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有些人你用过了才知道’。”
我正在喝水，差点喷了，强忍着咽回去，呛到了气管里。
前面的两个人听到我剧烈的咳嗽声回过头来，许多问，“段星言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咳了几下就好了，摆摆手道，“没事。”
夏河回过身之前，表情有点尴尬。
许多说，“以后喝水小心点。”又转头问夏河，“现在的题怎么这么污啊。那这句呢，这句怎么翻译？”
夏河说，“我不会，自己百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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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开学第一天，大课间校长讲了足足二十分钟的话。
今天开始要做广播操，跟我原来学校不一样，我不会做。
班主任丁老师走过来，让夏河教我做。
广播体操每班站成一列纵队，我是新来的，所以站在最后一排，前面是夏河。
他是班里第二高，郑煜比他高，但郑煜是体委，要站在队头领操。
夏河回头看了我一眼，竟然跟丁老师说他做得不好，建议换个人教我。
我觉得他是真的不待见我。
也是，我对人态度冷淡，又多管闲事得罪了他，他会喜欢我才怪。
丁老师说，“那你站到前面去，跟李晓峰换个位置。段星言你跟着李晓峰慢慢学。”
我说好。
课间操结束，按班级顺序退场，上楼梯的时候许多看见我，一惊一乍的，“你怎么戴眼镜了？”
我说，“看不清黑板。”我近视只有一百度，一般不戴眼镜，数学老师板书写得太小，看起来吃力才戴上。
许多人如其名，是个话许多的人，“你就一直戴着呗，戴眼镜挺适合你气质的，显得特别的斯文败类……不对，就是斯文没有败类哈。唉，我戴眼镜怎么就没你好看呢。”
我突然感觉有一束视线盯着我，下意识寻找……又是夏河。
一对上我的眼神，他就若无其事地挪开视线。
总觉得他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奇怪，似乎满含着戒备和嫌弃。
我心里升起一股莫名其貌的烦躁。
讨厌我还老盯着我看是种什么心理？想找茬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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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学的第一个礼拜平稳地过去了。
夏河除了总是用那种眼神盯我，其他生活习惯我还算满意。虽然他会把大件衣服攒着拿回家洗，但最起码不会攒一堆臭袜子丢在床底下。睡觉也不会打呼噜磨牙。
更令人满意的是，他不怎么在寝室，经常跑到许多和郑煜宿舍去呆着。
他爱瞄就瞄我吧，让他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
夏河拖着箱子回家了，我很高兴宿舍只剩下我一个人。
周六下午我正在画一幅商稿，周岚岚突然分享过来一个直播链接。
岚：【你室友的直播，要看吗】
夏河竟然做直播？不过他的脸的确会吸引很多粉丝。
我：【不看】
岚：【看看嘛，他学声乐，唱歌很好听的】
我：【没兴趣】
岚：【好吧好吧随你吧，晚上一起吃饭阿】
我放下手机画了几笔，忍不住又拿起手机，手指鬼使神差地点进去，注册了个账号。
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进入直播间，看到夏河微微低着头，在调着设备。有麦克风，还有些我叫不出名字的，看上去特别专业。
弹幕飞快滚动着，在线观看人数有一万多。我从来不看直播，不知道这个数字是多还是少，我猜挺多的，应该算是个小网红了。
夏河弄着他的那些东西，中间抬起头来跟新进来的朋友打招呼。
我看到弹幕在尖叫，【丽娃好帅我被帅晕了！】【主播的鼻梁好挺啊啊！！！】【小哥哥有女朋友吗谈恋爱吗】
我无语。
丽娃是什么鬼。
可能是夏河的艺名。
我看了一眼他的ID，原来是River。
神一样的翻译。跟他早上那句不分伯仲。
夏河时不时抬头回答弹幕里的问题，很多人问他怎么这么久不直播。
夏河说，“来了个室友，不方便。”
有人问室友帅吗。
夏河微微笑了一下，“贼帅。”
我震惊了。不由觉得夏河这个人是有良心的，虽然他看我不爽，但仍然保持着诚实的品德。
又有人问，【比你帅吗？】
夏河思考几秒，“跟我比还是差一点吧。哈哈。”
我收回之前的话，这个人一点也不诚实。
还有人要看照片的，夏河说，“不给你们看。”说得好像他有似的。
夏河弄完那些设备，开始调吉他的弦，他抬头看了一眼弹幕，“你和室友谁高——肯定我高啊，比他高好几厘米。”
