。
他顾不上揉,一瘸一拐的朝北陆跳过去。
盖身上的外套也掉落在车旁的路牙上。
北陆伸手扶住他,微弯身轻揉他的膝盖。
“怎么不慢点?”北陆站在那望着他许久,有纵多的话想与他说。
比如,你怎么下班不回去睡?
又比如,你在车内睡觉留缝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