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卿无奈一笑:“我身子弱,一场宴会下来,恐怕得缓上一两个月。这不,才来没多久就要出来缓缓。天冷,你怎么也不带个人来跟着?回头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礼王笑嘻嘻反问道:“五哥不也没带人吗?怎么倒教训起了我?”
“我出门总要被穿上一层又一层衣裳,自然不怕冷。你穿着单薄,又逢雪后,还是小心为妙。”砚卿盯着他的眼睛一字字说道。
被砚卿黑黝黝的眼睛盯得背后发寒,斜眼看到方才的小厮小跑着出来,礼王忽略刚才的感觉,拢了拢衣服,道:“那奴才出来了,我先进去。五哥缓好了早点回来,我们兄弟三个好像从来没机会把酒言欢,这次五哥也在,不是正好?五哥可别找借口躲开。”
砚卿颔首,目送礼王入了园子,自己顺着原来的路径走。
伴着雪色,一路来到平王府的花园,找到个僻静无人处停下来,淡淡道:“出来。”
“影一参见殿下。”
“你跟着我做什么?”砚卿不解。进平王府开始他就感觉到有人一直跟着他,不曾离开,他只好找借口出来,探探究竟。
影一眉头紧皱:“陛下让影一带殿下悄悄去宫里。”
砚卿讶然:“你说谁?”萧渡不是被他打昏了吗?
“是陛下。”影一补充道,“殿下出宫没多久,陛下就醒了,一个人爬上房梁,让属下找殿下回去。”
“你不会再把他打晕吗?”砚卿气结。
影一半跪在地上,请求道:“请殿下跟属下回去。否则属下没法交代。殿下不要为难属下。”
砚卿默然,他为难一个给人做事的也没用,还是进宫一趟自己亲自打晕吧。
“行了,起来吧,我跟你进宫。”
“你过来。”龙床边,砚卿朝抱着被子缩在角落的萧渡招手。
萧渡连连摇头,眼中充满委屈:“你要打晕我,打晕我后你就走了。”
“你过来,我不走。”
萧渡还是摇头:“你骗人,上次就走了!明明说好的,不走的!”
胡说,明明有好好告退,是他不让走,他还有理了?砚卿不忿:“我哪有骗人?我骗你什么了?”
“你就是骗了!你不要我了!”萧渡说着眼泪豆子一般往下掉,还倔强地咬着下唇,瞪着砚卿。
什么情况这是?砚卿很懵,今天好像是他和萧渡第一次见面吧?除非是那谁又跟过来了……嗯?不会真的跟过来的吧?可也……可也不能变得这么稚气吧。
砚卿为了验证他的想法,脱掉靴子,爬上床,坐到蜷成个球的萧渡对面,拍了两下他,说:“把头抬起来,你今天乖乖的我就不走。”
悄悄露出一双被眼泪润湿的眼睛,萧渡弱弱的问:“你说真的?你要是骗我怎么办?”
砚卿也不直说怎么办,而是说:“我不会永远不进宫的。”也就是只要他会进宫,总会被抓到,不用担心他跑。
“不行,你要跟我一块儿住。”萧渡撇过头,坚决不妥协。
“那行,看谁熬得过谁。”说完砚卿从袖子里抽出一本书旁若无人地看了起来。
平王那里他已经吩咐人去打过招呼了,自己府里棠玉应该会说明情况。看样子今晚就要耗在这儿了。
殿内灯火不甚明亮,暖黄色的光芒透进来,他看起来也甚是费劲,眼睛不久就开始发酸发涩。砚卿抬手揉着眼睛,轻声喊:“陛下。”
“嗯?”萧渡迷迷糊糊地撑起眼皮看向砚卿。
“无事,睡吧。”砚卿有规律地在萧渡背后拍着,像哄小孩睡觉
萧渡拽住砚卿的袖子,拉进怀里,呢喃:“不睡,你不许走……”
看着他的动作,砚卿不太明白,这是……依赖吗?为什么?
时间稍纵,萧渡呼吸平稳,已然熟睡。砚卿俯下身,与他额头相抵。
他很喜欢这个动作,似乎只要做了这个动作,所有的不确定都会消失,亲昵而不过分亲密,这个距离正合适。
萧渡身体里灰扑扑的灵魂比上次看见的时候还要灰暗,必定是费了许多灵魂能量才找到这里。
哦,原来变傻的原因在这里……
但有些说不通的是,他为什么会成为任务目标?一个外来灵魂占据本世界人的身体,世界意识非但不驱逐还要他来助他成为明君?
