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邓伯伯……”
连续打了五六个电话,郑峪章把能动用的关系全动用了,项雪那边始终没消息,一刻找不到安明知他就一刻放不下心,眼皮一直在跳。
项雪说得没错,这么大的山,在晚上找个人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雨下得那么大,山上气温骤降,即使安明知没有出其他意外,也不能排除会被冻僵。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短衫。
等郑峪章到了山下,警察和工作人员已经穿着雨衣顺着安明知可能走的路径在找人了,剧组封锁了消息,没让这件事传出去。没多久张队带着一队人过来,还带了条搜救犬,他对这事非常重视,因为郑峪章在电话里说,失踪的人是他爱人。
郑峪章也披上雨衣拿着手电上山,张队让他在山下等着,但他坐不住。换位思考一下,张队能理解他的心情,给了他对讲机,让他跟好自己的人。
即使人不少,在这样黑暗的极端天气里,找个人也是件很难的事。尽管要找的人就在旁边几米处,也存在完全看不见而忽视掉的可能。
大雨倾盆还在而下,丝毫未见小下来的趋势,平地上水已经可以漫过人的小腿肚子,雨衣仿佛是摆设,没丝毫用处,冰冷的雨水拍打在人的身上,冷得直打颤。
搜了一圈没找到人,郑峪章还要继续,景区工作人员说:“不能再找了!这么大的雨,很可能会山体滑坡!”
郑峪章没理会他,想继续往山上走。
安明知很聪明,如果有条件的话,他一定会找地方避雨的。郑峪章看着景区地图,共有五座庙宇,三座在山顶,两座在山路上,可这两座刚才他们都路过了,五点景区关闭时管理人员来锁了门,安明知没可能在里面。
“太危险了,我们体力都撑不住了,等雨小一点再找吧。”
郑峪章瞪了说话人一眼,拿着手电筒独自上山。
其他人互相看看,也继续找,工作人员只好在地图上告诉大家哪里容易发生滑坡,让他们避开。
山路湿滑,尤其在没铺石板的地方,一个不小心就会踩空滑下去,郑峪章走得很急切,裤脚泥泞,找不到安明知他一步都没办法停下来。
他很后悔,以前为什么要跟安明知冷战,为什么要吃封池的醋,做出幼稚的行为举止,那天为什么没多抱安明知两秒。他后悔很多话还没跟他说清楚,很多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安明知!”他的声音明明很大,却被雨声与雷声掩盖住大半。
直到这一刻,郑峪章才体会到了多绝望,他想,只要安明知能回来,让他用什么去换都愿意。他以后绝不会再对他有所隐瞒,不会惹他生气,不会让他有机会离开自己。再也不会。
他甚至开始向上帝祈祷,求求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们还有好多好多事没做,好多好多话没说。
“安明知!”
可他的安明知,到底在哪里。
第54章
最后郑峪章一直往山上走,在半路上一个凹进去的山洞下找到了安明知。
他冻得发抖,抱着自己靠在岩壁上,用手掌摩擦身体来取暖。
山洞里很黑,他被郑峪章的手电筒晃了下眼,没看清人,却先听见了他的声音。
郑峪章的声音颤抖,声线紧绷:“安明知?”
安明知身体里热量消耗很快,他在发抖,意识有些模糊,怀疑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郑峪章走过去,把身上的雨衣脱下扔到一边,用自己的外套裹紧他,抱着人不停摩擦着胳膊。
“没事了,我在这。”他亲亲安明知湿着的头发,“没事了。”
郑峪章是在安慰他,也像在告诉经历了虚惊一场的自己。
安明知偎在他的怀中获取温暖,等了好大会儿人才暖和过来,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又往郑峪章那边凑了凑。郑峪章握起他的手,不停亲吻,一遍一遍告诉他自己在。
外面雨还在下,成了沉默的背景音,偶尔雷声轰响,回音在山洞里被放大。
这么大的雨,安明知冻成这样,估计一时半会儿走不了。郑峪章拿着对讲机跟其他还在寻找的人说了声,只不过天很黑,他自己都不清楚这个山洞位于何处,没办法说清楚具体位置。
恐怕他们要在这个山洞里度过一晚了。
“您是来找我的吗?”等安明知清醒了一点,问他。
郑峪章想起来还很后怕,摸着他的耳朵,说是啊。不找他还能找谁,也只有他总让自己这么担心。
安明知放心了,没再说话。他好累,郑峪章的怀抱暖和舒适,他很想靠着睡一觉。
“你真想要吓死我啊,我都这把岁数了,心脏经不起被这么吓。”郑峪章说。
安明知闭着眼睛靠在他身上,困倦袭来,懒懒地用鼻音回应:“嗯。”
“安明知?”他没什么力气的回应让郑峪章心头一紧,动了下肩膀,呼唤他的名字,“现在不能睡。”
“好累……”安明知意识游离,使劲往他怀里钻,“您别动,靠一靠。”
郑峪章放下去的那颗心又揪了起来,安明知身上热量消耗太快,他也一样,把外套给安明知后,他身上只有件衬衣,山洞里没风却很冷,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跟安明知一样。
他拿手电照了照,看见洞口有一些碎树枝和树叶,把安明知靠在岩壁上,走过去捡来架在一起,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点燃起来。
火烧得很快,没几秒燃起来,将半个山洞照得明亮。这样取暖远比两人拥抱着取暖快得多,郑峪章把衣服脱下来烘干,烘干后给安明知穿上,又把他身上的湿衣服架起来烘。
他抱着安明知,声音前所未见的温柔:“暖和点了没?”
