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敬一杯,他就干一杯。
唐煌解决完问题,心情放松后,也跟着没节制地喝。
苍佑喝得手都不稳了,还要给人倒酒,却怎么都倒不进去,差点洒到身上。明杨坐在旁边,劝也劝不住。
学长比苍佑喝得还晕,五分钟前就喝趴了。
明杨从苍佑手里抢过酒杯,好言好语地安抚道:“别闹,结束了,回去休息。”
苍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缠在明杨身上不停地咕哝:“我赢了。”
在场的几个人里,明杨年纪最小,却还要替那两个大的收拾残局。
他翻出唐煌女朋友的电话,先联系对方把人接走了,才扶着苍佑慢慢吞吞地往酒店走。
“我头疼。”
“活该。”
走了两步,明杨又心疼了,提议道:“打车回去吧。”
“不,你牵着我的手,”苍佑赖在明杨肩头,撒娇,“陪我走。”
申市晚上的风不小,怕苍佑吹感冒,明杨拉开他的手,往他身前一蹲:“上来,背你回去。”
苍佑站在那儿,动也不动,傻子似的。
明杨一着急,忍不住拽他。
苍佑也跟着急,嘴里念念有词:“不行,不能叫小媳妇儿背。”
醉鬼疯起来拦都拦不住,没法子,两人硬是手牵着手以比乌龟爬行快一点的速度挪回去了。
打开房间,已经快十点,明杨掏出手机给舍友发消息:“今天不回去,我男朋友喝醉了,我留在这儿照顾他,万一有查晚归的,拜托大家帮忙啊。”
大约是受到太大冲击,舍友们像被瞬间禁言一般,群内陷入死寂。隔了几分钟,宿舍群才炸,一个“操”字来回刷屏。
“开学时送你那人有点眼熟,操,那不就是今天来做报告的苍佑吗。”
“你和苍佑,你俩是同性恋?”
“你现在和苍佑在一块儿?”
躺在床上的苍佑来回翻腾着,估计是被衣服勒得慌,明杨大致回了两条消息,便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好容易抱着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苍佑还折腾人铺一次性床单,明杨把他往枕头上一推,忍不住想骂人:“真难伺候。”
十一点多,明杨终于也上了床,身边的人却不肯安生休息,一会儿重复喊十几遍“我爱你”,一会儿又压在明杨身上索吻。
明杨被亲得喘不上气,苍佑反倒比之前更来劲儿,晕晕乎乎地把自己那儿折腾精神了。一沉腰,对都对不准,嘴里却还不停喊着要干小媳妇儿,明杨简直想抱个枕头哭一会儿。
明杨也不想追求什么春宵一刻了,真要由着苍佑乱来,他能被稀里糊涂地折腾坏。明杨一边伸手往下,一边轻声细语地哄着苍佑听话。
半晌,苍佑终于安静了,明杨在他身旁耳语:“虽然明天起来你可能不记得,但我还是想说,六个月了,依然特别特别喜欢你。”
第二日清晨,苍佑睁眼的时候,明杨还在睡。
看见对方肩膀上的红印,他第一反应是去摸明杨的后面,担心自己喝醉了没轻没重,伤到人。
手刚放上去,明杨醒了,他警觉地看着苍佑,问:“干嘛,一睁眼就想干坏事?”
“没有,我检查一下,昨天我迷迷糊糊的,是不是弄疼你了?”
