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瑜笑了笑,满不在乎:“园长先生,我这电话可是有录音功能的,您这样私了是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您就别瞒我了,要让我偃旗息鼓,就让你上头的人来联系我吧。”
“什么上头的人?我没.....”
嘟的一声,贾瑜挂了电话。垂死挣扎的狡辩,她懒得听,钓鱼需要好耐性,她等得起。
“嗝~”她打了个酒嗝,“娱...乐至死,哈哈......能赚钱的新闻,才叫好新闻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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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程述显露出了一点不对劲。
吃饭的时候,他的眼睛经常会往外飘,看一会儿又移到饭菜上,眉头微微收紧,好像在思考什么。
原屹更奇怪,以往程述有点不对劲,他都要来一遍十万个为什么,可这次却只是默默给他夹菜。
吃完饭后,原本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程述,眼角余光瞄到打扫卫生的刘婶要往自己房间走,便出声:“别去我房间,里面放了我准备的东西,你整理了我找不到。”
刘婶把放在门上的手收回来,说:“好,您需要收拾再叫我。”
随手按遥控器换了几个台,都没什么好看的,程述把毯子一掀开,回房间睡午觉。
没过多久,当整个家里的外人都走了,只剩下原屹和程述的时候,突然一声破门的响动,连房间墙壁都震动了一下!
微微阴着脸的原屹站在门口,看着房间里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折叠好的衣服,面前摊着一个行李箱,有几分被抓包在场的尴尬的程述。
空气似乎在瞬间被人掺了什么有毒的药物,变得粘稠,呼吸到肺里,腐蚀一般。
“我果然猜得没错,”原屹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你又打算悄悄地走了。”
程述把自己窘迫的表情收了收,打算忽视原屹的情绪,继续收拾下去。
很快一道人影冲上来,一把掀翻了行李箱,握着程述的手腕把他提起来,正面对着自己的脸。
宛如猛兽出匣,畏惧受伤的猛兽开始压抑不住它的疯狂了。
第三十六证 疯吻
程述索性摊牌:“我想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我没同意。”原屹僵硬地说。
“需要你同意吗?”程述怒极反笑,“如果你的愧疚感还没消退,那我正式通知你,原先生,我原谅你了,可以吧?如果你的控制欲无法发泄,我想你一定还能找到第二个、第三个杨染那样的人。”
原屹一头雾水:“和杨染又有什么关系?我与他根本没......”
“你们有什么我都不关心,原屹,我只想过自己的生活。”
“你答应说跟我一起查筱筱的事情。”
“是,但我没答应要跟你一起住,不住一起就不能查案子了吗?”
吵架这种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根本没有尽头。
原屹看着满身带刺的程述,似是很痛心疾首地说:“我当你为什么突然变得夹枪带棒起来,原来从一早就没预备留下。好,你要走,那你告诉我你是准备去哪儿?回你父母家?租房?酒吧?温之存那儿?还是你找的那份新工作?!”
蹭的一下,程述猛抬头:“你怎么知道......”
前几天程述出门,故意浪费时间闲逛,就是混淆柯炎的视线,在柯炎不注意的时候,去了商场后头街区的应聘市场投递简历,又在网吧进行线上面试,已经有几家新起步的配音公司发了offer给他。
他必须承认,从事与声音有关的行业,还是他最爱做的事。
即便,他不再有机会站到配音界的顶峰。
程述很快就能想到原因:“你扣了我的受聘信函对不对?!”难怪他最近几天总是没收到信件。
原屹不说话。
程述上去就揪着他的衣领:“你凭什么这么做?!放哪儿了,还给我!”
他要抓原屹就随他抓,冷冰冰地说:“撕了。”
砰的一拳,程述直接打在原屹的脸颊上,狠狠地说:“你以为非得一封文书才能去吗?我早就问过了,还可以申请电子受聘书,一样管用。”
正在这个当口,程述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眼神一慌刚想掐断,就被原屹劈手夺过去,开了免提:“程先生是吗?您好,我是您约的专车司机,您给的定位和时间都对的吗?两小时以后来接您是吗?喂?听得见么......”
