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宫人不多,避开他们的视线轻而易举。
他却没有找到萧砚,这时他听到太监唱到“皇上驾到——”
萧戎心脏一瞬紧缩,下一刻就躲进了一个能遮蔽他身影的地方。
探出头看到皇上负手问守在外面的宫人:“如何了?”
宫人毕恭毕敬地答道:“回陛下,殿下目前还昏迷着。太医来看过,开了药。”
皇上点头,向殿内走去:“朕进去看看。”
萧戎躲在角落听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关心别人,心中毫无波澜。他只关心萧砚昏迷是因为什么。
等了许久没有等到机会,他回到阁楼。母亲端着杯热茶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他:“做什么去了?”
萧戎停下脚步,埋头小声道:“没做什么。”
滚烫的茶杯擦着他的肩膀摔到地上,破碎的声音让云美人露出一个笑容,说:“还学会扯谎了?”
“儿子没有。”
云美人盯了他一会儿,转身回去了。
蒙混过关,萧戎依旧每日去墙洞那里看能不能见到萧砚,看不到他就继续等。
一等就等到了飘雪花的时候。
那天他看见漫天大雪覆盖了琉璃瓦,天地一片素白,萧砚着一身玄衣,成为了他眼中唯一的颜色。
靴子踩在厚厚的雪上发出“咯吱”的声音,萧砚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萧戎从墙洞里却看不见什么。
他下了紫荆树蹑手蹑脚来到小阁楼的院子外,一个浑身落满雪花的同龄人渐渐走进。
脸冻得发紫,手脚也行动僵硬,好像被藏在雪下的石头绊了一下,扑倒在地,正好就在栗月殿正门口。
萧砚走出来蹲到那个人身边,轻轻推了下,说:“喂,起来。不要倒在我门口。”
萧戎忍不住笑了下。
那个人没反应,萧砚伸出两只小手像滚雪球一样把那个人滚远了些,拍掉手上沾到的雪,转身往回走。
萧戎看着他挪着步子,看得津津有味,一阵风刮过,把他刮得一个踉跄。稳住身形就看到母亲手握一把缀满宝石的匕首朝萧砚刺去。
他心剧烈跳动,朝母亲奔去,试图阻止她。
岂料还是晚了一步。
血色晕染白雪,刺目的、鲜艳的血的颜色,消融了雪。
云美人笑着,眼泪泛上来,她越笑声越大。
萧戎醒了。
坐在床边取下挂在床头的那把匕首,□□,手指拨弄着刃部。
这把匕首是属于母亲的,据说是别人送的,最后归了他。
那天,母亲持着匕首越过他朝萧砚走去,他立刻知道了她的意图。
她要杀了萧砚。
母亲的这一意图隐藏在平日的一举一动中,他对萧砚的恨意来得毫无根源,从他有记忆起就时常能看到母亲对着栗月殿的方向目露杀意。
他仗着自己动作灵巧,夺过母亲手中的匕首想也不想就刺进了母亲的腹部。
此时萧砚已经回了栗月殿,什么也没看到。
萧戎对上母亲愕然的双目,说了几个字。云美人笑了声,像是放下了什么心结,轰然倒地。雪花纷纷扬扬落在她的眼角,化成了几滴水珠顺着落下,像极了眼泪。
萧戎打开白天的圣旨,用匕首抠出上面开头的第一个字,郑重地装进了香囊中。
利用香气能不能保存这字上面的生气?
无论能不能,都不妨碍他用它保留住他心中所剩无几的生念。
玉颜(一)
黑色小汽车里,穿着蓝色西服闭目养神的青年猛然睁开眼睛,转向窗外。
汽车行驶缓慢,青年足以看清窗外的景色。
街上行走的男性大多着就是袍子,女性穿着有华美旗袍有洋裙也有学生装。
砚卿没来得及接收小七传来的信息,一直安静开车的司机熄掉汽车的火,转头恭敬地对他说:“先生,到了。”
点头,砚卿下车,抬头望见门上挂着亮眼的牌子,上面写着“花繁海”三个字,门面里妆容精致的女子挽着各式各样的男性进进出出。
踏进花繁海,有位中年女人风情万种地摇过来,笑容满面,问砚卿:“客人第一次来吗?要我跟您介绍介绍吗?还是您来找人?”
