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知把收到的花塞回他的怀里,不敢去直视眼前的男人,他有些生气,又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烦恼地丢下一句:“我要去换衣服了!”
郑峪章挑了下眉头,抱着花跟过去。
汇报演出是戏剧学院的重头戏,也是期末成绩考核的一部分,为了这次表演安明知准备了许久,至少有两个月,那时候他和郑峪章还没有过半点交集。演出很成功,台下热烈的掌声说明了一切,在戏剧学院里,俊男美女多的是,安明知自认为自己不是能靠脸吃饭的,只好多去努力一点。
男更衣室有两间,都掩着门,没有开灯,看来里面没有人。安明知走进里面那间,找出提前准备的衣服,转身看见郑峪章站在门口,沉沉看着自己。
安明知感觉到了危险,也仅仅是感觉到,因为他总是逃不开,总是在郑峪章的眼神里面沦陷,一次一次。这样的感觉,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无措又隐隐期待着什么。
郑峪章反锁上门走进来,走到他面前,几平米的狭窄换衣间里,连彼此的交错呼吸都听得清楚。郑峪章看到安明知的睫毛颤抖着,或许是在害怕,他手臂撑着墙壁,将男孩笼在自己的阴影下。安明知无辜地看着他,深棕色的瞳孔圆圆转着,郑峪章忍不住去吻。
这样的时刻,说任何话都是破坏气氛的。花束不知何时掉在地上,没人低身去捡,安明知呼吸慌乱,双颊泛红,沉浸在郑峪章的亲吻里。那时候的他像多数初次恋爱的少男少女,纯情懵懂,美好得不像话。
郑峪章将他揽入怀里,任他感受着自己那颗扑通扑通火热跳动的心脏:“今天的表演特别棒,难怪桢桢那么喜欢你。”
安明知不知道他在台下,瞬间有些不好意思:“你看了?”
“嗯,来晚了,在后排。”郑峪章知道他在台上注意不到,可他却能看到在灯光下绽放的安明知,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前段时间公司很忙,抽不出时间来看你。”
听起来是在为把人吃干抹净之后的冷漠找借口。
安明知低着头长长“哦”了一声,听起来无比失落,郑峪章低头用鼻子去蹭他的鼻尖,耐心哄着人:“生气了?”
“没有。”他有什么好生气的,本来就不是光明磊落的关系,甚至连关系都算不上。他往门口推郑峪章,掩饰自己的情绪低落,“你快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郑峪章哪里肯,他现在是欲火中烧,安明知的每个动作都在燎原。他被眼前的男孩迷住了,只想占有他。
安明知简直挣脱不了他的手臂,男人的手臂是那样结实有力,紧紧贴着自己,还没等他再去催促,郑峪章又低头吻住了他的嘴,温柔又凶狠的。
那时候的激情是他们相处几年之后再也难以找回的,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对视,火就立刻烧起来,从眼角到眉毛,再烧到全身,引到对方的身上,将他们一起包裹,燃尽。很久以后,安明知再回忆起那天,都会觉得羞愤难堪,从耳根子烧到脖颈。那天他穿着舞蹈衣,在换衣间里被郑峪章按在墙上做。
尽管他说了很多次不要,担心有人会闯进来撞破,担心被人听到,一声声乞求着,喊得人心颤。可郑峪章完全不想放过他,太美了,今晚的少年太美了,他闭眼能想起他在舞台上的模样,美得惊心动魄。
刚才隔壁的换衣间里隐约还有人来往,可他们根本没有心思去顾及,安明知甚至不敢去想有没有被人听到。
郑峪章吻着他湿淋淋的锁骨,然后捡起落在地上的风衣,将安明知包裹住,一把横抱起,在男孩诧异的惊呼中出了换衣间。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演出已经结束了,人也散得三三两两,安明知将脸埋在他的胸口,怕给人认出来。
之后郑峪章开车带他回了自己的房子,一座位于中心地段的公寓,那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相比于后来在别墅的生活,安明知更喜欢这里。他们一起洗澡,一起偎在沙发上看最新的电影,一起在厨房做“黑暗料理”,在双人床上翻云覆雨。
之后的整个暑假,除了拍戏,安明知就住在这里,郑峪章早出晚归,总是忙得很。安明知总算相信了那时他的话,他是真的忙到没有时间来找自己。
暑假里,安明知拿到了一个剧本,他没想过这么大的制作组会找上他,导演是业内知名的导演,合作的演员也是数一数二的,尽管他饰演的角色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但在这部电影里,绝对是一抹亮色。