啪的一声,手机摔在地上,手机壳都翻裂,屏幕全碎。
看着一地碎裂,连东西都不想收拾,程述打算就这么光着手脚走,却被原屹一掌摁死了门。
“你应该知道,现在我可以让整个市里的录音棚都不敢收你这尊大神。”
掌心发汗,指尖颤抖,喉结上下动作着,这不是害怕,而是愤怒。极端的愤怒使得程述脸色发白到吓人的地步,下唇也被他自己的牙死死咬住了。
头一次发现,原屹的声音还能让他这么义愤填膺,可始作俑者还在说:“你想配音,想要工作,我可以收购一家配音公司给你。不需要你给别人打工。”
“原屹,”程述恶从胆边生,“权力真是个好东西,你也要变得和杜家人一个嘴脸是么?”
这已经是很戳心的话了,原屹摁在门板上的手关节发白,强压着内心的惊涛骇浪:“随你怎么想,现在你不能走。”
程述撂狠话了:“你他妈非要我死在你面前是不是?!”
如果一分钟以后的程述预见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他或许就不会冲动到把“死”这个字挂在嘴边。
遗憾的是,他也完全不清楚,为什么在这气头上,原屹听到这个字,就像一个小小的火星掉到了炸药堆里,轰然发作。
起初原屹还是瞪着眼,然后面色迅速变得铁青,硕大的拳头狠狠砸了一下门板,关节都带出血来了,最后喘着粗气,几乎算是咆哮了。
“好...好...要死,那我去死,程述,这回换你给我收尸,换你给我送葬,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了!”
音刚落,夹着太多情绪的吻就把程述整个人都吞进去了。
原屹压下去的时候,还记得把程述的后脑勺护着,省得被硬门板膈着。可牙关的动作就没有那么体贴了,几乎是相贴的一瞬间,他就企图用舌攻破程述的严防死守。
程述的唇好冰,就像他整个人一样,化不开。
不是这样的,以前的程述明明很暖和,像个小暖阳。
程述,你知不知道,我就是太他妈清楚看着你去死是什么感觉,才会疯了。
越是这么想,原屹越是要逼着这倔强的蚌打开自己的贝壳。他舔舐那双唇,就能觉察到怀里的身躯在微微僵硬之后就是轻轻颤抖。
那是自然了,程述现在是被吓得不轻。他的一个手腕都被原屹的大掌压在门上,另一个手去死抠原屹的胳膊,血痕都挠出来了,好像也不见动弹。
接吻这件事于他而言,当然算得上是陌生的。这是有爱才能行的事情,怎么可以是他们这样的关系之间发生的呢?
算什么,他们算是个什么呢?
持续的不合作导致那瓣唇终于被摩挲得很火热,程述只觉得火辣辣一片,但还是咬紧牙关,耐心告罄的原屹终于空出一只手,从上衣下摆溜进去,摸到肌肤。
“你.....”程述一抽气,便有一条舌狡猾地探入,霎时卷起他柔软的存在,他灵台一下子像是被太过刺激的电流通过,整个人都僵硬往后缩,其结果只能是贴合在门上,毫无缝隙。
得偿所愿的唇舌是无法无天的,它们在每个畏惧而打颤的贝齿间上下爱抚,这种感觉从器官的温存一直绵延到灵魂的侵占。
程述的心就像是被搅了又搅的浆糊,他在原屹把一条腿挤进他双腿间的时候,整个人开始更剧烈的反抗。
“唔!”原屹嘴角一下子见血。
侧身像条鱼一样溜出去,程述拿袖子狠狠擦着嘴巴,那疏离且愤怒的神情依然戳着原屹的不安点。
“别碰我,去找你的杨染,或者找别人也行!”
再没有什么好解释了,这人想走,一丝一毫都不欲留。原屹一步一步逼近程述,此刻的他神情已经不见什么愤怒,反而是变得平静如水,可这样的他反而让程述冷不丁背脊一凉,退了两步,似是被粘在蜘蛛网上的小蝴蝶。
“我只要你。”
第三十七证 坦白
人们喜欢花,就把花连根拔起,种在自己的陶盆里;人们喜欢鸟,就在它腿上系镣铐,养在自己的囚笼里。
这是本能。
别说你不想,也别说你不会,如果你弄丢了你心爱的猫,当它回来,你激动去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买笼子。
重生以来,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等程述熟睡,原屹总是站在原筱的照片前自说自话。
他变得很消极,我今天似乎惹他生气了。
他好像不想再见我。
他老是想出门,我要在杜家的人盯上他之前下手。
他说他想走,他背着我找工作了。
他的病已经快好了,或许轮到我病了,因为我好想把他锁起来。
这些话,除了一张照片,他无人可说。
他害怕呀,程述但凡有一分一秒不在自己掌握之内,他就像被琴弦勾穿天灵盖一样神经绷紧,怕他又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