“我找樊老板,鄙姓萧。”砚卿道。
“哦——”这位看起来像妈妈桑的女人拖长调子,手中团扇遮住下半张脸捂住嘴笑道:“原来是找樊老板的,我领您去。我说他今天怎么突然来了,原来是约人了。”
“花妈妈。”有女人从楼上下来,谄媚地对中年女人喊道。
花妈妈高兴地应了,继续带着砚卿上楼,到了二层,往三层走的时候,楼下起了一阵骚动引起了砚卿的注意。
大开的门外走进来一位女人,艳色入骨,嘴角勾着一抹笑,眼神妖娆。一抬眼对上砚卿望来的目光笑容深深。
砚卿平淡地转开目光,提醒前边得意的扇着扇子的花妈妈说:“花老板。”
“哎哎哎!”花妈妈连声应道,歉意地对砚卿一笑接着往上走。
上到三楼,花妈妈敲了几下最里间的门,说:“樊老板,您等的人到了。”
“快请进来。”里面传来一位老人的声音。
砚卿跟在花妈妈的后面进入房间。
整座花繁海的建筑外表看起来是旧时的样式,内里却被装修成了洋式,不可谓不奢华。樊老板所在的这间内里也不例外,不过摆设用的都是金石古董,想来是花老板特意为其做的。
这位樊老板是他此次来的目的,砚卿身份是商人,自然是来谈生意的,樊老板是他谈生意的对象。
两家不是第一次合作,但砚卿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不过这是砚卿第一次来双鲤,樊老板作为合作对象直到他要来自然是热情接待,顺便谈谈之后的合作。
沙发上的老人拄着拐杖站起来眯眼笑道:“可算把萧老板盼来了。”
“让您久等了。”砚卿礼貌地回以一笑。
花妈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留两人自由交谈。
过了两个小时,砚卿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樊老板砸吧砸吧嘴说:“是该吃饭了。走,我带你去流芳阁吃吃新鲜的。”
“那就先谢谢樊老板了。我正愁不知道该吃什么呢。”砚卿起身走到樊老板身边扶起他,将拐杖递到他手上。
两人离开了花繁海。
晚上街道上还有不少人,街边的店铺外有挂的灯笼的也有挂电灯的。
砚卿打发了饭店的司机回去还拒绝了樊老板的相送,走着回暂住的饭店。
小七一蹦一跳地跟在他后面,自娱自乐。
砚卿边走边吸收信息。
这个世界的任务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除恶鬼。
他除了商人外没有其他身份,幸好他本身是会除鬼的,还能看到鬼。
只是,世界会限制他本身的能力,发挥不出多少。恶鬼的实力如何还要试探过才知道。
行人渐少,转眼周围已经没人了,砚卿抱起小七揣进西服口袋里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
不知何时,身后出现了轻缓的脚步声,砚卿目不斜视往前走,装做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
他身后的脚步声是由身着黑色袍子、墨发高束的男人发出的。
男人身影透明,灯光照射过去地上没有影子。
沉默地跟着砚卿走着,并没有因为砚卿不回头而感到遗憾,他习惯了。人看不见他,鬼也看不见他,前面的青年看不见他实属正常。
直到回到饭店的房内,脚步声都没停过,砚卿闭上门,在他与男人之间划了一道特殊屏障,开始换起了衣服。
男人走着走着被障碍物拦住了,奇怪的伸手探向前方,发现自己被隔开了,眼前的青年不见了,一瞬间有些委屈,垂下头目标全无。
忽然周身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靠近,男人重新抬头笑逐颜开。
仅隔着一道屏障,砚卿面无表情地直直盯着男人的脸半晌,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本要收回视线,就见男人傻笑了起来,他情不自禁翻了个白眼,躺到床上,去了屏障。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双人床空出了一半。
青年又出现了,男人小心翼翼摸上床躺到另一边,不敢太过靠近,怕有伤青年的身体。毕竟人鬼不同。
这一觉睡得很舒服。
砚卿起床招来饭店的经理,吩咐了些事情就出门了。
饭店算是他开的,要查什么事也算方便,不必再请人。
在双鲤,他人生地不熟的,昨天就委婉向樊老板提了提,因此得到了一位能引他转遍当地的向导。
自然是步行。
砚卿换上了袍子和布鞋跟着向导开始了一天的游走。
那个男人也跟了一天,砚卿时常有意往他身上瞥,发现周围的阴气不往他身上飘,似乎和普通的鬼不太一样。
走到花繁海的时候,向导停了一下,暧昧一笑介绍道:“这可是我们这儿有名的舞场,里面的小姐们可都有经验得很。以前是楚馆,后来改成了舞场,里面的姑娘们变成了小姐。萧先生有兴趣的话我带您进去好好看看。”
眼睛往旁边暗搓搓准备下阴招的男人身上转了一圈,砚卿说:“昨天我和樊老板就是约在这里,今天咱们时间有限,就不进去耗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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