试戏也很顺利,但是安明知很快遇到了难题,他饰演的角色在电影里有一段男扮女装的戏,要穿着旗袍和高跟鞋去勾引一名军官,要成熟,要风情万种,就和女人一样,绝不能露出半点马脚。
这对于懵懵懂懂的安明知太难了,尽管他身形相似,可眼神动作会立刻出卖了他,他不能因为自己而拖累整个剧组的进度。导演给了他充裕的时间,将他的戏全部集中在了后期拍摄,为的就是让他好好琢磨这个角色,让他入戏。
因此那一段时间里,安明知整天穿着蹩脚的高跟鞋,在房子里走来走去,郑峪章不在的时候,他还会偷偷换上旗袍,拉上窗帘,给自己营造合适的氛围。可他学的再像,也不过是表皮,人物的内心情感他还是体会不到。
直到有一天,提前回家的郑峪章撞破这一切,饶有意味地看着纯情而诱人的安明知。安明知赶紧脱掉鞋子,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不知所措,窗帘上晃动着他曼妙的身影。
郑峪章走过来吻他,激动且热切,吻完了将他扛起来扔在床上,把自己埋在他的胸前,粗暴地扯开盘扣,闭眼嗅着安明知身上淡淡的香味——沐浴露或是香水的味道,郑峪章那一刻甚至分辨不出来。他像极了剧本里那个被美色冲昏头脑的军官,而安明知正风情万种地勾着他,用那双漂亮无辜的眼睛,还有若有若无撩/拨着人的头发。
“我演不好。”事后安明知躺在床上懊恼地说,“离那种感觉差太多了。”
郑峪章抱着他,握着他的手腕亲吻,“不,很好。就刚才那样。”
天啊,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刚才多么有诱惑力。
“什么样?”安明知茫然地看着他。
郑峪章想了想说:“就站在那儿,什么都不用做。”
不需要刻意讨好献媚,用尽全身解数,反而把自己变得多么廉价,就跟那些曾经用尽一切办法想要接近他的人一样。安明知不需要做那些,剧本里的角色同样不需要,他就站在那里,自信的,慵懒的,便自成风情。
后来安明知回想起这段日子,那时的他是真的爱演戏,那时的郑峪章或许也是真的爱过他。
第5章
可那部电影没有一炮而红,甚至没有能够在国内上映,仅仅在西班牙上映了一段时间,得到这样一个结果的安明知无比失落,郑峪章便挤出来时间带着他去西班牙,去当地小镇的影院里。安明知有点羞涩,还有点紧张,始终揪着旁边男人的衣袖。郑峪章干脆包了场,看了一场不够,还要看第二场,越看脸色越沉,甚至开始庆幸这样一部电影没有能够在国内上映。
里面的安明知又纯又欲,将角色刻画得入木三分。当他看到他穿着旗袍走出来,他恨不得钻到屏幕里,把他扛走,不许任何人靠近他,只有自己才被允许看到这样的他。
他在黑乎乎的影院里惩罚他,惩罚他那样亲密得跟另一个男人接触,尽管郑峪章知道那是拍戏,可安明知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感情,危险又迷人。安明知一边坐在他身上晃动,一边还要回答着他无理取闹的质问。
“你,想的是你……”可怜的安明知讨好地捧着他的脸,抚摸着他略微扎手的胡茬,“拍戏的时候想的都是你。”
郑峪章满意极了。
他们去冰岛,去斐济,像环游世界的情侣那般,在瑞士的小屋里缠绵,在富士山下的温泉酒店里拥吻,大把挥霍着青春和时间,要做尽世间一切美好的事。
可这段浸在蜜罐子里的生活并没有维持多久,安明知再笨再傻,也发觉了自己的资源越来越好了,好到不是他一个无名小演员能够拿到的。全是大制作、大导演,谁在背后帮他不言而喻。
他知道郑峪章有很好的资源,但他从来没想过去用,至少他跟他在一起不是为了那些东西。
直到有次,他们吵架吵得很凶,因为什么已经忘了,但几乎是快要分道扬镳的地步。郑峪章发了火,冲着他吼道:“是你先爬我的床的!”
安明知愕然,恍惚间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什么走错房间,不过都是借口,他那吃人的公司根本就是把他当成小羔羊,直接送到了饿狼嘴里。
那晚郑峪章是直接刷房卡进来的。
只是他不知道,连郑峪章都被骗了,他以为安明知至少是自愿的,毕竟这种事太常见,他有更好的人脉和资源,总是有人愿意和公司达成某种协议,用青春和身体来换取名利。
尽管安明知已经跟前公司解约,但得知真相的他还是全身冰冷,蹲在地上不停发抖,有那么一刻,他真觉得自己要呼吸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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