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花无缺,听说你有客人?”门外响起张菁的声音,话音刚落,张菁携着慕容九走了进来。
林珏淡笑对张菁与慕容九道:“这位是人称‘仁义大侠’的江别鹤,江大侠。”他还未向江别鹤介绍张菁与慕容九,江别鹤便已笑着对她们一礼,道:“这两位姑娘莫非是‘小仙女’张菁和慕容家的九姑娘?”
张菁见江别鹤笑脸相迎也不买帐,只道:“你来找花无缺作甚?”语气中甚是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张菁早已听说林珏杀了江别鹤的儿子江玉郎,此次见了江别鹤来找林珏便认为他是来找林珏算账报仇的。但人有亲疏,她与林珏相处了三四个月,观林珏待人谦逊有礼,对她们几个姑娘更是体贴入微,感官上便偏向了林珏。
江别鹤叹道:“在下前来是为了在下的孽子……”
江别鹤还未说完张菁便已抢白道:“你那好儿子做出欺辱女子的恶事,便是杀上百遍千遍也是罪有应得。这事儿都在江湖上传遍了,花无缺那是替天行道!”
林珏暗中略勾起嘴角。此事是自己放出风去,说江玉郎调戏身边侍女才被自己所杀本就偏向己方占着理,再加上移花宫的赫赫威名,就算江别鹤这个“仁义大侠”再怎么响亮得人心,也不敢帮着江别鹤讨伐他这个移花宫的人。是以,江湖上的传言很统一,江玉郎欺辱女子是罪有应得,花无缺杀人是天经地义。
江别鹤虽然在江湖上有人脉有能力扭转这个传言,但他敢么?说移花宫弟子杀江玉郎不是因江玉郎欺辱他身边侍女而是另有原因?这不是抹黑移花宫么?这样的言论一传出来,是谁所为不言而喻,邀月、怜星会放过他?所以,无论林珏杀江玉郎所为何,江别鹤都不能撇清江湖中的传言。
江别鹤气息一滞,强笑道:“‘小仙女’误会了,在下来非但不是为了怪罪花公子,反而是感谢他帮在下清理了门户。”
张菁道:“你是该谢谢花无缺帮你杀了一个孽子,好叫你有机会再生一个。”
江别鹤此时的表情可谓是极其精彩,头一次不知如何应答。
林珏忍住笑咳了一声,道:“江大侠大人大量不怪罪在下,在下已是不安。请江大侠一定要留下来用饭,以略表在下歉意。”
江别鹤还未说话,一直站在一旁的慕容九突然抱住林珏的胳膊,道:“你要走了么?要去哪儿?不走好不好?”
林珏眼神微闪,摸摸慕容九的头发,柔声道:“我没有要去哪儿?你听错了。”
慕容九抱着林珏的胳膊不放手,一双大眼睛只幽幽地看着他,道:“我不信。”
张菁见状走了过来,帮林珏劝慕容九:“九妹,是你听错啦!花无缺啊,他哪儿都不去,会一直陪着你哩!”说着,还笑着对林珏挤眉弄眼。
林珏无奈地叹口气,只能应道:“是,我哪儿也不去。”
慕容九却还是不依不饶,眼中弥漫着白雾,也不知听没听到。
林珏从怀中拿出一跟玉簪,递给慕容九,笑道:“前天上街我见你一直盯着那玲珑铺子里瞧,可是在瞧这根簪子。”
这根玉簪与别不同,竟是用紫玉雕琢而成,盈盈一只腊梅的形状,显得无比高雅别致,又透出一番神秘的风味。
慕容九这回有了反应,放开林珏接过玉簪,直直地盯着,面上露有喜色。
林珏舒了口气,他觉得他自己在哄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姑娘。
江别鹤见了这样一幅场面,笑着对林珏道:“花公子真是对九姑娘照顾有加。听闻九姑娘即将成为花公子的未婚妻,现下看来是真的了。”
林珏一愣,笑道:“江大侠误会了,在下与九姑娘只是一般朋友。”
江别鹤也只笑笑不再说话。
接下来便是一场主客尽欢的宴席,觥筹交错间,林珏与江别鹤两人已经“江兄”“花兄”的相互称呼起来,好一派亲热景象。
宴席散后已是月上梢头,林珏站在府邸门口目送江别鹤离开,看着江别鹤在昏昏暗暗的灯光下渐行渐远的背影,林珏的脸因阴影晦暗不明。只听他叹了口气,轻笑道:“江别鹤真不愧为‘江南大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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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阴谋初现中 ...