我看到一条弹幕冒出来，【哎呀，攻受分明了！】
……老子决定今天开始喝牛奶。
夏河也看见了那条评论，“攻受是什么？啊？谁能给解释一下。”
我很惊讶他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其实以前我也根本不了解这些的，自从有gay给我表白之后，我就忍不住好奇，百度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还真有人给他解释，夏河笃定道，“别乱说。我是直的。”
弹幕里一片遗憾叹息。真可怕，腐女占领世界了吗？
有没眼色的网友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还企图把火引到我的身上，【那你室友呢】
夏河微微蹙眉，“他么，我不知道。”
什么意思？怎么就不知道了？我哪里表现得不直吗？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能怀疑我的取向好吗。
夏河那些东西摆弄好了，“不说闲话，唱歌了。”
比起唱歌，我看那些小姑娘更想跟他聊天。
夏河唱了一首《等你下课》。
他的嗓音介于少年和成年人之间，有点温柔，有点性感，有点好听。
他还是有点东西的，我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我甚至忘了自己本来打算关掉直播写卷子，不知不觉又听他唱了两首，直到夏河他妈喊他吃饭，他下了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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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河周日晚上没来宿舍。周一早上我从后门进教室，听到许多说，“老夏，你怎么总不吃早饭？”
夏河：“来不及。”
许多：“你这样不行。据研究，不吃早饭的人比吃早饭的人更容易感到饥饿。”
夏河：“相关研究表明，每呼吸六十秒，就会减少一分钟寿命。”
许多：“一名十二岁的少年，七年前竟然是一个五岁的儿童。”
夏河：“你不能吃巧克力，因为狗吃巧克力会死。”
许多：“哎你怎么还骂人呢！”
我心说，这一切都要感谢袁隆平。
我挪动椅子的声音引起了许多的注意，他回过头，“早啊。”
我：“早。”
夏河没有回头，但我感觉到他不着痕迹地坐直了，略显僵硬。
许多问：“你周末干什么了？”
我：“没干什么。”
许多已经迅速适应了我的冷漠，毫不在意道，“段星言，你真酷。”
关键我确实没做什么，都是些琐事，买了些生活用品，按照新学校的要求买了练习册……这种事没什么好说的。
还有，连着两天看了夏河的直播。这个更不能说了。
许多转回去捅捅夏河，“刚才说到哪了？来啊接着掰头啊。”
夏河低声说，“起开，我要学习了。”
许多发出一阵爆笑，“哈哈哈哈哈哈！你学习？我没听错吧，你学个几把学。”
夏河说，“滚，玩蛋去。”
我突然觉得挺对不住夏河的。怎么我来之前跟同桌谈笑风生，我一来心情就变得这么糟糕。
这种情形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有一次课间，我在走廊里就听见一阵豪放的大笑声，走进教室看见夏河正拍着大腿笑得不能自已。
那音量，我感觉他旁边的郑煜下半辈子都得靠助听器活着。
夏河看见我从后门进来，笑容渐渐消失。他抬手揉了揉脸，恢复了面对我时那副高冷的神色。
那一刻我的心是冷的。
他到底是多看不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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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河日记：【怎么总在段星言面前丢人？可恶】
第4章
第一节数学课，班上睡倒一大片。
数学老师恨铁不成钢，“我在上面讲，你们在下面一点反应都没有，到时候肚子里没东西，还要怪老师不行。”
学生们在底下窃窃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啊？啥也不会还有脸笑！都憋回去。”数学老师说，“夏河，别睡了，上黑板做题。”
被许多用胳膊肘怼了一下，从打铃就一直趴在桌子上的夏河慢吞吞地站起来。
黑板上是一道导数题。
夏河站在黑板前，龙飞凤舞地写了一个“解”字。
然后问老师，“后边不会了，能给一分吗？”
又是一阵哄笑。
“这么简单都不会，丢人吗？”数学老师向笑得最欢的许多看了过来。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