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明杨继续他的安排,每天都有清楚的规划,日子过得很充实,慢慢地,感觉异地恋倒比想象中的要简单些。
有的人少时专心书本,但后继乏力,上了大学便彻底放飞自我,有的人年轻贪玩,长大后反倒爱上读书。
明杨属于后者,年纪越大,越体会到学习的重要性。
英语、会计、证券、计算机,专业相关的不相关的,他都想学,都想考,实力诠释着什么叫技多不压身。
就连吃东西都不再像以前那样顾嘴不顾胃,汽水也没有那么爱喝了,一副十足努力生活的大好青年形象。
相反,随着公司业务步入正轨,苍佑闲暇变多,反倒增添了许多胡思乱想的时间。
比如此刻,他翻着这几日同明杨的聊天记录,给自己找不痛快。
十一月二十日,有一条消息足足一个小时后才收到回复。
上周五晚上,十点多了,还在外面逛,说是社团组织学习拍夜景,最后回到宿舍发了条朋友圈,那个学长又挨着明杨站。
周六中午,十句话里四句提到那个学长,先说社长懂得多摄影技术好,后面又讲被社长夸奖很高兴来着。
起初,人不在身边,发出消息后,一旦十分钟内收不到明杨的回复,苍佑就特别容易变得烦躁。
好不容易改了这一点,又开始看这个所谓的社长不顺眼。
他只在明杨的几个朋友圈中见过这个学长,但正式开学后短短三个月里,明杨字里行间满是欣赏。
苍佑越看越不安,虽然嘴上没表现出来,但心里已经偷偷地把对方当成潜在的情敌。
他端起明杨送的杯子,灌下几口温水,努力劝诫自己不要那么有占有欲,明杨不是那种没分寸的孩子。
可是,这哪忍得住。
那个学长天天在明杨身边绕啊绕,又会照顾人又兴趣相投,万一性向也相同,这种潜移默化的陪伴,简直就是滋生罪恶感情的温床。
正想着是不是要去申市宣布一下主权时,电话响了。
是他哥打来的。
小侄子要过满月,他奶奶十二月初回了国,打算晚上提前先摆一桌家宴庆祝下。
挂断电话,苍佑暂且放下心中的疑虑,去商场为家里老人和新添的小孩儿挑礼物。
苍佑有一阵子没回别墅,自从他生日闹完那一回,从前雷打不动的家宴也停了。要不是他哥经常有事没事骚扰他,他几乎跟苍家没什么关系了。
今天有大长辈在,苍佑提前了半个小时回去迎接。
老太太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苍佑的事在圈内传来传去,她自然听说过。但孙子没把人带到跟前,她暂时还不打算发表意见。
于是见面后,仍是像从前一样,给孩子们发吃的,笑呵呵地开几句玩笑。除了路爻迪看起来有些别扭,苍佑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勉强称得上和谐。
四代同堂,再加上看到他们兄弟三个关系比此前亲密,老太太一晚上特别高兴。
饭后休息的时候,苍侨坐在沙发上,扒拉着手机感叹一句:“二哥,明杨哥真是越来越帅了。”
苍佑知道自己的小男友有多好看,不用别人提醒,于是很没有灵魂地“嗯”了一声。
苍侨见他没兴趣,扭头拿起手机给大哥看。
边上的两个人谈论得起劲儿,苍佑听得一阵心痒,干嘛呢,那两个人看的什么?
正想着,他哥喊了一声:“苍佑,别说哈,就小明杨这个长相,估计比我上大学那会儿都受欢迎。”
“哥,那你说,他有可能喜欢别人吗?”
苍佐最爱看他傻呵呵的模样,故意夸张道:“毕竟大学这么多年,优秀的同学肯定也不少,以前对你死心塌地的,不过是因为接触的人有限,人家才十九岁,你都奔三的人了,要是人家不爱咱家的钱,仔细想想,其实你也没什么吸引力,所以啊,你说的话,也不是没可能。”
苍佑原本内心就五味杂陈的,这会儿叫他哥一激,心里更没底了。
他指一指照片,问:“你看这个人,他是不是很可疑?”
苍佐不是Gay,一点都看不出哪里可疑,但他了解自己的弟弟,这么问,那就是有事儿:“怎么,他有撬你墙角的意思?”
“不清楚,但明杨老跟他一起参加活动,感觉怪怪的。”
苍佐明白了,这是弟弟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毕竟这位“可疑男子”样貌不错,存在一定的竞争力。
他笑了笑,给苍佑支招儿:“公司办得有模有样,怎么恋爱谈了小半年,一点长进都没有?你主动点啊。你都没有什么优势了,还不主动点?”