明杨把被子拢到胳膊上,去够苍佑的指头,难为情道:“什么都没发生,我用的手。”
听完,苍佑露出放松的神情,又隐隐夹杂着一丝失落。
到申市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跟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他原本想清楚了,两个人的事,没必要搞得众人皆知,所以买好的戒指都没带。此刻彻底清醒,想起昨天那一出,实在后悔不已,他担心万一唐煌多嘴,明杨在学校会被人歧视。
苍佑抱着人,一句话也说不出,但就是舍不得撒手。
明杨惬意地闭着眼睛,感受彼此体温相融的过程,他低低头,在对方耳朵上咬两下:“苍佑,我后两节有课,得回学校了,九点半必须走。”
这样说着,自己手里却没放开人。
苍佑只轻轻“嗯”了一声。
然而谁也没离开谁,又抱了好一会儿。明杨用唇角去蹭苍佑的脸颊,小声道:“再抱,就真的走不了了。”
苍佑捧住明杨的脸,狠狠亲了一口,这才开始起床动手收拾东西。
把明杨送回学校,苍佑则直接去了机场。
回到京市,苍佑没找他哥反馈这一趟行程的收获,因为没有一秒钟是按那剧本走的。更何况,要是让苍佐知道,他在纪念日夜晚喝糊涂过去了,能成为他哥半年的笑料。
好在苍佐还不至于那么闲,没专门跑来问他。
年末到来,工作量变多,要做各种总结,忙昏了头的日子里,只有明杨终于要放假回家这一个好消息。
苍佑看完手机后,也没表现出来多高兴,不过是开会中途心不在焉地偷乐了四五次而已。
明杨放假回来那天,京市难得出了大太阳,空气里一丝雾霾也没有,叫人没来由的心情好。
苍佑得忙公司的事儿,陪了他一整天后,便重新回到公司处理工作。明杨去于宾家送完带回来的特产,没事做,刚好苍侨约他去学游泳,就跟着去了。
苍佐是个很有眼色的哥哥,直到临近年根儿,公司快放假了,才打电话去骚扰他弟。
接通的时候,苍佑正在超市里给明杨挑酸奶。
“你求婚的事儿,顺利吗?”苍佐开门见山地问。
苍佑取了两盒酸奶放进购物车,一边往收银台走一边回他:“求婚之前,我想正式带他见一下咱妈。”
苍佐想了想,开口替他出主意,语气难得很正经:“我这会儿就在别墅这边,我帮你探探口风,别太突然,免得贸然回
来又吓着明杨。”
“那谢了,哥。”
第53章
挂掉电话,苍佐在脑海里组织一下语言,下了楼。
路爻迪正在落地窗前浇花,他假装若无其事地路过,小心翼翼试探道:“妈,快过年了,今年什么时候去舅舅家拜年,我好通知苍佑准备礼物。”
“用不着,不带他。”
“别呀,前两天舅舅还说想我们了呢。”
“他想让他自己去看。”
“这样多不好,显得我们真不要苍佑了似的。”
路爻迪回头瞪他一眼:“是我们不要他吗,明明是他被妖精迷了眼,自寻死路。”
眼见着插科打诨没用,苍佐心一横,把一直没讲过的心里话抛给他妈:“三个月前,苍佑公司新加了合作伙伴,那一阵子业务扩展十分迅速,他公司现在的体量,已经不是您轻易能吃得下的了,您为什么就是不松口,非要把他逼到彻底跟您断绝母子关系吗?”
路爻迪将长嘴壶猛地一扔,地板瞬间被淌出来的水浸湿,留下两道蜿蜒的痕迹。她转过身,吼道:“我要是够狠,早在他创业初期就出手了,你懂什么,我为了这个家,奋斗这么多年,你们谁都不听我的话,你还要我怎么松口、怎么让着他。”
当时苍佑表明立场,路爻迪知道儿子打的什么算盘,也清楚苍佑立起门户后就再也管不了,但她掩耳盗铃般,以为只要把他困在家门外就能断了苍佑心里的念头。就这样,自欺欺人地跟儿子决裂,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路爻迪往后退一步,倚靠窗边,几乎是在自言自语:“我从小给他吃最好的、用最好的,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如今他长大了,为着一个来路不明的男的,自绝后代、自毁前程,你们出去打听打听,哪家的父母会答应。”
苍佐走近,揽过她的肩,无声地感受着这个强势一辈子的女人在他怀里不住颤抖,突然明白,她任由苍佑成长为自己控制不住的模样,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方式上的妥协。
但终归是一家人,总得跨过这一步,苍佐一边安抚路爻迪的情绪,一边近乎得寸进尺地问:“妈,明杨最近在学游泳,苍侨挑的那个游泳馆条件不太好,我叫苍侨带他回别墅的游泳池来学,行吗?”
路爻迪从他肩上离开,盯着窗外炫目的夕阳好一阵,才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缓缓开口:“叫上苍佑,明天一起回来吧。”
苍佐顿了一下,反应过来,立刻换上一副笑脸,跟在路爻迪身后烦人:“妈,明天回来,你别骂我弟了。我觉得苍佑现在很幸福,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心爱的人,偶尔会来哥哥这里倾诉一下恋爱上的烦恼,我也时隔十几年,又重新感受到了拥有弟弟的滋味儿,真的挺好的。”
“你还有理了,为什么你弟找你就只说感情上的事,你作为一个哥哥,是该觉得光荣的事情吗。”
路爻迪挖苦完大儿子,移步到玄关处换鞋,拎起包出了门。
人一走,苍佐马上打电话向他弟汇报情况。
接到电话的时候,苍佑刚从家里返回办公室,心焦地清除着手机里每一个软件的消息提示。
“怎么样?”一接通,苍佑就迫不及待地问。
“明杨是我弟媳这件事,没跑儿,很快就能官宣了。”
电话挂断,苍佑连小红点都顾不上消了,推开门出去,宣布晚上请大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