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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氏长兄 (鱼头小闲)


虽说如此,但是要拿齐三,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说白了,他现在也就是林家的一个家丁,林三爷身边伺候的人,你水沉有什么资格拿他呢?林沫本来就是个有些邪性的,虽然也算的上明事理,知道分寸,可真逆了他的脾气,他什么做不出来!申宝已经没了,再随意动齐三,他撕破脸皮要跟燕王爷算算总账,撕扯开来谁好看?
水沉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带了人就往手下通报的地方去。齐三也是个藏匿的好手,虽有秦王府的侍卫一路跟着,也悄无声息地隐去了身形,不知道躲去了哪里。水沉叫人把靖远侯府上前前后后的的巷子都布上眼线,一有身形高大健壮的就报给他。想想还不对劲,叫人把容家周围也堵上。
谁知他忙活了半宿,两家大门紧闭,别说那一个壮年男人,连倒夜香的打更的都没怎么进出。
水沉折腾了一夜,到天色泛了白才有人回报:“七爷,找到齐三了。”
齐三仿佛不知道他让别人疲于奔命了一整夜。从一个简单粗陋的小客栈里头走了出来,还去布庄扯了两米布,买了身成衣,回客栈梳洗干净了,才慢悠悠地往靖远侯府去。
水沉派人拦下他的时候,脸色已经阴沉得滴了墨汁。看见他了先问:“你是要往靖远侯府去?”
齐三规规矩矩地见了礼:“奉我家三爷的命,给老爷带个口信儿。因着长日奔波,身上汗尘难掩,我家老爷一贯爱干净,怕脏了他的眼睛,在外头洗洗身上的灰尘。”
水沉冷哼了一声:“走罢,正巧我要去见你主子,顺路送你一道罢。”
齐三笑道:“多谢官爷。”
谁知到了靖远侯府,却见自街口起,整整齐齐地站了两队人马,红盔银甲,竟是卫驸马亲自带领的羽林军。
“燕王。”领头的是四品致威将军马恪江,见了他来连忙行礼。
水沉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昨儿个不是出了点意外?皇上气靖远侯自作主张,伤及同僚性命,罚他九天禁闭,不过是稍加惩戒之意,可谁知昨夜接了人报,说是有鬼祟之徒半夜在他府外张望,恐有伤人之意,小的特奉卫大人之命,来此处查探。”马恪江应达道。
水沉脸色一白,沉声问:“父皇既命靖远侯关禁闭,不知是只不许他出来,还是旁人也探不得他。”
“皇上昨日也是在气头上,倒是没说详细。”
水沉冷笑道:“既然昨日就罚了他,我还见北静王从他家里头出来呢,想来也不妨碍别人进去瞧他,你让让。”
马恪江一愣,倒是立刻恭敬地让出条道来:“王爷请。”
林沫很有几分被罚的自觉性,素衣束发,浑身上下一个荷包玉佩之类的装饰都不见,也不要丫鬟伺候着,自己独自在书房内捧着一本《世说新语》,坐得笔直端正。闻说燕王来了,弓手迎出,眉目淡然,不见悲喜。
“委屈林侯。”水沉微微一抬下巴。
林沫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心道,就算马恪江等是武夫,水沉这人也忒不会说话。罚他的是皇帝,他一个做儿子的来一句委屈他了,这是公然和他老子作对不成?水浮当初眼睛到底是怎么长的,偏偏对这个弟弟另眼相看,忠心是忠心呢,从来只会帮倒忙。他都不好意思嘲笑出来了。
不过虽然如此,还是要应一声的:“是微臣应当着的。”
水沉听他这么一说,也登时觉得自己话说得不对,左右看了一看,见马恪江已经退下往外头去,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罢。靖远侯是大忙人,其实我也不算清闲。现在外头风言风语传得多了,只怕也有碍你的名声,我晓得你们这些做学问的,就算不吃饭不喝水,也不愿意弄脏羽毛的。我如今说话不好听,你也别怪我。实在是有些事情,由不得人心里不发毛?想是来问一声,林侯昨日当真见了白将军了?”