江别鹤前来本在林珏的意料之中,林珏也曾想到江别鹤不会在表面上追究他杀了江玉郎之事。但他万万没想到江别鹤真有这样的肚量城府三番五次来邀自己参加宜昌一带名士乡绅、江湖豪杰的聚会,面上还一副笑语晏晏、称兄道弟的模样。
江别鹤越是如此模样林珏心中则越发警惕。江别鹤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在原著中连小鱼儿也曾多次栽在他手中,况且林珏放出江玉郎被杀的消息已有三四个月,江别鹤同在宜昌城,为何不早早地来找自己?可见,他如今如此一番作为,其背后必有什么深意。
但二三周过去了,日子还这样平平淡淡,丝毫未见江别鹤要发难的迹象,林珏虽然心中警惕依旧,但也不像初时那么防备了。他心里淡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了,况且他又不是没有对策。
宜昌的春天还未过去,空气中到处充满了动人的芬芳,那是街头小巷卖花姑娘四处提着篮子叫卖的结果。宜昌客栈位于宜昌中心,人来人往客流众多,显然在此处买花姑娘的身影出现的最频繁,弄得宜昌客栈门口香气扑鼻,令人流连往返。
林珏走进客栈,小二立即迎上来,笑道:“这位公子,是住店还是打尖?”
林珏道:“都不是,请问铁无双铁老前辈定的雅间在哪?”
小二笑道:“原来是花公子,铁老前辈早就嘱咐过了,花公子您跟我来吧!”说着便引着林珏上了二楼的梅字间。
林珏进了雅间,雅间内的几人立即发现了他,其中有两人坐着,两人站着。坐着的两人中一人身穿锦袍,须发皆白、满面红光,他面上笑容虽然可亲,但神情中自有一种尊严气概,那正是惯于发号施令的人所独有的气概,别人再也伪装不得。此人正是林珏曾在四川到湖北路上遇见过的铁无双。另一人又高又瘦,一张马脸,扫帚眉,鹰钩鼻,双颧同耸,目光锐利,看来倒有几分威严。此人林珏也在宜昌名流的聚会中见过,是宜昌一带有名的商人赵香灵。
站着的两人却是站在铁无双身后,这两人皆身穿紫衣,一副少年模样。左面的紫衣少年浓眉大眼,紫黑面膛,就像是条黑豹似的,全身都充满了劲力,不发则已,─发必定惊人。右面的紫衣少年却是面清目秀,温文有札,看来就像是个循规蹈矩的书香子弟,但他偶而一抬眼,那目光却如刀锋般锐利。(选自原著)此二人林珏根据原著也能知晓他们的身份,正是铁无双的两位爱徒。
铁无双一见进门的林珏便起身笑道:“原来是花老弟来了,来,来,请上座!”
林珏连道不敢,却还是被铁无双请到了主座。
铁无双见林珏坐定,笑着对林珏道:“想必花老弟已经认识过了赵庄主吧,此次请花老弟前来便是赵庄主做东,老夫此次可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林珏笑道:“铁老前辈初至宜昌,本该无缺做东来请……”
林珏话未说完,铁无双笑着打断他的话,道:“花老弟你太拘礼了,赵庄主与老夫是故交,听说老夫认得花老弟你,便说什么也要由他他请这顿饭。”
赵香灵拱手笑道:“上次也在此地一睹花公子风采,在下心难忘之。此次能有机会请得花公子,花公子万莫推辞。”
铁无双笑着点头抚须,道:“花老弟的确风采超然,令人见之忘俗。想四个月前的长江水道上,花老弟一人连挑‘横江一窝黄花蜂’三大寨主,其身姿卓然,仿若仙人临世。不愧为近来名震八表的‘无缺公子’,果真少年英俊,人中之鹤。”
铁无双此言可谓是极赞了林珏,他号称“爱才如命”,一生中唯一的爱好便是惜才、爱才,连“恶人谷”中的李大嘴也曾是铁无双的女婿,可见,此人爱才到了何种程度。自长江水道上见了林珏这般人物,可说是对他极为推崇。如果铁无双还有一个女儿,他保证这女儿非林珏不嫁!
林珏道:“铁老前辈盛赞了,无缺能完好无损到达宜昌还靠铁老前辈路见不平仗义出手。”
铁无双也知林珏谦逊才作此说法,哈哈笑道:“花老弟你就不用再说了,来!”他举起手中的酒杯,“花老弟,为咱俩的相识干一杯!”
林珏笑着举杯,铁无双见他饮尽杯中酒,笑容淡了下来,默了片刻,道:“花老弟,这杯庆祝酒已干了,老夫还有其他事要问问花老弟。”
林珏心中讶然,道:“铁老前辈请说。”
铁无双道:“老夫也知‘横江一窝黄花蜂’横行江南水道多年,所截所掠过往船只不知几许,可谓是贻害一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