这些暂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的灵魂状态很危险,如果再经历一次破出世界的事,他就要烟消云散成为时空风暴里的灰烬了。
以消耗生命为代价……值得吗?就为了追逐一个不一定会有回应的人,哪怕灵魂在找寻的途中消失,也不会后悔吗?
清晨,萧渡睁开双眼,眼前是砚卿熟睡的面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满足。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他的脸颊,轻轻地、慢慢地感受手掌下温热的触感,他还……好好地活着。
“怎么又要哭?”砚卿无奈地看着他通红的眼眶。换个世界怎么就成哭包了。
“我高兴,”萧渡捏着他的脸说,“因为你没走。”
“……起床。”砚卿拍掉他的手,“起来我教你念书。”
“我会念!”
“你会念什么?”
“论语!”
“哦……懂什么意思吗?”
“……不懂。”
“赶紧起!”砚卿翻身起来,一把将被子掀开,理也不理萧渡就下床了。
来到外殿,砚卿招来萧渡的暗卫,说:“我知道你们各地分布都有人,传消息出去,找神医,不管真假,都先带回来给陛下看看。”
“陛下早已及冠,一直傻下去不是办法,无论如何,先治,再差也差不过现在这样。”
“按理说先帝让你们暗中保护陛下,而不是为陛下所驱使。不过我想你们也都不愿意一辈子保护一个这样的主子。不能善用你们,等于一把名刀无人知晓使用,总会有不甘。”
“我把任务布置给你们,做不做你们自己掂量,我也处置不了你们。你们效忠的始终是陛下。”
“有能力就该被用起来,放久了,生锈了,那就太暴殄天物了。”
暗卫低头:“是!属下影二参见殿下。”
砚卿挑眉,有些意外:“双生子?”长相几乎一样,性格他倒是了解不深无法分辨。
“是。”影二回应。两人均为暗卫的统领,陛下身边他们兄弟两人交替照看。
“好,我知道了,没其他事了。”
“属下告退。”
为今之计要先让萧渡的灵魂脱离险状,神医固然不能帮上什么忙,但却是必须的。砚卿一个皇子能治好众多太医都治不好的痴傻之症,绝对会惹人怀疑。
他虽不是来角色扮演,但也不能给该世界的人一种脱离现实的感觉。
一个没学过医,只是身体弱、多看了些医书的人何以就成了神医?即便是天才也该有个限度,学医之人,不经实践就能正确把握草药的用量难免不可信。朝堂里的人一个个火眼金睛都是人精,朝中保皇党不多,他要谨慎小心才是。
找神医来只是做个幌子,主要还是他逐步输送能量过去调整萧渡的状态。
成堆的奏折堆在桌面上,萧渡见状苦着脸坐在椅子上,望向坐在下面喝着茶悠闲地翻书的砚卿,希望他来救自己脱离苦海。如此多的奏折,都是林丞相批阅过的,他要一一盖印,这是每天的任务,不完成林丞相就会进宫数落他。
对于萧渡的视线视而不见,砚卿穿着有些小的衣服浑身都不舒服,思考着要怎么说他要回府的事。皇子封王以后就搬出宫去住了,没有继续住在宫里的道理,他也不想住宫里,自己府里多自在。
只是如何说,是个问题。
“今天我要回……”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不许走!”萧渡炸了,奏折一摔,眼含控诉的看着砚卿。
砚卿叹气,放下茶和书,上前安抚他说:“我隔一段时间进宫住一次,放心。”
“那我跟你一起住你那里?”萧渡期待地望着他,如果他住到他那里就不用害怕分开了。
砚卿哑然,这似乎不太行?林丞相那里怎么交代?
不管怎么交代,萧渡已经跟了出来。
一路上坐在马车里看什么都新奇,兴奋地到处乱翻,原本整齐的摆设全部易位。
等到砚卿第二十次叹气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
牵着萧渡直奔主院,砚卿把萧渡丢在自己房内,就着人去找自己的奶娘吴嬷嬷。
吴嬷嬷来了后,他吩咐吴嬷嬷去把主院的东厢房收拾出来,打算给萧渡住。
他不欲让人知晓萧渡的身份,主卧是不能给他住了,只好委屈他在东厢房住了。另收拾出一处院子,一来麻烦,二来萧渡不会愿意,他说服萧渡自己睡都颇费了些口舌,更何况要丢他一个人去独住。
稍后又让人送了拜帖给林丞相,说他三天后上门拜访。
萧渡到他这里来的事不能瞒着林丞相,还有别的事他需要当面与林丞相请教。亲自上门一趟,理所应当。
承曜(三)
丞相府书房里气氛沉闷,林丞相脊梁笔直,背对砚卿和萧渡,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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