“若燕王殿下说的是我师娘之弟、漠河守将白时越白将军,那微臣昨日的确是见了他的。”林沫摊开手,“不过昨日一个交锋,兴许有几分误会,白将军甚至打伤了不巧路过的容大人。不过说起来误会,恐怕还是和吴将军的误会更甚。”他指了指自己胳膊上绑着棉布的伤口,“我却是不知自己何处何时惹了他。虽然这伤口不深,位置却叫内子吓了一跳,可惜不能亲口问问,到底是怎么样的深仇大恨。”
他装得一脸无辜。
水沉自己也明白,即使软禁、查抄了那么多人,父皇却始终没有给吴廉水定性。甚至他宁愿正大光明地同茜雪国撕破脸皮,派人拦截扶摇翁主的船舰,却自始至终没有把吴廉水同“叛变”两个字画起圈来。
这就是吴家的底气了。
“不过听说白将军去了吴大将军那儿,我觉着,他兴许有空,会帮我问一声呢?”林沫歪了歪头,“又或许,他现在也不把我这个曾经的外甥、徒儿放心上了。”
水沉斜眼看了看:“借一步说吧。”
林沫些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其实并不愿意和水沉单独呆在一块儿。从小是林清夫妇两个捧着长大的,稍微懂点事,又是跟着白时越上房揭瓦恣意妄为,虽然后来读书习字,试着修身养性了,然而骨子里那份狂妄从未退去过。看到水沉,他就想起打小一块儿长大的好兄弟申宝。说好了一辈子给他背黑锅、他逃课的时候替他打掩护的好兄弟,就这么没了。即使已经到了现在,他看到水沉那张脸,还是得费着力气攒着拳头不乱放,免得自己一时冲动出口不敬。
“我向你道歉。”水沉已然道,“当日是我莽撞又小气,酿成如此大祸,追悔莫及,也不敢叫林侯原谅我,事后自然也会给你个交代。不过如今这时节,林侯大是大非面前,总是清醒的,我信你的人品。”
林沫撇开头,隔了半晌,才道:“殿下也忒瞧得起我。我吃着陛下赏的俸禄,头顶着乌纱帽,自然不敢想多余的事。”
“最好如此。”
送走水沉,林沫有些无奈地唤了齐三来:“你怎么独自回来了?澈儿在外头如何?”
“三爷倒没有水土不服。他担心老爷,说漠河反倒比如今的京里头安全,叫小的回来保护老爷周全。”齐三本来都已经准备好了,若是林沫问起白时越来,他要怎么打哈哈,不过甥舅二人兴许无需多言,林沫压根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反倒是他,担忧起来:“老爷,外头有许多兵,也不知道是敌是友,我昨夜在京城转了大半晚上,发现有许多高门大户的,都是重兵看守,像是大阵仗。咱们这……”他也是听说了,吴国公主匆匆回来了一趟,住了一夜,早早就回宫了。静娴送她出门,转头自己也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大长公主府上。这林家如今只剩老爷一个人,还重兵把守,由不得人不怀疑出了什么事。
林沫道:“他们哪有咱们这阵仗?咱家外头可是羽林军,九门提督的亲信。说真的,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官,还是头一回晓得自己这么重要。罢了,横竖我要在家里头呆上九天,就等九天以后罢。”
“只怕于老爷名声有碍。”齐三也知道他爱惜名声,痛心道。
“有什么好有碍的!昨日又不是只我和容嘉两个活人!明威将军再怎么不中用,也不敢欺君的,我昨儿个可一丁点子错事没干,不过是越俎代庖而已。”林沫笑道,“你不必替我担心。”
吴廉水要找个突破口下手,怎么都轮不到他。
都这个时候了,水沉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且不提水浮还不是太子了,他就是真成了太子,那些事也不占理。这皇上还年富力壮呢,轮不到他们兄弟两个对他指手画脚,颐指气使。
“没事,既然回来了,好好休整休整,改明儿陪我看看,我这撂下十几年的拳脚功夫还能不能练起来。”
他不着急,自然有人着急,比如说现下就在风口浪尖的水浮。
水沉刚回来,告诉他齐三非但没去找白时越,反而去了靖远侯府,所捎带的口信自然不止那么几句,可是马恪江在,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水浮反而为难:“我看靖远侯府外的守卫,又不像是理国公、镇国公府外的那群。那些人家多半是被吴廉水收买了,想要借着昨日之事借题发挥的,正好被父皇撬了底。可是也没有要羽林军将领亲自看守的。”
水沉赞同:“我瞧着,致威将军那话倒不是浑说,他兴许,还真是奉命去保护林沫的。”
“他一介文臣……”水浮说着说着,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林沫的确是一介文臣,但他和白时越的关系,何人不知?他们想要借助这个文坛捧出的青年才俊的名声,难道吴廉水就不想着?虽然白时越一副要和两个外甥割袍断义的态度,还从容嘉身上踏了过去,可这几年的情分哪是说没就没的。把持住了这两个人,就算是把持住了半个白时越。吴廉水的确可怕,他为什么可怕?就凭他只身上京带来的那几个人?不,是在于他的号召力和影响力。他让理国公、镇国公、荣国公这样的人家都为他所用,甚至连白时越都要委身于他。所以才说他厉害。若真的离了这些帮手,就只吴廉水一个人,也没什么好惧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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