“什么意思?”
“费劲儿,创造惊喜知道吧,你知道现在大学生们多会玩儿浪漫吗,这马上就年底了,你就去看人家一次,有你这么谈恋爱的吗。”
创造惊喜。
苍佑感觉更难了。
明杨一向觉得他没创意。
第51章
晚上回家,检查邮箱的时候,苍佑发现一封来自申市财大的邮件,点进去一看,是财大关于年轻人创业的专题报告会邀请函。
也是巧,他正想着要挑时间去一趟,这就有了契机。
第二天上班,严秘书刚到,苍佑便急着重新安排日程,打算偷偷去给明杨一个惊喜。
严临看见学校名字,其实心里已经了然,但还是故意多嘴一句:“您不是一向不接受这种非商业性质的邀请吗,说浪费时间。”
苍佑心虚,回头狠狠瞪他一眼,又自己给自己挽尊:“这也是对我们企业形象和文化的一种宣传。”
严临点点头,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苍家第四代独苗苗的满月宴后,苍佐也搬出别墅自立门户。
苍佑借着祝贺乔迁之喜的由头,搬完家的第一天晚上,去了他哥新房。
说是庆贺,但礼物准备得一点都不上心,下班后,苍佑只是路过花鸟市场时停车去搬了两盆绿植。
然后一进家门就遭到了他哥的疯狂抵制:“你跟苍侨倒是默契,干活的时候不见帮忙,我刚安顿下来,你俩就挤一块儿来烦人。他年纪小就算了,你这么大一老板,拎两盆这玩意,好意思坐我家沙发吗。”
“下次,下次一定,今天有急事儿找你。”
“新年德轩斋的拍卖会上有一幅我中意的画,到时候拍下来送我。”
苍佐一边示意苍侨往边上挪点,一边在沙发正中间落了座。
“说吧,什么事儿?”
“我大后天要去申市做一场报告,刚好在明杨他们学校,想趁机给他个惊喜。你花招儿多,谈过的女朋友也多,给我出个主意。”
苍佐动作迅速地把客厅电视声音调得很大,恨不得拽着他往沙发底下按:“小点声行不行,你侄子都过完满月了,你老提我那点旧事做什么。”
苍佑只有一个现任,不理解他哥的思路:“你既不是同时谈那么多,又不涉及道德伦理问题,怎么不能提。”
“你懂什么,和前任比较是每一段恋爱的必经之路,一旦你嫂子要跟我展开讲,那要比的可多了,‘我好还是前任好’、‘你对我好还是对前任好’,诸如此类,实在是太考验思维逻辑能力。”
“那算了,你别讲了,我和明杨之间不存在这种问题。”苍佑连声拒绝,有种还未卸磨就要杀驴的感觉。
苍佐被堵得怄火,实在忍不住想搞点事情:“要不你去他宿舍楼底下摆个蜡烛送个花?”
他以为他弟这种传统的人不屑于这种高调的做法,没想到苍佑竟然认真考虑了,还掏出手机准备记录:“你继续说。”
“你记这个有什么用,我就随口一说,再说人家都是表白用。”
“那求婚不能用吗?”
苍佑总是这样,主意大,回回一张嘴就是吓死人的话题,苍佐关了电视,急了:“不是,明杨今年才多大啊,你也才二十四,怎么突然就想那么远的事儿了。”
“也不算很突然,我十月份去国外出差的时候就把戒指订好了。”
说着,就打开钱包,准备取出样图展示。
苍佐却被夹层里写着字的纸条吸引,两指一伸,夹了出来:“哎,这是什么啊?”
苍佑立刻去抢,却又小心翼翼地不敢使力气,生怕撕坏。
最后只能无奈承认:“欠条,这是明杨写给我的那张,我也写过一张,在他那儿。”
苍佑一直随身带着,当成和明杨的定情信物。
他哥却会错了意,以为是那两人写的什么“欠你一生一世”之类的肉麻话:“你们这不是挺会搞的嘛。”
“我大后天一早的飞机,你就说能不能想个靠谱主意吧。”苍佑把叠好的纸条要回来,轻轻地塞回了夹层。
“你就直接点,不是去做报告吗,把明杨叫去,临散场的时候,在台上深情表白一下。”
苍佑没听出他语气里的戏谑之意,自己脑补完那个画面,不放心似地问他:“我这么做真的能行吗?会不会有点太突然?”
自己的弟弟每当这种时候就显得特别可爱,苍佐完全不想当个善良哥哥了:“什么叫惊喜,还有比当着全院同学的面求婚更惊喜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