安明知体温不再下降,人也比刚才清醒了几分:“嗯。”
“再多说几个字好不好,我害怕。”郑峪章揽紧他,他想把这个人揉到自己身体里,让他永远不能再离开。
安明知笑了下,小声说:“原来您也会害怕啊。”
“当然了,我也是人,哪个人不会害怕?”
他只是个普通人,会爱会恨,会恐惧也会害怕失去。
安明知伸手,感受着火苗传递出来的暖意,跟郑峪章的怀抱一样,温暖得让他贪恋,他的手指几乎要触到火苗。
郑峪章很快将他的手抽回来:“小心点,别烧着了。”
两人相互依偎着,犹如两只互相舔舐伤口的动物。安明知收回手抱在胸前:“其实我也很怕的。”
“嗯?”
“刚才我真觉得自己要死了,但我一直在想,我还不能死。”安明知说,“您还欠我一个解释。”
“林伊的事?”郑峪章拿出手机,点亮还很足,他擦干上面的水,“那晚的监控都在这里。这个男人是他经纪人,我从头到尾没跟他单独相处过。从他们进去到出来一共二十三分钟,中途还拍了照片,接过你的电话,这么几分钟够发生点什么?”
安明知盯着手机没说话,又用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只听郑峪章道:“我多少分钟你还不清楚?”
安明知脸就红了,火苗烤得他有点热。郑峪章揽紧他的腰,把那晚事情经过给他讲了一遍。
安明知听完轻轻皱眉:“东旗?我签的第一家公司也是东旗下面的。”
他当时跟林伊一样,年少无知,一心想着签约公司出道。东旗不是一家小公司,下面有三四家娱乐公司,他签的是鲜盛文化传媒。当然他遇到了跟林伊同样的问题,如今看来,只能说他够幸运,遇到的是郑峪章。
在他解约不久后,鲜盛就被另一家公司并购了,之后的消息安明知没再关注过。
“东旗有很多小有名气的艺人,他们靠这些来吸引新人签约,给他们开出优越的条件,骗他们签下高额赔偿金的合同。”
郑峪章:“没错,然后偷梁换柱。”
安明知经历过,知道多痛苦:“我没想到他们现在还敢这么做。”
“没人敢曝光,他们打不起官司,更付不起违约金。”郑峪章说,“所以我真没跟他发生过什么,绝对碰都没碰下。”
安明知沉默了几秒,才说:“这回是没什么,可您有没有想过以后呢?万一这种事再重演,如果对方还是个女人,那我是不是还要再帮您养个孩子?”
郑峪章终于明白他的心结,绕来绕去,最后还是绕回了这里。
他也沉默了。
山洞里火苗晃动,过了良久郑峪章问他:“是因为这件事你才离开的?”
有些话安明知已经积攒了很久,他情绪有些激动:“可能您没办法明白的,我觉得自己每天都生活在罪恶里,您有爱的人,她随时可能会回来,像个炸弹不知道哪天就会爆炸。阳阳需要母亲,您也需要个爱人,所以……”
“所以你就走了?”郑峪章说,“不是,等等,什么叫我有爱的人,还随时都会回来?”
他不明白。
安明知抬头看他:“难道不是吗?阳阳的母亲,您很爱她,您一直不肯告诉我她是谁。我不想有一天您都要结婚了,到前一天才来通知我。”
这件事,他一直执着地问了好几次,郑峪章都避而不谈。哪怕这个女人他不认识,他只是想知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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